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烏日根因為每晚與呂巧珍大量飲酒,無論是反應還是相貌,都幾近一個瘋子,遂辭掉了工作,每日呆在z這個遠離鎮區的土房裡陪愛妻。/
可是,呂巧珍每晚醒來,都要喝掉大量的白酒,這需要錢啊。烏日根就幹起了擺渡的職業,說來也怪,不管什麼惡劣的天氣,多大的風浪,就連武警的衝鋒舟都不敢出來的時候,只要是烏日根掌舵,小船肯定平安到達目的地。
因此,常年進山的老魏頭兒等人總是喜歡坐烏日根的船,船費多年來始終如一,就是整箱整箱的白酒。
而他們對烏日根家裡的邪門的事兒,也早就心知肚明,好在他們都是刀頭tian血、死裡求財的主兒,對這些靈異之事奉行你不惹我、我就不犯你的原則,故而一直相安無事。
聽完了老魏頭兒的講述,我的流出來了,而烏日根和那具乾屍在我眼裡也不再恐懼,而是多了一抹人性的溫暖光輝。
「草,烏日根被那些jb水鬼耍了,它們那點兒微末道行,哪能讓呂巧珍還魂,估計呂巧珍的魂魄早就進入六道輪迴了,它們不過欺烏日根沒有天眼,用渡陰身的小把戲來騙烏日根罷了,這些王八羔子,太損了。不行,我要收了它們。」我對那些損人利己的勾死鬼一向沒好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我草,你個小逼崽子懂得還真不少,啥叫渡陰身啊?你到底是幹啥的?」老魏頭兒這次是真的很吃驚地看著我,一臉的疑懼。「再說了,不管它們是不是騙烏日根,可好歹還給他一點活下去的念想,你要是收了它們,烏日根連活下去的理由都沒有了,你說,你這是積德呢,還是作孽呢?」
老魏頭兒一番充滿辯證法的話還真把我說愣了,是啊,我一時激憤,可如果真收了那些水鬼,難道對烏日根真的就是一件好事兒嗎?還是會將他引入更加痛苦的深淵?
見我愣在那兒,冷汗直冒,老魏頭兒推了我一把:「小子,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啊?啊,我們家老輩兒有人吃陰陽先生這碗飯,到我這兒已經失傳了,我只是略懂點兒皮毛。所謂渡陰身,就是一些鬼魅附到死人的屍體裡,再假冒死人復活,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懂了吧?至於我是幹啥的,反正我不是淘金老客就對了,所以,那八千元嚮導費你肯定收貴了,呵呵」我打個哈哈,將自己的身份的事兒遮掩了過去。
「我真有點兒後悔接了你這個活兒……」老魏頭兒怔怔地瞧了我一會兒,悠悠地說道。
往回走的路上,老魏頭兒不知道是真後悔了,還是另有心腹事兒,反正一路無話,我也懶得和他沒話找話,便跟在後面只管低頭走路。
半個小時之後,我和老魏頭兒就回到了來時經過的那個小食雜店,我推開食雜店,正要喊沈涵出來,不想裡面竟然空空如也,沈涵連同食雜店那個滿臉橫肉的老闆娘全都沒了蹤跡,地上還有點點血跡。
經歷了剛才烏日根家裡的那一幕,我還沒有緩過勁兒來,這會兒又突然發現沈涵不見了,地上還有血跡,頓時慌了手腳,一句帶著顫音的「沈涵,你在哪裡」的喊叫聲顫巍巍地迴盪在食雜店裡,可是,並沒有收到我期待的回應。我又摸出手機打沈涵的電話,也無人接聽。
這下,我徹底蒙了,跑出食雜店,跟個沒頭蒼蠅似的繞著食雜店的房前屋後一通亂跑,邊跑邊喊沈涵的名字,看得老魏頭兒一腦袋霧水,還以為我招了什麼髒東西上身了呢。
「完了,這可要了親命了。」喊了半天,也沒見到沈涵的影子,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裡空蕩蕩的,一片茫然。
「誒,那不是你要找的丫頭嗎?」老魏頭兒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很納悶地一指前面。
「啊,哪兒呢哪兒呢?」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頭,四下找尋,果然看見沈涵領著一個小男孩正往食雜店走來,身後跟著那個一臉橫肉的老闆娘。
我三兩步跑了過去,對著沈涵是暴跳如雷:「你幹啥去了?你走怎麼不吱一聲,你知道我都快嚇死了嗎?」
見我跟吃了耗子藥似的,腦門上青筋都蹦起來了,沈涵也有點兒出乎意料,遂小聲回答道:「這個小男孩來買東西時,摔了一下,下巴正好磕到了商店的櫃檯角(東北方言:角的發音為jia,三聲)上,流了好多血,我領著小男孩回老闆娘家包紮去了,怎麼了?」
「你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遭遇啥不測了呢。」我看著一臉無辜的沈涵,再看看下巴包得跟切糕似的小男孩,一聲哀歎。
「嘿,不對呀,楊小凱,你憑什麼跟我大呼小叫的,你練膽兒呢是吧?就我這小暴脾氣,我能受你這個!」沈涵剛才確實被我嚇著了,這工夫她反應了過來,立馬柳眉倒豎,指著我鼻子質問我。
「不是,我這不著急嗎,怕你出點啥事兒,才一時口不擇言,那啥,錯了,我錯了。」一看沈涵要翻臉,我馬上服軟兒。
胖子一見崔執事就迷糊,我一見沈涵就沒脾氣,這就叫一物降一物,沒辦法。
見我主動示好,沈涵臉色也和緩了下來。這當兒,那個老闆娘湊了過來,對著我是讚不絕口:「小伙子,你這女朋友真不賴,人長得賊帶勁兒(東北方言:特別漂亮)不說,心眼兒還好,你小子命兒挺好啊。」
我暗暗叫苦,沈涵氣剛消,這老闆娘又來亂點鴛鴦譜,萬一把她的火氣再勾起來,我可悲催了。
我偷眼看看沈涵,就見她俏臉緋紅,貌似沒聽見,好在也沒再發火。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沒料想那嘴碎的老闆娘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沒把我噎死——就見那個胖娘們看了看沈涵,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小身板,一撇嘴:「哎呀,這麼好的姑娘配你,真是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