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39、山野純情
王大軍出事以後,排長謝少傑收斂了許多,幾乎看不見他再來前院找白寡婦了,日子一天天很快就過去了,三天後連隊又回復了往日的訓練。天氣越來越冷了,同宿舍的楊建進提議,這個星期天宿舍全體新兵做伴到山上去拾些柴火,解決房東白姐和戰士們的燒炕取暖問題。大家都說好。白姐聽說戰士們要去山上拾柴火,就讓五妹子給作嚮導,張寅他們說別讓她去了,天太冷了。可五妹子執意要去,還說她就喜歡爬山,從小就喜歡,張寅說:「真的嗎?我也是從小就爬山,習慣了,幾天不爬還受不了呢?」五妹子嬌嗔地瞟了張寅一眼,說:「那好呀,咱們走吧,看看誰是熊包。」
楊建進帶著隊,後面跟著侯軍平、閆素紅、周素華、張寅和五妹子。出門就上山,他們沿著崎嶇的山路,邁著輕快地腳步,邊跑邊鬧,向著大山的頂峰奔去。一路上,楊建進吼著嗓子唱現代京劇《智取威虎山》選段,一會「朔風吹」一會「穿林海」,戰士們的心隨著歌聲在山間飄蕩。這幾個新兵,只有張寅是山區兵,其餘四個全是平原兵,爬了不到一百五十米,楊建進、侯軍平、閆素紅和周素華都氣喘吁吁,就地休息了,他們建議就在附近找一些柴火,五妹子卻執意還要往上爬,說是上面的柴火更多,還用眼瞟了一下張寅,說:「怎麼,這會就熊了?」張寅被她一激,來了精神,說:「上!」說完,就和五妹子一起繼續向山頂爬去。
張寅和五妹子又爬了大約二百米,楊建進等四個戰士被遠遠甩在下面。離頂峰還十分遙遠,看來今天要爬上頂峰是不可能了,他們爬到半山腰一處平緩地,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坐下休息,在這裡此時此刻安靜的只有鳥叫聲和枯草折斷聲,張寅和五妹子都能聽到彼此「砰砰」的心跳,五妹子瞟了一眼張寅,小聲說:「唉,你說我好看不?」張寅克制這自己不去看她,可眼睛卻不聽使喚似的偷偷看了五妹子一眼,只見五妹子那張俊俏的臉被冷風吹的粉紅粉紅的,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裡有著無限的情思,張寅呆呆地盯了五妹子很久,五妹子把那條有粗又壯的黑辮子一甩,站起來走到張寅身邊,幾乎用整個身體一下子把張寅抱得緊緊的,兩個人的心跳得更厲害了。
這時候,張寅想起了遠在家鄉的小芳,想起了臨別前的那個甜蜜的晚上,他用力把五妹子推開,五妹子一愣,張寅低下頭小聲說:「對不起,我心裡很亂。」五妹子也看出了張寅有心事,就問他:「你想什麼呢?我又不能把你給吃了。」張寅說:「我想起了我們老鄉王大軍,我總覺得他死的不明不白。」五妹子一聽到王大軍就脫口而出說:「王大軍本來就是冤枉的。」說完才知道自己失口了。張寅一下子站起來,問:
「王大軍是怎麼被冤枉的,你快說說。」張寅著急的問。
「我也不知道,是瞎猜的。」五妹子吞吞吐吐地說。
「五妹子,告訴我吧,王大軍是怎麼被冤枉的,我很清楚,他是真心喜歡白姐的,怎麼可能去**他呢?」張寅的嘴就像放鞭炮,辟里啪啦說個沒完。又說:「他還準備把白姐帶走呢。」
「你也能把俺帶走嗎?俺喜歡你,你走到哪裡,俺就跟到哪裡。」五妹子笑著對張寅說。
「快告訴我,王大軍是怎麼被冤枉的。」張寅看著五妹子。
「你們排長不是好東西。」五妹子低下頭,又看看張寅說:「是排長殺死了王大軍,還欺負白姐,他威脅白姐和仝國權,不讓他們把真相說出去。」張寅緊緊地抱住五妹子,淚水一下子湧出眼眶,他對五妹子說:「咱們先不告訴任何人,先去動員白姐,一定要向部隊說明事實真相,為王大軍伸冤。」五妹子抬頭望著張寅,用力點了點頭,說:「嗯。」
他們在山坡上拾到了兩個很大的枯樹枝幹,扯著枯樹枝幹就下山了,在山下與楊建進他們會和,一路唱著歌向家裡走去——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