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步請早安:笑一笑,一天好心情
「就你們這熊樣,還值得我四叔左掂量有琢磨的,臥槽,真是人老顧慮多啊。」看著我跟個軟腳蟹似的,洪衛東一臉的不屑一顧,順帶腳還挖苦了洪金燁幾句。看來,他真是已視我們為死人,說話才會如此無所顧忌。不過,他的這幾句話,也進一步證實了黃三叔所說的洪金燁欲對我們不利確非虛言。
「行了,記住今天,明年記得到這裡來領紙錢,啊。」洪衛東一臉獰笑,而後用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一把珵明瓦亮的砍刀一比劃我,那群打手就嗷嗷地叫著撲向我。而他自己,則徑直向胖子走去,看來,他是要活劈了胖子以報剛才那一板皮之仇。
這當兒,胖子依然忘我地哆嗦著,對步步逼近的危險是渾然不覺。
我暗自叫苦,有心衝過去抵擋洪衛東,可眼前這幫好似要活撕了我的凶神惡煞們已將我團團圍住,說實話,就這幫一臉戾氣、滿下巴臉絡腮鬍子的車軸漢子,單挑一個我都是老太太跳街舞——張不開嘴、劈不開腿了,更別說是群毆了。
這段千鈞一髮的危機片段,用文字描述是一大段,可在當時,也就是白駒過隙、一眨巴眼的工夫。當此情形,我急得大汗珠子順著臉蛋子辟里啪啦地往下流,情急之下,只能徒勞地將手中的的石塊扔向洪衛東,接著夾帶著哨音的鋼管就爭先恐後地落在了我身上,那一聲聲鐵器擊打在**上所發出的鈍響,我已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甚至倒渴望能被一擊斃命,因為,我實在無法面對胖子即將被亂刃分屍的的慘狀。
那種折磨,無異於車裂之酷刑。
突然,一聲高亢的京劇清唱猶如穿雲裂帛一樣傳了出來,並在我們周圍縈環迴繞,餘音不絕:「提起敵寇心肺炸!」
就這一嗓子,當時就把我們全鎮住了,不僅我被造愣了,就連那些往死裡砸我的打手也停住了手,並相互交換著狐疑的眼神。
想來也是,一群漢子正在做殊死搏殺,卻有人如此閒情逸致的吊起了嗓子,什麼來頭?是看熱鬧不怕亂子大的閒人,還是藝高人膽大的世外高人來砸場子?
別說我們,就連已經高高舉起砍刀、正準備砍向胖子腦袋的洪衛東都硬生生地頓住了下落的刀鋒,因為,很多人裝神弄鬼很擅長,但當他真的見到鬼的時候,還是會被嚇得呆若木雞。洪衛東就是如此。
因為,當洪衛東的刀鋒到離胖子的頭皮只有十幾厘米的緊要關頭,一直在哆嗦的胖子恰到好處地醒了過來,就見他轉過頭沖洪衛東嫵媚的一笑,然後輕啟朱唇,那句令所有人都肝顫的京劇清唱脫口而出。
說句良心話,洪衛東也算是一號狠角色,如果單憑胖子一句沒來由的京劇唱腔就被嚇得失魂落魄,那實在是不合邏輯。當時,洪衛東之所以會如此失態,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胖子詭異的扮相,就那扮相,說真的啊,當時第一眼看著胖子「冬眠後」的尊榮,我爬起來掉頭就跑的心都有:也不知胖子是怎麼搞的,憑空多了兩個紅臉蛋不說,一雙被吊成丹鳳眼的小眼睛巧目盼兮、眼角生情,那叫一風騷。而且,胖子右手高擎,好似自由女神舉著火炬,左手則駢指指向洪衛東,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架勢。不過,弔詭的是,胖子上半身威武則威武,但下半身可要了親命了,兩條大象腿擺成丁字步,還使勁夾著屁股,拚命要顯出腰肢身段。
我靠,這肥鳥活脫一扭捏作態地偽娘們呀。哎,不對,胖子這扮相眼熟啊,怎麼跟小區裡那些平日裡沒事畫個淡妝、哼哼幾句京劇的老頭老太太級的票友差不多呢?
額滴個親娘勒,這胖子請了半天神,該不是真把那個夕陽紅老年文藝隊的老太太請上身了吧?這不是添亂嗎。說真的,被鋼管爆砸的時候,我是一滴眼淚沒掉,可這工夫,我真是欲哭無淚了,哎呦,我們好歹也是堂堂的混元派72代傳人,沒曾想竟然會因為學藝不精而死得如此荒誕,這要傳出去,就說混元派72代傳人在請神時誤請了老年文藝鬼而命喪荒野,還不得被邪教之徒笑掉大牙,九泉之下都沒臉見黎叔啊。
要說洪衛東果然是有點見識的主兒,見胖子那副鬼樣子,冷冷一笑:「你媽的,玩神打呢,呵呵,要請你也請個差不多的,瞧你弄得這男不男、女不女的二姨子德行,真jb膈應人。別以為你們上次碰巧破了我的神打,就好像咋地了,告訴你們,今天我就用片刀弄死你,您信不?」
說著話,洪衛東舉刀就砍向胖子,被胖子一個靈巧的側身後空翻躲過。呀哈,我看得是目瞪口呆,這死胖子什麼時候身手這麼好了?瞧那利落勁兒,可不像是老頭老太太的范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