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林珍兒出來拾蘑菇,剛拾了一會,抬頭看見,遠處草地上蘑菇又大又肥,十分歡喜,想:「前天晚上下了一場透雨,這幾天日頭又好,天兒暖和,竟然是出了這麼多蘑菇。何不回家舀回幾個筐子,多拾一些曬著。冬天到了,這蘑菇再也不會出了。」
林珍兒這樣想著,便起身要回家舀筐子。
忽然聽得一陣雜聲亂響,急忙打眼往遠處看時,卻見十幾隻狍子,從遠處樹叢中跑了過來。
這些傻貨可能看見了林珍兒,停下腳步往這裡看著,看了一會也不知道看明白了什麼,便調轉身子往東南方向樹木深處跑去。
林珍兒見了,過去察看了一下這群狍子的蹤跡,知道這是狍子的熟路,便回家取出套子,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下上,知道這瞎狍子還會回來的,就在這裡低頭一邊悄悄拾蘑菇,一邊瞄著下套處,等著狍子回來上套。
就這樣等一頓飯的工夫,卻是不知道從哪裡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林珍兒急忙抬頭看時,只聽得轟隆一聲,不知哪裡闖出來的傢伙,碰上了機關,把自己的一條腿伸進了套子裡,竟然被當做狍子套住了,還倒立著身子吊到了空中。
林珍兒一見就直起身子罵起來:「哪來的野種,敗壞了姑奶奶的好事。我自是倒運,狍子沒套著,套了一頭瞎驢。」
林珍兒罵到這裡正要過去把這瞎驢救下來,卻是不知道又從哪裡過來一個瞎驢,還沒有來到跟前,就把腰刀抽出來,看那急匆匆的樣子,好像是要揮刀砍斷繩索。
林珍兒一陣怒從心起,伸手舀起桑木弓,搭上一直雕翎箭,緊緊盯著這兩個瞎驢,心裡罵道:「哪裡的野種?竟敢過來割姑奶奶的吊索!」
林珍兒罵到這裡,便罵出聲來:「我看哪個野種敢砍了我的套子!」
正這樣罵著,只見第二個過來傢伙真的舉起了腰刀,眼看著就要落下刀來。
林珍兒扯滿桑木弓,放手就是一箭。
只見這箭倒是射的准,正好射在刀面上,竟然將這腰刀改變了方向,繩索沒有砍斷,腰刀卻是跌落在地。
就在這時,旁邊又響起了說話聲,聽聲音很老道,好像是個有臉面的人物,在打官腔。
林珍兒轉臉看時,只見一個長得高高大大的年輕漢子,已經站在自己身邊,瞪著一雙令人難以琢磨的色眼看著自己,一幅奚落逗引不懷好意的表情掛在臉上。
此時林珍兒早已聽見他說話,又見了劉琮這幅神情,張口就遞上話來:「剛才兩個鱉種,壞了我的好事。我還沒有說完話,卻是不知帶從哪裡,又蹦出來一的大個子叫驢,說什麼『難道不認得我是誰啊』,告訴你,姑奶奶我就是認得叫驢鱉種,卻是不認認得他們裝成的人。」
林珍兒說罷將身子一轉,伸手舀起旁邊的蘑菇筐子,起步就要往家走。
劉琮聽了這話,就忍不住笑,心想:「天啊,忽然間在林子裡,見到了這樣一個辣妹子,長的不孬,嘴頭又很厲害,有意思呢。我倒要逗逗她,哄得她一時開心,說不定今天晚上,我就有了那好事情要辦呢。嗯,倒也是,嘗嘗這秦巴山區密林深處的野味,倒是不壞的機遇。」
劉琮想到這裡,就噗嗤一聲笑出來,接上話說:「既然姑娘認得叫驢鱉種,實話對你說吧,我,就是叫驢,就是鱉。怎麼啦?姑娘不要好好認識一番?」
這林珍兒已經走出了幾步,聽得劉琮這樣說話,頭也不回的扔過一句話來:「姑奶奶我,沒有那麼多功夫割草餵你,是鱉你就下水,是驢你就自己吃草!我可要回家做飯伺候老爹。」
劉琮一聽這姑娘確實潑辣的可愛,就邁開大步搶到前邊,擋住姑娘的前路,板起臉來說:「姑娘怎麼罵人呢?這樣不好。再說」
「再說什麼?你要攔路搶劫嗎?」
劉琮松下臉來笑道:「我不搶劫,姑娘不要害怕。但是,你該做的事情沒有做完,我卻不能放你走了!」
「姑奶奶我有什麼事情沒做?再說,你是什麼東西?敢過來編排姑奶奶我做事情?」
劉琮伸手擋著林珍兒不讓她過去,一手指著遠處的樑柱兒和賴胖子說:「姑娘你好大膽!暗下套子,套住了朝廷命官的衛士,該當何罪?」
林珍兒這才看出來,這三個人裝束不一般,都是公家人員打扮,還佩刀帶劍的。
林珍兒心裡就有幾分驚訝,又瞪了一眼劉琮,只見他長得高高大大的,身上還披著盔甲,知道是個軍官之類的人物,便有了幾分膽怯。
林珍兒再看劉琮的面相時,只見劉琮長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雙層眼皮,格外有情,兩條濃濃的長眉,就和兩把利劍,從眉心飛挺向眉梢,鬍子雖然沒有遮著嘴唇,卻是濃密黝黑的令人心動。
林珍兒這一看一聽,就有一種特別的情緒躁動了一下,臉上不覺得飛上了一層紅潤。
但是,劉琮的話她是聽明白了,好像是要過來找茬,要給自己安上一個罪名。
林珍兒便分辯道:「我下套子是套狍子。你們自己願意上套,該我什麼事?我倒沒有不算你們,你們倒是找起我的不是來了。放開,我要回家做飯。」
林珍兒說了這一腔話,卻是再也沒有帶上一個,姑奶奶的稱呼。
劉琮知道這小妮子心氣下了幾分,就漸漸得意起來,心想:「看我慢慢消遣你,定能讓你鑽進我的懷裡。」
劉琮想到這裡,見這林珍兒就要急著走過去,劉琮就是不讓道。
這林珍兒往左走,劉琮往左擋著,林珍兒往右走,劉琮往右擋著,就這樣來回阻擋了好一會,這林珍兒就發起火來,罵道:「青天化日之下,你這麼一個官家,憑什麼攔路?安得什麼心?」
劉琮就笑起來:「沒有壞心,卻是要姑娘把話說明白!」
「姑奶奶我說明白了,是你們自己願意鑽的套子,與我無關。」
「話可是不能這樣說。就說與你無關吧,你也不該罵人。說啊,姑娘,憑什麼在朝廷命官面前,自稱是姑奶奶?這輩分到要重新論一下,若真的是我姑奶奶,我就認了這門親。天色也過了午時,我倒要姑奶奶家裡討口飯吃!」
這話說得不酸不甜的正合適,林珍兒就笑了一下,緩口氣說:「你這人怎的無賴?誰是你姑奶奶?」
「這就更是你的錯了。先是自稱姑奶奶,我倒是高興,因為多年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姑奶奶,今天遇到了,就想著認了這門親。姑姑奶奶怎的反悔了。不行。你不能這樣戲耍朝廷命官。」
林珍兒被劉琮纏得無路可走,就想著嚇唬劉琮一下子,立時橫起兩天柳葉眉,將蘑菇籮筐往地下一放,拾起地上的鋼叉,盯著劉琮說:「你到底讓不讓路?不讓路我就動手!你可別後悔。」
劉琮賴唧唧的說:「哼!我天涯海角都去過,還沒有碰上敢對我動手的人物。今天倒是認了命,你動手吧!死在姑奶奶手裡,值!」
劉琮說著,就把胸膛往前挺了兩挺。
林珍兒見了,挺著鋼叉就直直的刺過來。
劉琮見機會到了,將身子一閃,順勢握住鋼叉桿子,就勢一拉,這林珍兒就整個身子鑽進了劉琮懷中,頭頂的發揪正好攏著劉琮的嘴巴,劉琮就勢一低頭,便把嘴唇緊緊地靠上了林珍兒的芳唇,然後緊緊擠著,任憑林珍兒嗚嗚的掙扎,直到親了一個透透徹徹,劉琮感覺的林珍兒漸漸酥軟下去,才抬起頭來說:「哎呀,怎麼碰了姑奶奶的頭了?不痛嗎?」
林珍兒就握著兩個小拳頭,朝著劉琮的寬厚胸膛好一陣擂打。
劉琮輕輕放開了林珍兒,嬉笑著說:「對不起姑奶奶。既然認了親了,走吧。午飯我還沒有吃呢。不至於捨不得一頓飯吧?」0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