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丁來這麼一嗓子,嚇了胖子一跳,抬起頭乜斜了我一眼:「嘎哈呢,你打雞血了是咋的,嚇人道怪的。」
「師兄,你琢磨一下,我咋覺得這墨非命是在設套兒讓咱們鑽啊?」見胖子慵懶地看著我,我知道必須引起他的警惕,遂急急地說下去,「你想啊,咱們倆先後進入佛堂,又都誤打誤撞地發現密道入口,最後繞了一個圈,咱們又在這裡碰頭,是不是太巧了?」
胖子繼續懶洋洋地盯著我看:「兄弟呀,我現在看你吧,就像看灑滿了金黃肉鬆的奧爾良烤雞,真想咬一口。」
「操,別打岔,」我撲落掉滿腦袋的黃沙,給了死胖子這個吃貨一個白眼,「說正事兒呢,我總覺得這墨非命先是想趁咱哥倆落單的時候,玩各個擊破,但又不想弄死咱們,而是想通過控制咱們達到某種目的。」
這一路有驚無險的走過來,雖然也進行過小規模的戰鬥,但我心知肚明,如果墨非命痛施殺手的話,我絕難全身而退。
可是,這個嗜血的傢伙為什麼要對我手下留情呢,這背後肯定是有陰謀呵。
我說到這兒,胖子收回了一個老饕(tao,指貪吃者)獨有的貪婪目光,總算打起了點兒精神:「那你的意思就是墨非命想那咱哥倆當槍使,去為他辦事兒唄,對吧?」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我一不留神,將崔執事的口頭語兒給用上了。
「嗯,可即便是這樣,那他為啥又讓咱倆碰到了一塊兒,這豈不是自找麻煩嗎?」胖子追問了我一句。
「是啊,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我撓撓腦袋,一臉無可奈何的苦笑。
「兄弟啊,你說你說了這麼半天,淨是廢話,哥哥問你,咱們是打哪兒進的這鬼地方?」胖子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我,我心說要壞,這廝啥時候也學會了黎叔兒好裝逼的范兒,居然還惟妙惟肖,堪稱以假亂真。
「帳篷唄。」我完全被死胖子的裝逼犯的扮相雷倒了,順嘴答道。
「帳篷之後呢?」死胖子看來成心和我逗咳嗽,繼續不緊不慢地問道。
「操,巖洞。不是,我說你丫能不能問點兒四年級的問題?」我有點兒不耐煩了,都這節骨眼上了,你還玩兒毛的深沉啊,有啥屁就撒逼楞地放唄。
「那巖洞之後呢?佛堂啊。」見我抓把沙子要揚他,胖子趕緊將疑問句改成了設問句,自問自答。
佛堂?對呀,我碰到墨非命是在佛堂,發現密道也是在佛堂,追根溯源,就連我背包裡的那三個同治年間的古董級魂魄,也是在佛堂裡遇到的油燈,看來,這佛堂裡確實有貓膩啊。
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已經刨到了根兒上,那目前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再回到佛堂去,看能否從中找出破解這一切謎團的線索。
可是,那道**之門是單行線,從裡面根本打不開房門,否則的話,那五具骷髏也不會在這裡潛伏了數百年。所以,即便我和胖子現在想回去,恐怕也只能是一廂情願。
聽了我的話,胖子一時也沒了主意:「我操,按你這麼說,咱們現在豈不是進退兩難?他娘的,我咋覺得咱們哥倆走的這路線就是個圓圈,走來走去始終還是圍著這裡打轉兒。誒,你說劃弧劃弧是不是就是這麼來的?」
劃弧是句東北俚語,意思就是故意把人繞糊塗的意思,含有蒙人的貶義。我真的很佩服胖子,在此種一籌莫展的情形之下,竟然還有閒心玩幽默,真是心比老窩瓜都大啊,要不怎麼說心寬體胖呢。
可是,現在的我實在沒心情和胖子鬥嘴,就想著怎麼才能趕緊離開這裡。
「要不,咱們再順著你來的道走回去碰碰運氣?」我看著那隱約閃現出一道道流動的光線的出口,心存僥倖地對胖子說道。
「我靠,願意去你去啊,我可是打死也不回去了,你妹的,一想起那些粘了咕唧的觸角,我就要尿尿。」胖子看來真是被那些鬼水母搞得不輕,一聽說我張羅要回去,他簡直都要瘋掉了。
「那可咋辦呀?」我看著胖子,徹底沒轍了。
「操,你說那門不是防核武器專用的吧?不是就行,我還就不信了,我砸不開一扇爛門,真有意思。」胖子看了我一眼,明顯動了肝火,額頭上莫名地出現了一個類似火焰的紅**案,而且還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我正納悶,胖子這是什麼時候紋的啊,此前我怎麼一直沒注意呢。
「你丫傻看啥呢,」胖子推了我一把,力道之大令我不禁一皺眉丫頭,血氣翻湧。
「你、你那玩意是咋弄上去的,」我一指胖子的額頭,卻發現那火焰圖案已經不見了。
胖子有些鄙視地看著我:「你丫是不是餓的老眼昏花了,還火焰,現在就是有只火烈鳥,我帶毛都能吞下去。」
胖子額頭上的火焰圖案一閃即逝,我一時也拿不準自己是不是叫看花了眼,所以就沒再繼續糾纏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
這當當,胖子已然拎著金剛杵直奔那扇**之門而去,看來,這廝是要學消防隊玩兒破拆那一套啊。
正如我預料的,胖子立睖著眼睛站在那扇**之門前面,殺氣騰騰地一指**之門:「操,就你呀,你他媽跟我裝劉胡蘭、寧死不屈是吧,行,看咱倆誰硬!」
胖子對著**之門磨磨叨叨地罵街,我在後面看得直樂,看來這死胖子的天然呆又犯了,你說他對著一啞巴門罵得什麼勁兒啊,它連還嘴都不會,這多沒意思啊。
可是,我很快就樂不出來了,因為,我看到胖子越罵越起勁兒,越罵越憤怒,與此同時,他的身體竟然放射出了一圈紅色的光芒,而且那些光芒隨著胖子憤怒情緒的不斷升級也變得越來越強、越來越濃。
我呆呆地看著那些在昏暗的墓室裡顯得是那麼詭異陰森、那麼恐怖萬狀的紅色光芒,雙拳因恐懼而緊握,連手指甲都深陷入掌心的肉裡而感覺不到痛楚。
因為,如果黎叔兒的那本《陰符藏經》不是盜版書的話,那麼,根據《陰符藏經》中的記載,僅憑這些猶如血液一樣的光芒,基本上可以斷定胖子體內已經有了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