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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八章 天將降大任(二) 文 / 八步風雲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與沈涵插科打諢,就是想盡量不去回憶在建興酒店發生的那一幕,更不願相信黎叔那個看似蒸不熟煮不爛的老騙子真的已經死去。可是,當田啟功領著兩名身著黑西服的精幹青年走進我病房的時候,我的血液還是一下子就湧上了頭部。

    「你心裡是不是很恨我,覺得如果我能給黎叔增派人手,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田啟功果然行事與常人迥異,一進病房沒有問那些「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啊」之類不鹹不淡的場面話,而是一語道破我的內心想法。

    我冷冷一笑:「難道不是嗎,平常人五人六看著跟超人似的,一較真章的時候,都他媽縮了,怪不得人家說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組織呢。」

    田啟功揮揮手,讓那兩名不苟言笑的青年出去,而後面無表情的坐在我對面:「你如此感情用事,我對自己當初選中你的正確性已產生了動搖。」

    「別整這些沒用的,如果我當初知道你選我的目的就是來這裡看著自己人去送死,我一定用鞋墊子抽你。」我因為無處發洩的憤怒,說話已經毫無忌諱。

    「楊小凱,我告訴你,如果當時換做是我,我也會選擇與黎仕其一樣的作法,因為,我們在加入17組之初,就已經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田啟功少有的激動起來,但轉瞬就有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因為,我們是靈異警察,我們面對的,是一群超出一般人的正常認知的對手,它們可能是鬼魂,可能是殭屍,也可能是具有邪惡力量的邪教分子。而我們也不是超人,沒有一擊必殺的十足把握,必要時,以身殉職就是我們的絕地反擊。」

    「我理解你是去黎仕其的感受,因為這些年,我已無數次經歷了這種場面。」田啟功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看得出他的內心也在飽受煎熬,「可是,我沒有時間、形勢也不允許我悲傷,因為,當我舉手擦眼淚的工夫,我害怕可能又會有戰友莫名的倒下……」

    「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從幾千名警校畢業生中選中你嗎?」田啟功突然問我。

    我茫然的搖搖頭,說實話,我之所以恨田啟功,更大程度上是一種孩子般的受到委屈之後的一種遷怒的表現,其實我也知道,黎叔的死與田啟功並沒有因果關係,而田啟功剛才的那番話,第一次使我產生了一種朦朧的責任感,或者說,我第一次將自己置於靈異警察的坐標裡考慮問題。

    那種感覺,有點古怪,有點不可思議,但更多的,還是一種豪氣油然而生的悲壯之感。不得不承認,田啟功很具有鼓動性,幸虧他是警察,否則一定是危害社會穩定的不安定因素。那一刻,這個很不著調的念頭突然出現在我的腦子裡,令我不禁啞然失笑。

    「小凱,我選中你,主要就是看重你極陰的特質,以及對鬼魂與生俱來的敏感性,而且,通過這段時間的實習,我和老黎對你所表現出的心理素質、領悟能力、溝通技巧及心中的正義感都很認可,並已經準備和你正式談一次話,明確你今後的工作任務。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們都低估了建興酒店,以至於讓這個偶發因素直接影響到了我們的獵隼計劃的執行,這一點,我要負主要責任,並已向29局和廳裡自請處分。」

    「不是,您說慢點唄,我腦袋瓜子現在有點亂,跟不上您的思路,啥獵隼計劃啊?」我徹底是牛犢子叫街——蒙圈了。

    「呃,不如這樣,我們把你的朋友、也是你以後的同事一道喊過來,再詳細介紹這些事情,好不好?」田啟功看似建議,實則根本沒容我回答就起身示意病房外的兩個青年按計劃辦。

    這田老鬼,玩啥花活兒啊,這是。我一臉懵懂,心說最好來個鐘馗他三姨夫或二舅老爺之類的高手,那他媽可就所向披靡了。

    不一會,我就聽見外面吵吵八火的走來幾個人,其中一個跟叫驢似的大嗓門我一聽就要腦溢血加肺氣腫加宮外孕,我這病,都是氣上得的。誰呀,汪一飛那犢子玩意唄。

    果不其然,進了病房,那孫子嘴兒還磨叨呢:「咋回事咋回事,我好歹也算是見義勇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還帶這麼生拉硬拽的,操,穿個jb黑西服就以為自己是黑社會呢。哎,你是黑社會怎麼了?我就不會入黨?」

    「呵呵,對不起,那兩名年輕人手重了吧。」田啟功也樂了,胖子這活寶,長得喜興不說,還人來瘋,曬臉,人越多他越是妙語如珠。

    「不是吧?您說的同事就是……他?」我腮幫子都快咧脫臼了,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此前,老黎已經將擬吸收汪一飛加入17組的意向反饋給了我,本來是想忙過這一陣,在和你們談,但現在看來,形勢緊迫,只能以這種有些草率的方式火線解決了。」田啟功一向言簡意賅,絕不多說一句廢話。

    「謝謝田叔栽培!」胖子一臉喜笑顏開,就跟廁所卡個跟頭撿到一個鋼崩似的,那叫一諂媚。

    「胖子,你認識……他?」我很吃驚,胖子什麼時候和田啟功搭上線了?

    「靠,你丫以為就憑咱哥倆這操行,能平白住到這解放軍醫院裡來。告訴你吧,咱哥倆差點被活埋在地下工事裡,是田叔帶人給咱倆救出來的,然後又送到這裡治療。哎,不是,田叔,你真的和他們院長掰扯掰扯了,這小護士啥態度啊,淨給最可耐的人抹黑……」這死胖子還真自來熟,什麼啊就開始管人家叫田叔了。

    「行了,別貧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倆就是內公廳靈異事件調查總隊、對外簡稱17組派駐雅克什市的第27小隊,我是你們的唯一單線領導者,並嚴禁你們擅自與呼倫貝爾範圍內的其他小隊進行橫向聯繫。同時,你們平時依然以易易心理診所為掩護,主要任務是搜尋隱匿在各個角落的侵華日軍的孤魂野鬼,並統一拘押在小洋樓看守所地下監室內,聽明白了嗎?」田啟忠屬狗的,說變臉就變臉,那張跟韓國料理鐵板燒一個質地的臉一板,真夠一個連的人看半個月的,胖子也不敢再得瑟,趕緊低頭受訓。

    「田總隊,你能跟我說說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嗎?」我掙扎著半起身靠在床頭上,頭疼的要炸開,不是因為傷痛,而是發生的這一切太費腦子,我徹底是要瘋了。

    「那我就先從建興酒店那個地下日軍工事講起吧。」田啟功仰起臉,看著天花板,用他那獨具特色的田氏風格語調,將我們又帶回了那個不堪回首的血雨腥風的時空裡。

    時間再次回溯到黎叔受墨非命的要挾、返回小洋樓看守所去取冷奇峰的聚魂缽之時。當時,在趕回小洋樓後,黎叔立即撥通了直達總隊的紅色保密電話,向田啟功匯報了墨非命以我們為人質,要求以冷奇峰的聚魂缽為交換條件的事件。

    當時田啟功也有些出乎意料,因為此前他們並不知曉那裡竟然是墨邪子這個黎叔的宿仇的老窩。但為了保障我們的生命安全,同時也想趁機摸清楚墨邪子、墨非命父子急於得到冷奇峰的聚魂缽的真實企圖,決定以真的冷奇峰的聚魂缽去和墨氏父子交換人質。因為,田啟功和黎叔有一點把握,收拘冷奇峰魂魄的聚魂缽乃上古法器摩嗌淨水瓶,任誰也是無法消弭其禁力、放出冷奇峰魂魄的。

    與此同時,田啟功一面準備坐直升飛機從呼和浩特直接飛抵雅克什,一面緊急通知呼倫貝爾、滿洲裡等地的小組馳援黎叔。可是,黎叔自知遠水難解近渴,去之前已有了必死的決心,遂吞下了滇南特產的驅邪寶物血砂,以及毛南道教那傷敵一萬、自損七千的渾天斬神符,並帶了威力巨大的塑化炸藥,準備萬不得已時與墨氏父子同歸於盡。

    可是,令黎叔始料未及的是,墨氏父子竟然在建興酒店下面發現了日軍地下工事,並且還找到了幽閉日軍魂魄的鬼門。而他們要冷奇峰聚魂缽的目的,就是想以冷奇峰那殺人如麻積聚的無窮怨念作為藥引,喚醒鬼門裡日軍魂魄的一點獸性。這便好比是河面下的魚兒,任它在歡實,也跳不出河面的阻隔,可一旦有魚線魚餌透過水面,魚兒即可接著魚線的外力離開水面,儘管代價巨大。

    而冷奇峰的聚魂缽,就是那些日軍惡鬼脫離鬼門幽閉的魚線與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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