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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淚無痕 第一百三十九章 裸泳桑干河 醉酒農家院(二) 文 / 張君剛

    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186、寶忠

    晚上十來點鐘。鄰居們還興致高昂地看著電視節目。曹師傅說:「睡吧睡吧。明個兒還起早拔麥子呢。」人們這才陸續起身唧唧喳喳地走出。曹師傅打了一個呵欠。對張寅說:「咱們趕緊睡吧。夜裡流小液就在屋裡。有尿盆。」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指地上的尿盆。他媳婦也說:「睡吧睡吧。」他們的土炕並不大卻很高。張寅每次上炕下炕倒要費點勁。張寅想到外面去解手。曹師傅就跟著出去。到外面也沒看見什麼廁所。曹師傅說:「隨便找個地方方便就行了。」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曹師傅和媳婦就早早起床。他輕輕叫醒張寅說:「起吧。趁早上天氣涼快。等天熱了就不能幹活了。」張寅一骨碌就從炕上爬起來。本來昨晚睡覺就沒有脫衣裳。因此直接下炕穿鞋就妥了。在外屋用臉盆沾了一把臉。就跟著曹師傅匆匆往地裡走去。一邊走。曹師傅一邊說:「說不定寶忠他們已經到了。」一路上他不停地對張寅講起了寶忠來。寶忠是曹師傅大舅子老張的大兒子。聰明好學。是三鄰五鄉出了名的好學生。曹師傅談起寶忠。臉上帶著一絲自豪和炫耀。他對張寅說:「等一會你倆見了面肯定有說不完的話題。這孩子的聰明勁太像你了。」

    天色越來越亮。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曹師傅的麥田。曹師傅指著麥田里的三個人對張寅說:「你瞧。他們早來了。那個孩子就是寶忠。那倆個一個是我弟弟。一個是寶忠的大大(爹的意思)。」說著話曹師傅和張寅就走進麥田走近了他們。一見面。曹師傅就咧著豁牙大嘴嘿嘿地笑:「呵呵。你們起的可真早呀。緊趕慢趕也沒趕過你們。」寶忠的爸爸笑呵呵地說:「我們還以為你等著叫太陽曬屁股呢。」曹師傅的弟弟則只顧埋頭呼哧呼哧用力拔著麥子桔。張寅發現他們已經拔了足足二分地了。老張說:「快拔吧。趁著地濕好拔。等地干了就麻煩了。」曹師傅就甩開了膀子呼哧呼哧猛拔起來。一邊拔。曹師傅沒忘了給寶忠介紹:「寶忠呀。這就是我給你常說的小張。今天你們好好認識一下吧。」寶忠友好地看了張寅一地說:「好呀。早就想認識認識了。」

    談話間張寅得知這張寶忠學習十分了得。今年中考總分得了全縣第一名。也就是說考取全國重點高中代崖一中已經毫無懸念了。張寅從內心很是佩服。這寶忠性格活潑好動。愛說愛笑愛唱。尤其愛唱古裝戲曲。尤其對晉劇《穆桂英掛帥》情有獨鍾。他能整段整段的說唱劇本戲詞。令張寅十分驚奇。本來這拔麥子在農村是最累的農活。可是大家說說笑笑。幹活也不覺得特別累了。不知不覺間。麥田又被放倒了一大片。曹師傅直起腰來。轉頭看看寶忠說:「寶忠。給大家來一段《穆桂英掛帥》。提提精神。」寶忠「呵呵」清了兩下嗓子。抖了抖膀臂。深情並茂地唱了起來:

    「外炮響三聲如雷震。天波府走出我這保國的忠臣。頭帶金盔壓雙鬢。多年的鐵甲我又披在了身。帥字旗飄如雲。斗大的穆字威風凜凜。混天侯我穆桂英誰想我五十三歲又率領兵。都只為那番王賊興兵犯境。打來了連環戰表要奪我主的乾坤。萬歲爺傳下了一道聖旨。眾文武跨戰馬各執兵刃。一個個到在校場。他們去比武功。王倫賊一馬三箭射得準。氣壞了小文廣他們兄妹二人。他兄妹商商量量把這校場進。同著那滿朝文武誇他的口唇。我的兒一馬三箭射得穩。我的小女兒她的箭法高箭射金錢落埃塵。王倫賊一見他的心中氣不憤。要與我的兒他比武論個假真。他們二人未殺三合和兩陣。我兒刀劈王倫命歸陰。王強賊要把我的兒上捆。多虧了那位寇天官他是一本奏當今。萬歲爺在校場他把我兒問。小奴才瞞哄不住就表他的祖根。他言講住河東有他的家門。楊令公本是他的先人。他本是楊宗保的兒。楊廷的孫。他有一位曾祖佘太君。穆桂英我本是他的母親。萬歲爺聞聽此言他喜之不盡。他知道我們楊家輩輩是忠良臣。我兒刀劈王倫萬歲不怪。他把那招討帥印就賜與了我兒的身。我的兒他懷抱帥印把府門進。我一見帥印氣滿心。我有心綁子歸還帥印。我的小女兒搬來了祖母那位佘太君。老太君為國要把忠盡。命我掛帥去平反臣。一不為官。二不為宦。為的是大宋的江山和黎民。也叫那滿朝的文武看一看。誰是那治國保朝的人。穆桂英我五十三歲也不服老。當年我也曾破天門。此番到至那兩軍陣。我不殺番王賊不回家門。」

    我的天呀。這麼長的唱詞一字不漏的全記住。如果不是特別感興趣。很難想像這是一個普通初中生唱出來的。張寅心裡想。這孩子將來必定不一般。正想著。突然寶忠對張寅說:「張寅哥。咱們來個朗誦比賽怎麼樣。」張寅心想:好傢伙。這是向我挑戰了。於是就說:「好呀。什麼內容呢。」寶忠說:「就我們學過的語文課本吧。咱們一人一課輪流著背誦。看看誰背誦的多。」張寅說:「這樣吧。你說題目。我背誦。我說題目。你背誦。怎麼樣。」張寅這樣說。主要是怕這幾年初中課本內容有變化。寶忠倒覺得這樣最好。於是就說:「好。就這樣。」他們把從初一到初三的語文課本全背誦完了。竟也沒分出高低來。寶忠說:「那我們就再比初中課本以外的吧。」張寅說:「算了吧。等你高中畢業了咱再比。」寶忠說:「難道你連高中語文課本全能背誦。」張寅說:「這有什麼奇怪的。學過了就應該記住呀。」——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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