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你別逗了,上次我跟著您進去,還好玄沒讓那怔得呵的(東北方言:缺心眼)看門軍人一劍拍死,您現在讓我們倆自己去,您覺著靠譜嗎?」一想起上次被那軍人先是差點拍死,而後又被他那紅外線眼差點嚇死的經歷,我就不寒而慄,心裡有陰影了。
「不行也得行,這樣吧,我先把我的瞳仁度給胖子,你們就可以打開第一道銅門了。然後,嗯,你們就大大方方地往裡進,那兩個看門的軍人只認鬼不認人,估計沒啥事。」說著話,黎叔突然飄過去,雙手拇指抵住胖子的左右太陽穴,食指翻轉指向自己的眼睛:「金睛火睛一線開,二郎擔神送瞳來,洞天徹底,無我無相,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胖子渾身的肥油一陣碎顫,眼睛一下子變得賊亮賊亮,令人都不敢直視。
見胖子一副躊躇滿志的摸樣,我心裡暗自歎息,這個不知道水深水淺的的貨啊。
「行,我試試吧。」我咬咬牙,世上無難事,只怕賊惦記。
「自古以來,很多能成大事兒的爺們,最後都敗在女人身上了,你好自為之吧。」黎叔像是在提醒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當我和目光炯炯、迎風直流淚的胖子走下出租車、站在闊別多時的小洋樓前面的時候,我莫名的開始心慌氣短、手腳發顫、不能自抑。
胖子瞅瞅我,小聲都變成劉德華的經典顫音了:「凱子,要不我在外面等你吧,我和他們又不熟兒,進去不合適吧。」
「少廢話,我還指望著拉你做墊背呢。」我踢了胖子一腳,逼著他往那氣勢逼人的大銅門走去。
到了銅門門口,胖子深吸一口氣,將右眼對準了門把手旁邊的掃瞄儀上,卡噠一聲,銅門應聲而開。
我本能的往後一退,胖子恐懼地看著我:「咋回事兒,咋回事兒?」
我這一緊張,抻得後背大腿的傷口一陣劇痛,我眼前發黑,把洪衛東家的八輩祖宗全都問候了一遍,然後緩緩勁兒,沖胖子擺擺手:「沒事兒,沒事兒,腳下沒站穩。」
我知道,胖子畢竟是初次來這裡,如果我不表現得從容一點,會給胖子的心裡留下難以抹去的陰影,那接下來的事兒就更難辦了,因為,假使現在就使胖子感到膽怯、恐怖的話,那等一會兒當他見到那些鬼肉球的話,還不嘎的一下抽過去啊。
一想到這兒,我定定神,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走進了銅門。可一進入銅門,我還是忍不住左右快速張望,想看看那兩個掛著木頭劍看門的軍人注沒注意我們。
「呀……」我一聲驚呼,這倆貨,就站在門口,跟倆門童似的,不過這次他們沒有佩劍。
我一聲驚呼,胖子掉頭就擺出起跑的預備姿勢,瞧那架勢如果我再來一嗓子、這犢子玩意兒就準備撒丫子撩了。你個沒義氣的狗東西,鄙視你啊。
我沒好氣的拽住胖子,心驚膽戰、小心翼翼、一臉賠笑的看著倆軍人:「忙呢,哈,吃了沒?啊,你氣色很好,愛人很幸福啊,哈哈哈……」我嚇得都胡言亂語了,就怕這兩貨哪根筋不對,突然翻臉。
可是,奇哉怪也,這倆軍人一臉木然的站著,眼神空洞,根本就視我和胖子如無物。
看來黎叔說得對,這倆軍人只認鬼不認人,看來上次我差點被ko完全是我被屍油蓋住了陽氣,使他們誤以為我是鬼才痛下殺手的。
一想到這兒,我這個輕鬆,其實很多時候很多事本來很簡單,主要是我們想得太曲折了。要不怎麼說社會很簡單、複雜的是人呢。
心情一輕鬆,腳步也輕盈,我和胖子欣欣然的走到牆壁處,我摸了半天,總算摳倒一個像門鈴按鈕的鐵疙瘩,一摁,嘩啦啦,牆壁後退,露出了那架老式電梯。
在進電梯的時候,胖子問了我一句:「喂,樓上是幹啥的,咋看著亂亂哄哄的。」
「是嗎,我也不清楚,攏共我也沒來過這裡幾回。不過,聽黎叔講,上面好像是軍隊的人在搞科研。」我因為只想著底下鬼混監獄的事,並沒有將胖子的話放在心上。
伴著嘩啦啦一聲響動,電梯停了,我和胖子鑽出電梯,憑著記憶開始往有鬼肉球的那三間房間走。
轉過彎,我一下頓住腳步,親娘啊,怎麼回事,就在那一溜陰森的、據黎叔講是通往陰間地府的鬼門的紅門前面,站著兩個筆挺的軍人。
咦,這裡什麼時候也實行軍管了?我很納悶,噢,可能是黎叔不在了,田啟功委託他們代為看管吧。一想到這兒,我頓感輕鬆,都是自己人嘛。於是,我對胖子說:「沒事,自己人。」
說著話,我和胖子走到那兩買你對面站著、目不斜視的軍人面前,笑模滋兒地說:「同志,我是17組的,要進去辦點事,啊。」
嘿,好嘛,我這點頭哈腰的賠笑臉,人家哥倆當我是純淨水,理都沒理我。
「喂,這二位別是跟門口那倆爺是一個路子吧,認鬼不認人?」胖子悄聲提醒我。
「你別說,真備不住是這意思。」我被胖子點醒,越琢磨越有道理,「行了,那咱就卻之不恭,趕緊辦正事吧。」
我說完話,領著胖子就往裡走,剛越過那倆軍人,猛可地就有了一種危險臨頭的不祥預感。臥槽,這死鬼門,太他媽邪性了,每次走過這裡,我都會打心底裡產生一種恐懼,我不就一純陰的爺們嗎,至於你們這麼待見嘛,討厭啊你們。
哎,不是,咋地這鬼從鬼門裡跑出來了?要不咋只抓我後背的衣服呢。
話說我正走著,就感覺後背一緊,什麼東西鉤住了似的。我身上的汗毛當時就豎起來來了,第一反應就是:有鬼啊!
我扭頭想像胖子求援,卻見胖子正跟玩懸浮魔術似的,先是橫躺在半空中,而後一個自由落體,「呱」地一聲掉在了地上,那一聲悶響,慘絕人寰吶。
我日你大爺的,不是遇到鬼了,敢情是那倆軍人在偷襲我們。當我也稀里糊塗的被人干倒在地上,後背上的傷口再次撕裂、疼得我咬牙切齒的時候,我才看清,原來這一切都是那兩個裝蠟像的軍人的傑作。
更可氣的是,襲擊我的那個軍人在打到我後,竟然還毫無人性的在我後背上跺了一腳,哎呀,我後背登時血流如注,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田啟功。我未及與田啟功打招呼,就聽見一陣「嘔哇嘔哇」的聲音,我循聲望去,胖子正捧著一個大紙袋子,高一聲低一聲的吐著。
看來,這廝對那些鬼肉球的反應有點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