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笑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46、再見,新兵連
三個人把金條都掏出來,在洞口挖了一個坑,埋好後在上面放了一塊大石頭作為記號,拍拍手上的泥土,走出洞口。他們發現洞口下面是一個很深的大溝,他們所在的村子是在一個山樑上的,這個溝的那邊是另一個村子。洞口的四周是陡峭的懸崖絕壁,無路可走。張寅和五妹子都有爬山的絕活,只是周素華爬得緩慢,五妹子在前領路先行,張寅在後照顧周素華,經過半個小時的爬行,他們終於翻越峭壁,看到了他們熟悉的山村。當他們回到家時,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了。楊建進和侯軍平看見張寅和周素華把五妹子領了回來,又驚又喜,白姐聽說五妹子回來了,忙從屋裡跑出來,一把拉住五妹子的手,淚水止不住流下來,一個勁的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五妹子挎住張寅的胳膊:「他們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晚飯的時間到了,戰士們拿著餐具準備去食堂吃飯,白姐出來攔住張寅和周素華說:「你們今晚就在家吃吧,我要好好謝謝你們哩。」張寅和周素華婉言謝絕了,說:「明天吧,明天我們給你好好講講在山洞的經歷。」說完隨著楊建進、侯軍平一起到食堂吃晚飯。晚飯出人意料的豐盛,四菜一湯,一個炒雞蛋,一個肉炒菜花,一個肉炒木耳,一個滷水花生米。湯是醬油肉片湯。肉雖然只是星星點點,但對於兩個多月每天只吃鹽水煮土豆的戰士們來說,已經是豪華奢侈的生活了。況且主食是二米,所謂二米就是大米與小米的混合物,由於部隊的小米大都是陳年舊米,口感粗糙發霉,摻上些大米口感就好多了,這不能不感謝炊事班戰士們的智慧。只是二米的沙粒太多了,吃起來牙磣,戰士們邊吃邊吐沙粒,有的人嫌吐沙粒太麻煩,乾脆不嚼直接下嚥。就這二米飯,在新兵連也是第一次吃的最好主食了,比起平時吃的鋼絲面、發糕、粘麵餅(發霉的面做的麵餅)已經是皇宮裡的御宴了。
第二天早上,天剛濛濛亮,起床號吹響了,班長急急忙忙跑來告訴全連緊急集合,要求全副武裝,隨身帶上所有行李,包括所有洗具餐具等生活用品,到操場集合。戰士們立即行動起來,迅速打好背包行李,跑步趕到訓練操場。各排各班已經到齊,報數點名完畢後,各排長分別向連長張劍報告人數。緊接著,指導員宣佈了新兵下連隊的分配名單。按照指導員宣佈的名單,新兵重新組合,分別上了等候在操場上的幾兩軍用卡車。指導員宣佈完畢後,連長命令出發。有的戰士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汽車拉著上路了。
九班就張寅一個被分配到特務連,張寅十分興奮,覺得也許是自己平時訓練刻苦努力,成績突出才被挑選到特務連,特務連,光聽聽這個名字,已經讓張寅興奮了。雖然九班就張寅上了這輛卡車,但他並不孤單,因為他發現七班的侯一平、姚義聯和李奇也在,還看見了本縣的老鄉王大槐、楊曉軍、楊崢、梁來秋都在這輛卡車上。他興奮地問身邊的姚義聯:「特務連在哪呢?」姚義聯笑笑說:「聽說在大同,可能是挖煤吧。」張寅說:「不可能吧,特務連怎麼能挖煤呢!」張寅還在心裡笑姚義聯說的荒唐。
到了宣化市,汽車在一家小飯館停下來,從司機蔞下來一個矮矮胖胖的軍人說:「同志們,下來吃飯呀,咱們吃了飯再走。」大家呼啦啦下了車,在買飯口排著長隊,每人端一碗麵條。張寅和梁來秋緊挨著排隊,說實話,張寅和梁來秋平時只有過年才能吃上一頓白麵條,他們都忘了這白麵條是什麼滋味了,這一小碗白麵條在他們嘴裡還沒來得及打個彎,就直接順著嗓子滑進肚子裡了。有人提醒他們,那邊還有擼子呢,他們竟不知道擼子是什麼。許多戰士吃這麼一小碗根本不飽,也不敢再拿碗去吃,張寅機靈一動,拉著梁來秋在排隊的戰士後面再排隊,想不到竟順利地端到了第二碗。也許是領隊的那位軍人看出了新兵們的心事,就大聲地說:「放開了吃,誰不夠再去端呀!」這一喊,幾乎所有戰士全部又去排隊了——
環容正,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在招我安歇,我歸,我要即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