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這老鬼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人格分裂似的,一會裝神弄鬼,一會道貌岸然,剛才還滿嘴髒話的和女鬼死磕,現在居然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對著跪在地上的我和胖子侃侃而談,而且談得還是玄而又玄的道教文化,估摸這黎叔肯定是裁縫托生的,太有才了。
「小凱,一飛,你們倆既然已經踏入了17組的大門,就已經無法再回頭了。其實,這也是命中注定的事,你們倆一個是極陰之體,一個是純陽之身,可是,所謂嶢嶢者易折,皎皎者易污,物極必反……」黎叔面色一正,突然說出了一番讓我們似懂非懂的話。
「叔,時候不早了,您能不能整點我們能聽明白的。」我指指牆上的老式掛鐘,意思已經是現在已經凌晨3點了,天很快就要破曉,您要是再整這默默丟兒(東北方言:說話或辦事囉嗦,磨嘰),恐怕鬼差就要喊您回去吃飯了。
「好了,說正題吧,其實,打你們一出生,你們這特殊的體質和命數,就注定了你們只能從事與陰陽界有關的工作,而且,也注定了你們的終究無法得到善終。」黎叔顯出很痛苦的表情,「因為我們一直與鬼魂打交道,難免要窺探天機,那是很損陽壽的,而且,我們在與鬼妖鬥法時,無論是畫符唸咒,還是使用法器,都是以耗費元神為代價,你的法力越強,元神受損就越厲害,所以,我們命中注定不得好死,你們害怕了,是嗎?」
我和胖子神情淒惶的點點頭,我靠,原本以為加入17組是捧了個金飯碗,好歹也是公務員啊,可誰曾想卻是這麼個真是要命的差事,換了是誰也不能當沒事人兒是的吧,那我們得多缺心眼啊。
見我們哥倆垂頭喪氣的窩囊相,黎叔不禁莞爾:「不過,天道無常,很多事情也不是絕對的,小凱、一飛,我之所以選中你們倆作為入室弟子,就是想幫助你們窺破天機,給你們,也給所有有志成為混元派傳人的小輩們闖出一條生路。我努力過,卻失敗了,而且還搭上了我的女兒,但我至今不後悔當初的選擇,因為,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福禍避趨之。」
雖然已漸漸呈現出亢奮狀態的黎叔說得是東一鎯頭、西一棒子,我和胖子聽得是似懂非懂,但也被黎叔那狂熱的神態所感染,開始熱血沸騰。
見我們倆的情緒已經被煽動了起來,黎叔也很高興:「小凱、一飛,叔問你們,咱中國的周邊,數誰和咱國家是世仇啊?」
「老毛子(東北方言:指俄羅斯)吧,」胖子脫口而出,「娘的,那老毛子才不是東西呢,利用與滿清政府簽定的一系列不平等條約,沒少從咱國家劃拉地盤,好像是150多萬平方公里吧,還他媽一直賴著不還,這是死仇啊。」
我沖胖子一伸大拇指,行,不愧是交高中歷史的,說起來是一套一套的,牛逼。可是,黎叔,您今天回來不會就是為了跟我們科普歷史知識的吧,怎麼還談古論今、擺上龍門陣啦?
「小凱,你說呢?」黎叔興致不減,居然還點名提問。
我有些無奈,可看著黎叔熱切的眼神,又不忍心駁他面子,就順嘴說了句:「越南吧,越南忘恩負義,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越南和老美開練時,咱們勒緊褲腰帶,沒少支援他們武器大米啥的,可他們調過屁股就和咱們翻臉,絕對的不夠揍兒(東北方言:辦事不講究,不仗義)。」
「錯了,大錯特錯,哎,咱們國家啥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老是一廂情願的提倡以德報怨,和平共處,總想裝大度,裝寬恕,想和全世界的國家都處成哥們,卻往往不落好,最後整得自個兒散不達的(東北方言:尷尬、無奈)。」黎叔見我倆誰也沒說到點上,有些遺憾,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要說這也不怪你們,主要還是咱國家忘性太大,或者說為了怕刺激別人、影響關係而有意迴避了這方面的教育。告訴你們吧,對咱們國家威脅最大的,就是小日本。別看小日本和咱們兩次交手都失敗了,可他們的右翼勢力一直沒消停,總想再和咱比劃比劃。而且,手段越來越下作。」」黎叔咬牙切齒的神情著實嚇了我們一跳,心說您這是跟誰啊,怎麼這麼大氣性?
我和胖子要瘋了,黎叔這顛三倒四的,到底想說啥啊?
黎叔一眼洞穿了我們的心思:「告訴你們一個絕密消息吧,知道公安部為啥在內蒙設立17組嗎?就是因為內蒙古的地下埋藏著一個龐大的日軍鬼魂軍團,而日本右翼勢力勾結國內的一些邪教分子,幾次三番的企圖以御鬼之術復活這些兵團,再為害我神州大地。所以,我們17組的主要工作任務,就是設法尋找到所有埋藏著日軍鬼魂軍團的鬼門,並予以幽閉,防止它們出來作祟。同時,搜捕那些因種種原因溜出鬼門、又不願入陰界的日軍孤魂,統一拘押在鬼魂看守所,並在條件成熟時送往陰界進行處理。」
我和胖子被雷的是外焦裡嫩、抬頭紋都開了,拜託,搞什麼飛機啊,你一個裝神弄鬼的老騙子,至於把自己抬得這麼高,好像國家安危繫於你一身似的,大概是美國大片看多了吧,屁大點個事兒都要和世界安危扯上關係,動不動就嚷著要拯救世界,我操,結果自己國內連個槍支管控都處理不好,財政也要臨近懸崖,黎叔,您說您學誰不好,怎麼非學那就會滿世界借錢賴賬、一被催著還錢就拉上幾個不成器的小弟圍著你家瞎嚷嚷的美國痞子呢?
「我這可不是危言聳聽,記得前兩年大雁煤礦的『5.29礦難』嗎?」黎叔見我們不以為然,倒也不急不惱,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
「記得記得,那次不說是瓦斯爆炸,還死了兩名礦工嗎。好像自治區安監局還來人了呢,記者也來了不少。」胖子記憶力不錯,脫口而出。
「是啊,那後來呢?」黎叔笑得愈發和藹可親。
「後來,是啊,後來好像這事兒給壓下了,不了了之了。」胖子好像一下子發現了新大陸,咋咋呼呼跟個老娘們似的。
「對啊,大侄子,你他娘的費了半天吐沫星子,總算說倒點兒上了。」黎叔是有理三扁擔、無理扁擔三,照例又給了胖子後腦勺一個吸溜脆的鍋貼。這死老鬼,怎麼死了之後又添了惡習了,我不禁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