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拉拉湊了一千多人,天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肺都要氣炸了。
「**他祖母的混球!就這些了嗎?」
「回將軍,虎威營就這些人了!」軍需官上前答到。
「嘿嘿……葛將軍別生氣嘛!」左宰相伊良瞇起眼睛,「虎威營大部分都已開赴東夷前線,能剩下這些就不錯了!有道是將精兵勇,以師兄弟你的才能,我想過不了多長時間,這支隊伍一定能成為一支戰無不勝的鐵軍!」
「什麼他娘的將精兵勇,帶著這些破銅爛鐵上戰場,恐怕沒兩個回合,我自已怕腦袋保得住保不住都難說!」天辰在心裡把他的祖宗十八代輪番罵了個狗血噴頭,臉上卻擠出一絲笑容道:「伊大人說得對,不過,能不能從其它隊伍裡撥點兒兵過來……」
伊良笑得更燦爛了,臉上肥肉皺起的褶子讓人看了直想吐,「葛將軍,實不相瞞,除了鎮守各地的軍隊,能夠抽來上前線的就這些人了,葛將軍總不想咱們為了征討東夷而大商根基不穩吧!」
「我……我……」天辰現在連他的祖宗也不想罵了,真想上去抽這死胖子兩耳光,他長吸一口氣,慢慢地說道:「伊大人,大王可是許給我三千兵馬啊……」
「是啊!」伊良挺胸抬頭,向那些老弱殘軍瘦馬一指道,「是三千兵馬啊……一千多兵,一千多馬,不正好三千嗎?」
「**!」一股鹹鹹的熱流湧上天辰咽喉,又被他硬生生的嚥了回去,「那護甲總得給調撥周全了吧……」
伊良這時板起面孔,「按照大商軍規,凡兵總以上軍官才可佩備護甲、鐵劍!」說著涎起臉來,嘿嘿一笑道:「葛將軍,這點我想你應該知道的吧!」
「好!」天辰冷笑道,心中卻已將這伊良罵得體無完膚:「你他祖母的故意整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好看!」
伊良陰陽怪氣地道:「葛將軍,大王聖恩浩蕩,希望你能竭心盡力,為國效力,祝將軍大軍早日凱旋!」
「好說,好說……不知我這支軍隊歸於哪位將軍指揮,又直接聽命於哪位將校軍令?」天辰覺得已經沒有必要再罵他了,反正總歸一天要殺他,這時不如痛快一點。
「大王有旨,葛將軍有勇有謀,為盡顯將軍才略,特批為東征郎衛,不受任何商軍將領遏制指揮,**行動,務必於三月之內,攻下東夷望野、平谷兩寨!」伊良望天一揖,正色道。說罷湊近天辰,笑瞇瞇地悄聲道:「望野、平谷都是富寨,尤其是美人多多,到時候師兄弟可不要忘了為兄,一個人獨享哦!」
聽到此話,天辰的怒火總算平息了一點,「cāo!只要有錢賺,還怕刀口舔血嗎?想當初,老子剛出道那會兒,也不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火拚東北街……」
想到這裡,天辰也湊近伊良道:「那是自然……我哪能忘了伊大人的提拔之恩呢!」
兩人相視一下,哈哈大笑起來,天辰又道:「不知糧草可曾備齊,派哪支軍隊護送,我好安排軍士接應。」
伊良道:「大商軍規,凡出征軍軍糧,統一調配,不足餘額,於當地補齊,這個將軍不必操勞,自有專人負責押送。況且,將軍雖是單獨行動,但左右兩翼均有我軍護衛,將軍大可放心施展治軍征戰才能!」
有他這一句話,天辰又放心不少。畢竟,兵雖少點,但糧足就好,實在不行,只守不攻,至少還能保住性命。
保命第一,功勞第二,這是天辰多年來堅守的不變原則。當然,這也是他能夠活到現在的根本原因。
只有一千多人,天辰本來準備慷慨激昂演說一通的誓師詞被臨場縮減了百分之九十九,只剩下四句話。
「第一句:想活著的,聽我的!」
「第二句:不想死的,聽我的!」
「第三句:想回來的,聽我的!」
「第四句:不聽我的,你去死吧!」
「謹遵將軍令!」一千多人共同的喊聲其實也能夠響徹雲霄,但是在這裡卻是稀稀拉拉的沒有幾聲。
這一千多人中,除了傷員外,大部分都是兵痞,兵油子,這也就是他們能夠安然在營中不上前線送死的原因,現在沒有辦法,紂王派了這麼個毛頭小子領他們上戰場,_奇^_^書-_-網_他們自然沒有積極性。
看著那些兵一個個衣冠不整,吊兒郎當的樣子,天辰板起面孔道;「中軍何在!」
「有!」一聲齊齊的吶喊,一支百人隊伍從中間閃出來,迅速跑到天辰身後站好,一名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面色深紅的健壯漢子跑到天辰面前,道:「報告將軍,虎威營中軍校衛陸軍聽令!」
天辰看了看這個面目剛毅,行動利落的中軍校衛,暗自點了點頭,心道:「這才應該是虎威營真正的商軍,這才應該是我天辰手下的士兵!」當下傳命道:「傳我將令,所有將士半柱香之內整理軍容!」說著一指陸軍,「以你的標準,達不到者,殺!」
粗大的熏香燃起,軍隊之中頓時一片嘩然,有找鞋的,有找背帶的,還有赤身裸身找衣服的,亂成一團。天辰靜靜地坐中軍大旗前,面無表情的看著那柱香。
香煙裊裊,一點一點燃成灰白,「停!……中軍,執令!」天辰吼道。
「有!」百名中軍立刻應到,迅速散開插入軍隊之中,不多時,二十多個衣衫不整的兵被拉了出來,他們仍舊嘻嘻哈哈,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三通重鼓響起,他們已被推到了行刑台——一處染滿血跡的空地上。這時,他們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幾個膽子小的已經面色蒼白,拚命掙扎,大喊起來:「我是朝廷季大人的義子……我是巴將軍的外甥……天辰,你敢殺我們!」
天辰面色鐵青,「cāo!我管你是季大人,還是巴大人,殺!」
又是三通重鼓震天響起,中軍之中雪亮的刀斧已經舉起,這時那些人已經一個個手軟腳麻,跪地求饒,被中軍士卒拉著跪不下去,「葛將軍,饒了我們吧……求求你……放過我們這賤命吧!」
「殺!」天辰冷冷地發令。
二十三把寒刀在空氣劃出漂亮的曲線,然後是淒厲的慘叫、飛濺的血花、斷截的頭顱、無力的屍體……
一千人多瞪大眼睛,呆呆看著那些腰身挺直的中軍壯漢收回刀斧,看著那些無頭的屍體依次倒下,隊伍之中鴉雀無聲,丟針可聞。
忽然,不知誰帶頭喊了一句:「謹尊將軍令!」接著,就是一片震天動地的吶喊。
「很好!」天辰點點頭,終於覺得自己殺出了那麼點威風,「將士們,我天辰不敢保證你們一定會榮華富貴,也不敢保證你們能活著回來,但是我能保證,我將和你們一起,拿刀殺敵,流血殺場……有我天辰在,就你們在,就有怒獅軍在!」
「怒獅軍,萬歲!怒獅軍,必勝!」震天動地的喊聲再次響起……
「cāo!殺了幾個人,說了兩句話,士氣就調動起來了!」天辰心道,「這些兵頭腦還真他nǎi的不是一般的簡單啊!」
天辰對自己剛給軍隊起的綽號——「怒獅軍」這個名字很滿意,怒獅軍雖出於虎威營,但又勝過虎威營,「嘿嘿,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帶了一千多小弟的大哥了!」他帶著中軍校衛陸軍和二十多名中軍士兵,挨個巡查著營房,馬上要出發了,他還需要對自己的士兵多一些瞭解。
很快,就在一座營房中,被他一眼搜出了一本破舊的快要翻爛了的**。「唉,自己的小弟如此可憐,看來得找個機會給他們消消火了,否則心不在嫣的,怎麼打仗!」
天辰將**放回原位,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走出了營帳。陸軍快步跟上來,道:「葛將軍!」
「有什麼事嗎?陸軍!」天辰對這個中軍校衛的表現很是滿意。
陸軍熊一般的身軀站定,足比天辰要高了一個頭,憨厚的笑道:「將軍別把那書當回事兒,軍營裡面嘛……」
「我知道了!」天辰截斷他的話,他自然知道這純陽軍隊裡有這些是很正常的,畢竟,男人嘛!總要有些**的。
「請將軍高抬貴手,不要處置他們!」陸軍懇求道。按照大商軍規,軍中是不允許有**和女色相關任何東西的,為的是使軍士們集中精神訓練廝殺,形成戰鬥力。
天辰淡淡一笑,反問道:「我說了要處置他們嗎?」說著又想了一下,道:「你告訴他們,等到東夷,我會下令取消禁se令……」
「啊?……是!」陸軍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聽錯了,取消禁se令,這可是大違商軍軍規啊!但他看到天辰堅定的目光時,才相信這一定是真的,勉強抑制住自己的激動,大聲喊道。
帶兵,就像帶小弟一樣,要知道他們的需求,對於這
些兵油子來說,再沒有什麼比金銀財寶和美女的誘惑更大了。
天辰曾經是混混,青龍幫中的事務,他也曾參與過幾次,對這些頗有感觸。
「好了,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你們要知道,以後在怒獅軍裡,只有我一個人說了算,這就足夠了!」天辰道,「我天辰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兄弟!好了,去看看那些受傷的弟兄……」
陸軍答應一聲,率著兩名士兵前面引路,不多時,便來到一處傷兵營。
「cāo!難道這裡沒有軍醫嗎?」天辰迎面聞到一股難聞的臭味,停下腳步,這時旁邊的幾個士兵也捂起了鼻子,陸軍以為天辰是怕這臭味,所以不再走了,於是便道:「將軍,我們要不回去吧!」
「既然來了,怎麼能回去?!隨軍醫士呢……」天辰皺眉道。
這時陸軍才知道,顯然是自己領會錯意思了,尷尬的一笑道,「將軍不知,所有軍中醫士都隨軍出征了,這裡根本就沒有醫士了……」
「那這些傷兵?」天辰一指營房中幾個聞訊出來查看的傷兵,他們一瘸一拐地互相攙扶著,腳上的傷口用破布帶紮著,滲出濕濕的血膿,很顯然是很長時間沒有換藥了。
陸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發出一聲歎息。
天辰皺皺眉頭,走上前去,向那幾個神色痿靡的傷兵道:「像你們這樣的傷兵還有多少?」
「回將軍,還有五百多人!」一句傷兵答道。
天辰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早涼了半截。「cāo!難道那些當官的就只讓當兵的賣命,對這些傷兵的生死不聞不問嘛!」他點了點頭,又對陸軍道:「這些人算不算我的部下?」
陸軍愣了愣,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時,軍需官走上前來,道:「按照旨意,虎威營剩下的士兵都歸將軍帶領,只是這些傷兵……這些傷兵……恐怕不能出征……」
「這算什麼事兒!嘿嘿……給老子一千人,還有五百傷兵,讓我去打仗?這不是開玩笑嘛!」天辰心中苦笑,沉吟了一下道:「那好,既是我的兵,你……給個逐個登記,報個名單!」
軍需官答道:「是!」
說實話,天辰對這軍需官的表現很不滿意,不過他也知道,這些低級軍官根本沒有什麼權力,他雖然是軍需官,但是手下根本沒有糧草醫藥。
那軍需官剛想離開,又被天辰叫住,「你叫什麼名字?」
軍需官畢恭畢敬的答道:「回將軍,小人名叫建歷。」
「哦……」天辰答應一聲,「軍庫之中,可還有藥草?」
建歷答道:「有倒是有……只不過沒有醫士,我們又不會用……」
天辰點了點頭,道:「這樣,你選十五名機靈的手下,到我中軍帳聽令。」
建歷答應一聲,就去了。天辰微歎一口氣,向陸軍道:「走吧,看看馬去!」
軍馬的狀況倒是不錯,一千多騎,全部養得膘肥體壯,隨便抽出一騎,跑上百八十里地都沒問題。
看著天辰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陸軍上前道:「將軍,你向軍需官要人做什麼?我們中軍人數並不少啊!」
天辰看了看陸軍,輕輕一笑道:「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正在這時,忽然遠遠一騎快馬急速馳來,在天辰面前停住,馬上正是那日傳召天辰進勤政殿的小侍衛。
「哈哈,小將軍,這次大王又有何旨意啊?」天辰上前道。
小侍衛受過天辰的賄賂,也很客氣地下馬道:「葛將軍有禮了,大王命你即日出征……」說著卻湊近天辰的耳邊道:「大王還要我向師醫師要一隻強身健體的方子,以備師醫不在時用……」
天辰哈哈一笑道,「這個好辦!你隨我來……」
中軍帳內,天辰將一張墨跡淋漓的白絹遞給的小侍衛,又將這軍中的情況訴苦了一遍,那小侍衛聽後輕歎了一口氣,為難道:「大王已令伊良大人全權負責你的後勤保障,這個我也不好向大王稟報!」隨後又嘿嘿一笑道:「將軍還是隨機而變吧!反正你也不受任何將領遏制,手中有兵,什麼東西弄不來呢?」
天辰假裝苦笑了兩聲,客客氣氣地送走小侍衛,這才回到帳中,心中暗笑起來。
「cāo!紂王,你吃了我十月絕jing散,嘿嘿……待我回來之後,恐怕你也一定會陽痿了!」
他早已打定主意,這次出征只不過是走個形式,他只求這幾個月能夠活著回來,到時紂王陽痿,妲己不能入宮,他便帶著飛雨遠走高飛。
「報告將軍,十五名士兵,我已經帶來了!」軍需官建歷走進來道,「這是傷員名冊,請將軍過目。」說著,把一個本子遞了過來。
「嗯,這還差不多!像個軍需官的樣子!」天辰點點頭,接過傷員名冊卻不看,隨手放在案上,向建歷道:「把他們帶到藥庫,我隨後就到。」
天辰穩坐中間,開口第一句話就很明確:「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支軍隊,無論有多少人,也要有規矩,有秩序,有前鋒,有後衛,各司其職,協作聯動,才能取得勝利。
他已經向中軍校衛陸軍和一些士兵初步瞭解了他的手下,除陸軍以外的其他三名校衛的秉性。今日一見,果然有些端倪。
校衛羅虎是個八尺高的黑臉大汗,三十多歲,絡腮鬍子,一身蠻肉,抬手投足虎虎生風,一上來就給天辰發脾氣,「儘是些殘兵傷員,這仗怎麼打?」
天辰淡淡一笑,悠然道:「我說要去打仗了嗎?」
與羅虎相比,校衛葉鴻則簡直像名書生,青白的面皮,俊朗的容貌,聲音尖細,據說他是朝廷某位大人的兒子,與天辰一樣,也是半路來到虎威營,當了這麼一個校衛,還從來沒有出征過,如果不是天辰把剩餘的虎威營全包了,無論是誰帶兵出征,也不會帶這位少爺。聽到出征,葉鴻很有些興奮:「將軍,我們不打仗,去東夷幹嘛?」
天辰不回答,轉眼去看校衛夜一。夜一四十多歲,小眼睛,矮身材,一根鬍子沒有的臉上笑意盈盈,一言不發。
「cāo!果然是個老狐狸……」天辰心中暗想,微笑道:「打打獵,游遊山,不行嗎?」
天辰此語一出,幾人均是動容,羅虎憤憤道:「你騙三歲小孩子呢!老子也曾打過東夷……」
「啪」一聲巨響,天辰一拍案幾,蹭一下站起來,「羅虎!少他**在我面前老子老子的,你是誰老子?」
中軍校衛陸軍匡啷一聲拔出佩刀,外面的衛兵聞聲衝進來,閃著寒光的矛戟逼住了羅虎。
「羅虎,你可知罪!」天辰冷冷道。
羅虎一愣,接著道:「我不就是罵了句老子,何罪之有?」
「大商軍規,不從將領,蔑視上司者……」天辰說著,望了一下站在一邊的軍需官建歷。
建歷會意,立即吼道:「殺!」
「哼!我羅虎不服,我只能死在戰場上,就憑你一句話殺我,我不服!」羅虎黑臉漲成紫紅色,叫道。
天辰忽然轉怒為笑,示意衛兵退下,拍了拍羅虎的肩膀道:「好!好一個死在戰場上,羅虎聽令!」
「有!」羅虎反射xing的答道。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怒獅軍的後軍校衛,領強兵三百,傷兵三百。」
「羅虎謹尊將令!」這下,羅虎丈二和尚摸不得頭腦,遲疑了半晌才答道。
天辰又道:「校衛夜一,校衛葉鴻聽令!」
「有!」兩聲一高一低的回答。
「校衛夜一任怒獅軍前鋒校衛,領強兵三百,傷兵五十。校衛葉鴻任怒獅軍右軍校衛,回護中軍,領強兵三百,傷兵一百。」
「葉鴻、夜一謹遵將令!」
天辰滿意了看看了三人,微微一笑。又道:「校衛陸軍,校衛建歷聽令!」
「有!」兩聲響亮的回答。
天辰道:「校衛陸軍,任中軍校衛,領強兵三百,傷兵五十。校衛建歷,任軍需官,領強兵二百,負責糧草醫藥供應。」
「謹尊將軍令!」陸軍、建歷答道。
一切分派完畢,天辰道:「明日一早,拔營起程,出征東夷!」
眾將各自散去,天辰伸了伸懶腰,打個呵欠,在帳中坐下來,向營帳角落裡淡淡一笑,道:「你看本郎衛治軍如何?」
一陣微風從角落裡捲出,傳來殷三的聲音:「呵呵,主人醫術高明,這治軍好像也不怎麼樣嘛!」
「哦?」天辰抬頭道,「何以見得?」
「兵法有云:勇者鋒,慎者中,弱者後,你卻完弄反了,嘿嘿,按照兵書上說,羅虎應該是前鋒,葉鴻是中軍,夜一應當是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