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琮坐下來繼續想:「荊州現在表面上一派繁榮,其實危險不遠了。父親只在這裡偷享短時間的清閒,明知道將來不妙,確實無力採取適當的應對措施。
上千里的荊州疆土上,人們都在偷享太平,怎麼就不向遠處看看呢?
東有孫權北有曹操,就像兩隻豺狼蹲在門口,等待時機躥進門來殺戮肆虐。
這日子已經不遠了,就在四年以後,眾人不知道,我卻明白。
眾人糊塗餛飩,我卻不能這樣等著曹操過來奪了荊州,又派人將我和蔡夫人殺死在去青州上任的路上。」
想到這裡劉琮自覺後頸一陣發涼,好似有刀片掠過,自己不自覺的摸了一下後頭,覺得著頭顱還在上邊,就昂起頭顱高聲喊道:「就是不為自己保住性命,也應當為大漢江山設想一番——祖上留下了這麼一片大好山河,世代相傳,從光武帝傳到現在已歷二百多年,豈能讓它一時就陷於異姓之手!不為別的,就為國為家,定要與曹操老賊打鬥下去。」
這時一陣嘰嘰喳喳響過,一群麻雀落下來喝水,劉琮看著麻雀心想:「大哥劉琦留不得,是應當處置掉。他就和這鳥雀一樣,只知本能的生活,不會放眼將來。若是他只為吃喝混日子,留下也無妨,荊州再窮也不差他一家人吃喝。但是,怕的是留著他而壞了我掌管荊州的大事情。」
劉琮這時決心已定,就為自己的打算找論據支持:「這不是兄弟爭家財相互殘殺,這是為天下大計作想。大哥的存在不利於天下大事,所以他應當自動消失——這樣的人世界上並不少,行屍走肉,酒囊飯袋,多一個少一個對世界並沒有多少影響。再說,中國歷史上,就有兄弟相殘的若干實例。」
這些事例劉琮是記得的,前邊說過,劉琮讀書時間最喜歡的就是歷史地理,歷史上的趙匡胤趙匡義弟兄倆演繹的「燭影斧聲」(注1)的故事,不就是那趙匡義等不及大哥趙匡胤死去,便在皇宮之內動了手嗎?
既然趙匡胤病入膏肓了,這趙匡義就不能再等幾天?
他把趙匡胤殺了以後,自己迫不急的的登基,做了大宋第二代皇帝。
他圖了什麼?一圖的是大宋江山,二呢,圖的是讓他大哥早早死了,自己做了大宋皇帝就沒人敢管他了,也便於早早逼著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周後過來陪吃陪睡。
這趙匡義王八蛋也夠狠的,就是為了佔有南唐小周後,便動手將自己已經病入膏肓的哥哥殺了。
我為了荊州大事,處置了自己的大哥,也無可非議。
還有唐朝初年李世民李建成李元吉兄弟演繹得「玄武門之變」(注2)等等,這些歷史典故,給現在的劉琮要除掉大哥劉琦的念頭,提供了理論支持。
劉琮決議行動了,只是一時還沒有拿出可行的辦法。
劉琮權衡了好一會,一直沒有拿出萬全之策,就站起來,朝著身旁的一棵老柳樹那粗壯的老樹幹,悶悶的揮了兩拳,這兩拳打得有些急,下力過猛,劉琮就站直了身子,將兩隻拳頭伸向天空,這時候有血水從拳頭流到胳膊上。
站在不遠處,一直往這裡注視著的僕從樑柱子和麻桿兒見了,不知道劉琮為何發怒拳打柳樹,見劉琮將拳頭伸上天空咬牙忍痛的樣子,就忍不住笑,一起奔過來,連聲問:「二爺,怎麼回事?」「二爺不要緊吧?」
劉琮緊擰著眉頭,朝他倆擺擺手,兩人退到一邊去。
劉琮站起來,把兩手摔了幾下子,自覺不那樣痛了,心裡罵道:「操!一時衝動險些廢了兩隻手。」低頭看時,左拳右拳都擼去了一些肉皮,右拳傷得重,一塊肉皮翻了過來,所以流出血來。
劉琮見了,猛然有所感悟;「自己這點本事,就想著頂起天來,不行,先抓緊時間掌握本領再說。」想到這裡就感到了麻酥酥的痛,轉臉朝樑柱兒喊道:「快去找幾棵薊菜來!」
兩個僕從聽了,急忙分頭去找。
劉琮在這裡蹲下身子,蘸著溪水清洗手背上的血漬。
一會兒麻桿兒先送過薊菜來,到了跟前看到劉琮手背上的血,連忙說:「二爺您剛才不是自找苦吃嗎?您這嫩嫩的拳頭怎能朝樹幹上打!「邊說著邊將薊菜團成團,合著兩隻手揉起來,一會就揉出了綠色的菜汁,麻桿兒就蹲下來,將薊菜團糊到劉琮的傷口上,血就止住了。
劉琮看看止住了血,就嚴厲的呵斥樑柱兒賴胖子:「破了這點皮的事情,誰也不准說!記住了嗎?」
兩個僕從驚懼的看著劉琮回答:「記著了。」
聽著兩個僕從這樣回答,並沒有給劉琮帶來多少歡樂,因為這些話沒有改變了劉琮的焦急心情。
他想著趕緊說服父親行動起來,發展經濟,強兵自保,準備著四年以後抵禦曹兵的進攻。
但是父親卻是心安理得的囑咐自己不要焦急,等結了婚再說!但是劉琮能不急嗎?
「這樣的事情能等嗎?父親也就是太從容了吧!」劉琮想到這裡就越加焦急:「不行!要做非常之事,須做非常之人!不行我就先動手!」
但是怎樣動手?和前邊一樣,此時劉琮心裡還是沒有一個清楚的計劃。
就這樣,劉琮蹙著眉頭在樹蔭下便四處看看,也沒看到什麼順心的事情。
只聽得嘩鈴鈴一聲響,只見劉琮拔出佩劍,順勢做了一個鷂子翻身的門戶,劍鋒直指晴天,一足踏著水邊岸的青石,一隻足尖輕點地面,停了一會,竟然舞起劍來。
這劍法後世沒學,本尊是否受過高人指點也未可知道,也可能是天生的劍道好手,只見劉琮這一陣舞動,竟然令身後這兩個僕從齊聲喝起好來。
要知道這樑柱兒和賴胖子,可是受過高人指點的武功好手呢。
劉琮一直舞動的身上汗水淋漓的,這才將心中的煩惱暫時忘卻了。
停下劍來來忽然想起自己十幾天以後就要娶媳婦了,一想到媳婦就來了主意,高興得兩手拍著前額道:「是了是了,媳婦就是後娘蔡夫人的親侄女,這事情讓媳婦馬上去辦!讓她催著蔡夫人在老爹枕頭旁邊吹風!對!吹風,保證一吹事情就成了。嗯,結婚以後馬上去辦!」
劉琮既然有了主意,卻是一時不能實施,急得沒有出路可走時,便把心事轉到了媳婦身上:「哎呦。還得十幾天才能摟著媳婦!要人命嗎?誰受得了!」
既然想著打媳婦的牌一時打不成,劉琮就把心思游移到了別的女人身上,這兩個女人是自己的貼身丫鬟,根本幫不了自己的忙,但是卻能改變劉琮的情緒:「嗯!今天晚上就回家搞上兩盤!娘的,該有十幾天沒消遣那兩個小妖精啦。」
原來這些日子劉琮竟連續收穫了兩個美人,並且都不是面子上相好,而是徹底的得到了。
這兩個美人雖然是丫鬟,沒有什麼志向才能,但是,若單單論起身段肌膚來,論起模樣姿色來,卻是不比未婚妻子蔡雲飛差上半分半點。
劉琮和這兩個丫鬟的情好之事早在和蔡雲飛訂婚之後就辦理了。
這事情辦理得聽隱秘,沒人知道,其實,別人也不會特意打聽——那二年大家的公子誰沒有三個兩個丫鬟伺候著?
這些丫鬟伺候主子,就要全方位的伺候,這在當時社會環境裡,並不算得什麼稀罕事。
其實,劉琮這事情辦得有些奇怪,奇怪在這兩個丫鬟是蔡夫人送過來的。
也不知道蔡夫人是怎樣打算的,按理說自己侄女馬上就要嫁過來了,蔡夫人不會送兩個美貌丫頭過來,這不是把做熟的鮮魚送到狸貓嘴邊嗎?但是,蔡夫人就這樣做了。
這樣的事情現在的人不理解是因為太笨,當時人卻理解,那本來就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