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商議了片刻,姜明向姜峻寧告辭。才出了門,守在外頭等候的家僕來報:「大長老,夫人請您過去一敘。」
四大世家仍保留著許多古代的傳統禮數和用詞。所以姜家府宅裡依然有下人。
他們說的話,也有些偏古風。
姜明一聽是華夫人遣人來招,不敢怠慢,連忙往她的住處去了。
這華夫人是前任當家姜若離的妻子,也是姜峻寧的生母。
自從姜若離過世後,她就獨自一人住在偏僻清淨的別院。
姜明穿過庭園,來到華夫人房外。等人稟報過,他才被允許進入。
一到房裡,姜明把門關上並反鎖。掃視過房內的情況,他在那張掛著輕絲清雅的蚊帳裡,找到了一個妖嬈的倩影。
屋內的窗簾全都沒拉起來。床頭燈也不甚明亮。坐在床上的婀娜女子,給這令人想入非非的氣氛平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旖旎。
姜明只能看到華夫人的輪廓和身影,無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走到床邊,姜明壓低了聲音:「你越來越大膽了,居然直接派人來叫老夫。萬一讓峻寧起了疑心,那可大大不妙。」
華夫人輕輕一笑:「你還是老樣子。什麼老夫老夫的,胡亂自稱。你要是老夫的話,我豈不是成了老妻?我離衰老還遠著呢。」
「你胡說八道什麼!」姜明把聲音壓得更低,但卻沒掩住話裡的怒意和驚惶。
「你緊張個什麼勁?外邊的人聽不到。再說了,男子漢大丈夫,既然做了,還怕別人知道?」姜明雖然瞧不見華夫人的臉,但卻從她柔媚的聲音裡聽出了騷味。
他板著臉孔,低喝道:「以後小心一點。要讓第三個人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華夫人吃吃笑著:「你是怕你大長老的威嚴盡喪,還是怕事情被戳破,再難和我共度良宵?」
被她用言語調戲,姜明微紅著老臉,顧左右而言他:「找老夫來,有什麼事?」
華夫人存心逗他,嗤笑著說:「喲,那麼大把年紀,還學那些純情少男害羞啊?呵呵呵,大長老,你真可愛。」
「夫人請自重。」姜明被她說得難堪,卻又不好發作。
「你這老色鬼,在我面前還裝什麼正經?上來,我要在你懷裡說正事。」一隻白嫩的素手從帳中軟綿綿地伸出來。每一根手指都那麼風情萬種,媚態無限。
那撩人的手型直把姜明看得欲-火大動。
他喘著粗氣,上前一把抓住華夫人的柔荑,如狼似虎地狂吻了幾下。
華夫人定定看著他那急不可耐的模樣,輕笑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不屑和輕鄙。
待姜明迫不及待鑽到了床上,華夫人風騷地嚶嚀一聲,倒入大長老懷中,任他撫摸。
「歲陽那邊來了消息。沒抓住姜蜜兒那個詭計多端的小妮子。大長老,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瘋狂吮吸她臉蛋的姜明忽然停了下來,問道:「夫人,你的意思是……」
「少跟老娘裝糊塗。當初咱們搭上了歲陽這個被姜家踢出門外的狗雜種,不就是想借他的手來除掉姜蜜兒嗎?根據歲陽發來的消息,姜蜜兒那賤貨已經中了烏蓮盡封術,形同廢人。哼,歲陽也是個不中用的東西。連一個廢人也拿不下來。」
聽到這裡,姜明明白了她的用意:「你想讓老夫派人暗中把姜小姐和她身邊的那小子幹掉?」
華夫人騷騷地一笑:「算你還沒老糊塗。不過,不要派高手去,免得驚動了寧兒。讓姜家一些可靠的築基弟子去殺人就可以了。」
談到這個,姜明就滿腔憤慨:「都是你那好兒子橫加阻攔!不然姜小姐早就給老夫收拾掉了。真不知道他腦子裡想些什麼!」
「他可是個正人君子。寧兒唱了紅臉。我們自然得幫他唱白臉。有些事光靠正直,是成不了的。不過你也別埋怨。我這寶貝兒子,也有你的份。給你兒子跑跑腿,還委屈你了?」
「噓——」姜明聽華夫人淨把實話往外吐,慌忙用手堵住她的嘴巴,「這件事不准再提!」
華夫人把他的手從自己嘴上移開,哂笑道:「真是人越老,膽子越小。當年你和我好的時候,怎麼不怕別人知道?」
聽她一而再、再而三說起這些事,姜明對華夫人這張嘴氣惱的很。他把華夫人抱住,狠狠親她的小嘴,不讓她再說出半個字。
……
李逍塵背著姜蜜兒,滿頭大汗地在大山中的公路上奔跑。這些天他們東躲西藏。有時連夜趕路,連覺都睡不好。
姜蜜兒中的烏蓮盡封術不時發作,再加上旅途勞頓,已經內耗過度,體力不支。
原本一個烏蓮盡封印記,就已經讓她變成了普通人。如今不幸再多了一個,隨時都會抽乾她體內的所有生氣。
要不是李逍塵每天都給她服用秦語菲給的紫參玉蓉丹,姜蜜兒恐怕撐不到現在。
停下休息時,每每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李逍塵都會覺得心疼不已。
儘管身體已經很疲憊,但為了能夠早日解除姜蜜兒的痛苦,他仍舊咬著牙向前奔跑。
「你跑了好久了,休息一會吧。」姜蜜兒給李逍塵擦了擦汗,在他耳邊柔聲說道。
「沒事,我不累。」李逍塵扭過頭,咧開嘴,給了她一個壞笑,「你的胸,觸感很好嘛。」
「哼,臭流氓!」姜蜜兒把身子稍微從李逍塵背上移開了些,不讓自己的前胸與他接觸,順便給了他一個超級大白眼。
她回想著近段的奔波日子。李逍塵總對她無微不至。
姜蜜兒心裡清楚,這次出來,他們沒有帶多少現金。如果大長老真給了一百萬,李逍塵為什麼不抽一點出來,當做旅費?
無論是什麼原因,他們最近都過得緊巴巴的。
在路上買到好吃的,李逍塵全都讓給她吃。為了省錢,他自己只啃著蓬鬆無味的饅頭。
她也曾想把食物分給李逍塵,卻每次都被他婉拒:「我不餓!」
偶爾住旅館,也只是開了個單人房。李逍塵讓她睡床上。他自己打地鋪將就一晚,對她絲毫不犯。
她也曾想把大床讓給李逍塵一半,令他睡得舒服些,卻無一例外地被他拒絕了:「我不用!」
也有晚上露宿野外的時候。李逍塵會盡量準備好一些能讓她睡得舒服的乾草,鋪在地上。
而野外多蚊子。他自己就守著姜蜜兒,為她驅蚊。一守就是一晚上。
她也曾勸李逍塵去睡覺,卻依然被他搪塞:「我不困!」
現在他為了讓她早點獲得治療,不辭勞苦地在山路上急性奔走。
勸他休息,換來的又是一句簡簡單單卻飽含了溫暖的三個字。
自小就備嘗人世辛酸的姜蜜兒,念著李逍塵對她的好,不知不覺竟流下了淚水。
她心裡嗚咽著:自從爸爸媽媽去世以後,還有誰對我這麼好,這麼為我著想,這麼在乎我?
一時間,姜蜜兒感動得貼到了李逍塵的背上,緊緊抱住他,真誠地道了聲:「謝謝……」
隨即,她在心中把剩下的話補全:謝謝你那些三個字的謊言,真的謝謝你……
姜蜜兒缺少血色的俏臉輕輕靠在了李逍塵的肩上。心中充滿了對這個男生的依賴和眷戀。
只要這麼倚靠著他,不安的心就會變得踏實。
姜蜜兒只希望這一刻永遠也不要過去。就這麼靜靜的,抱著他,偎著他,直到滄海桑田的永恆——
任那欣榮茂盛的翠綠山河隨著摧折紅顏、遲暮英雄的變遷歲月而一次次輪迴為天地俱枯的肅殺寂寥,她只想像個小女人一樣伏在他的背上,默默溫存著這份令自己甘之如飴的真摯情意。
對於她來說,這樣就夠了,就夠了……
浪漫並不需要多麼驚艷動人,眩人耳目。
恰恰相反,最平實最無華的浪漫,才是最值得人珍惜和感動的幸福。
姜蜜兒緩緩閉上了眼睛,微笑著。
哪怕下一秒就會被烏蓮盡封抽乾最後一點元氣,自己也要緊緊抱住這份屬於自己的幸福。
只可惜這個幸福在她流露出溫柔的此刻,卻不解風情。他也不先把姜蜜兒放下,直接一個大屁股,氣喘吁吁地坐倒在路旁。
這麼一坐下去,連累姜蜜兒也跟著臀疼股痛。
更令姜蜜兒可氣的是,李逍塵啥也顧不上,累得往後一倒,把姜蜜兒當成肉墊,壓了下去。
那該死的腦袋不偏不倚,恰好枕在她的胸上。
「臭流氓!你要死啊!」姜蜜兒氣呼呼地把李逍塵扳開,還免費贈送了一記不痛不癢的飛腿。
先前那點從內心中長出來的女孩子的萌動,被這麼一折騰,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累啊!」李逍塵擦了擦汗水,發現這身衣服早已被汗浸濕透了,「姜蜜兒,你也太沉了。從背你開始,我的汗就一直在流。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天,我就精盡人亡了。」
姜蜜兒撇撇嘴:「真沒用。才走這麼點路,就叫苦叫累的。」
「什麼叫這麼點路?我沒日沒夜的狂奔了好遠了。而且不是我沒用,而是你太重。好在是我背你。換了其他人,早就累死了。哎,我說,你以前是不是相撲啊?」
姜蜜兒雙手叉腰,秀了秀身材:「你見過身材這麼棒的相撲嗎?」
李逍塵瞥了眼姜蜜兒的妖嬈身段,趕緊轉過臉去,摀住雙眼,大聲叫疼。
姜蜜兒驚詫莫名地拍了他,問道:「你怎麼了?」
李逍塵拿開手,哈哈大笑:「我剛剛看了你的身材,結果眼睛長痔瘡了。」
姜蜜兒被他調侃,正要出言相譏,卻看到一輛吉普越野車停在路邊。坐在駕駛席上的男人,探出頭來,向他們問道:「兩位帥哥美女,請問這裡離丹巴縣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