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173、女鬼
「七一」過去了。離高考時間只有一星期了。無論張寅怎麼省吃儉用。到了七月六日他還是把所有的錢票花光了。聽說高考時學校要改善伙食。在七日、八日、九日三天的午飯是肉菜。每頓需菜票一元。同學們聽說有肉吃了。個個都很高興。只有張寅滿心憂愁。因為他別說肉菜。就是鹹菜也沒錢買了。張寅是在沒法子。只好把身上穿著的襯衣脫下來拿到街上賣。因為是穿舊的內衣。一般人看都不看。只好又去找學校門口的擺攤白鬍子老頭。白鬍子老頭二話沒說。從裝錢的黑包裡掏出一元錢遞給張寅。說：「衣服放在我這兒吧。給你一塊錢先去用吧。等你有了錢還把這衣服拿回去。留在這裡我也不能穿呀。」張寅說了聲謝謝。就光著膀子回到宿舍。張金寶正在宿舍倒騰一個大提包。看見張寅光著個膀子進來。就問：「怎麼光著膀子呢。小心別叫老師看見了。」張寅說：「我把襯衣賣了。只好光膀子了。」張金寶笑了笑說：「你小子真行。給。穿我一個背心吧。我正好又兩個。給你一個。」說著把一個白背心王張寅面前一扔。張寅穿在身上一試。有一點瘦小。不過能將就著湊合。張寅對張金寶說：「謝謝了。」張金寶笑笑說：「哥們說啥呢。和咱還整這個。」
六日下午。張寅心事重重地走出校外。他想找一些廢品到收購站賣錢。可是轉了大半天也不知道撿一些什麼東西。尤其是收購站姑娘嘲諷的語氣和戲弄的表情讓他望而卻步。他一下午是乾著急一籌莫展一無所獲。看看天氣就要黑了。他漫無目的的到處溜躂。突然眼前有一戶人家院子裡的一棵蘋果樹吸引了他。這戶人家的院牆不算高。而這棵蘋果樹卻很大。人站在院外就能看見蘋果樹上的蘋果又大又稠。把蘋果樹枝子壓得彎彎的好像就要折斷似的。這紅艷艷亮光光的大蘋果勾起了張寅飢餓感。他這時才想起自己中午飯還沒吃呢。他看看這戶人家的大門緊閉著。突然他有了翻牆進院採摘兩個蘋果吃的強烈衝動。他伸手扒住牆頭。腳下一蹬。身子已經騎在了牆頭上。剛要往院子裡下跳。突然從蘋果樹下傳來一陣激烈的狗叫。這時他才看見一條又高又壯的黑狗用鐵鏈正拴在這棵蘋果樹上。它正拚命地衝著張寅：「旺旺旺旺」狂叫呢。
張寅趕快從牆頭上跳下來。狗叫聲才漸漸平息。可是。就在張寅跳下來的一霎那。有一個人正好從牆角拐了過來。張寅剛才的一幕讓他撞了個正著。張寅覺得剛才的行為已被人發現了。嚇得魂飛魄散。話都不會說了。紮著頭不敢直視來人的模樣。更是不敢讓那人看清了自己。那人走到張寅面前。小聲說：「你說怎麼辦吧。」他看看嚇得要死的張寅。又說：「走吧。跟著我走。」天已經完全黑了。街上也沒有路燈。張寅完全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樣。機械地跟著他走著。心裡害怕極了。他想跑開。可是又怕那人喊叫。要是他的行竊行為讓人們知道了可就壞了大事了。因為明天就要高考了。千萬別因為這個耽誤了考試。那樣。張寅在這裡吃得所有苦就都一分錢也不值了。
張寅戰戰兢兢地跟著那個人在大街小巷走著。走得張寅暈頭轉向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那人帶著他來到一個沒有門戶的破舊院落。院落的四處堆滿了玉米秸。那人把張寅按倒在玉米桔堆上。動手扒下了他的褲子。開始用手和嘴在張寅的私處動作起來。張寅想走開可是又不敢。只好默默的忍受。突然。那人也褪下褲子。靠近張寅的身子。張寅這時才發現那人竟然是一位女性。那人也不多說話。如饑似渴地要張寅幹她。折騰夠了。提起褲子說：「你走吧。」張寅直到走也沒看清那人的模樣。心想。難道是碰上了女鬼。
張寅從那個破舊的小院出來。完全迷失了方向。這是一個陌生的環境。按說山易縣城並不大。各個街道張寅早已瞭如指掌。可就是想不起來這是什麼地方。早已只好在胡同裡穿來穿去。走了整整一個晚上。早晨三四點鐘。天濛濛亮了。張寅才找到回學校的路。一邊走一邊想著昨晚發生的事。越想越覺得蹊蹺。可是他很快就顧不得想這些了。因為。他現在只有一塊五毛錢。而這三天光三頓午飯就得三元錢。怎麼辦呢。他不禁又憂愁起來。
走到學校門口。大門還緊閉著。張寅只好在校門外的馬路上溜躂著。一邊把心思放在今天的考試科目上來。等了一會。學校的大門開了他才進去。走到宿舍。生活委員劉冬說：「張寅。你去哪了。下午買飯票你不在。等了你一晚上也沒回來。你可真行。別人都著急複習。你卻一點也不著急。看來事胸有成竹了呀。」又說：「我們的飯票菜票都買了。你怎麼辦呢。如果想買。我一會到食堂去給你買。午飯的飯票和菜票合用一張。一元一張。要繳三元。」說著。劉冬把新飯票掏出來讓張寅看。張寅一看。心裡動了一下。原來這新飯票只是一張普通的白紙條。紙條上什麼字也沒有。只有一個學校後勤的公章。張寅問大家：「誰有白紙和紅墨水。」——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