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二和張三並馬走出博望坡,他們兄弟倆一路說說笑笑情緒很不錯,眼看著走了大半的路程就要回到新野城了,心情越發的放鬆。突然前面山崗側轉出一哨人馬,定睛一看卻是自己人,是劉大帶人接自己來了。關二和張三都哈哈一笑,縱馬迎了上去。
呂清廣抬頭望著天空,在諸葛孔明前方,在道路之上的青天裡,離地千米高的空檔處隱藏著一個碩大的陣圖,陣圖中有一個值時功曹還有一群散仙都在忙碌之中。
關二和張三逐漸跑近,他們倆都是走馬快行,速度比諸葛孔明的四輪車快多了,兩邊兒在陣圖的正下方相遇。
劉大在看到關二和張三的第一時間就給他們使眼色,一直到他們倆跑到面前,整張臉都累得抽抽了。
張三顧不上別的,緊張的盯著劉大的臉,關心的問道:「老大,你抽風啦!」
關二的眼睛沒有張三好,瞇著眼睛盯著劉大的臉一個勁兒的看。
諸葛孔明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他跟劉大一起在隊列的最前面,他看不到劉大做嘴臉的樣子但他能想得到,他明白這是劉大在提醒關二和張三。這一刻諸葛孔明糾結,這三兄弟的感情可以說是極好,這樣的交情混世界相當的不錯,但要爭霸業卻是個天大的麻煩。突然之間,他很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是正確的,他突然有一絲的動搖。
劉大一直都分神在意著諸葛孔明的反應。此刻諸葛孔明沉悶的一聲不發。在他看來是在生氣,是生關二和張三的氣。這一仗的勝利讓以前靠托兒營造起來的神話終於著實了,劉大徹底的相信了臥龍鳳雛得一而安天下,他現在已經得到了臥龍離安天下已經不遠了。這個時候收攏諸葛孔明的心是最重要的事情,是比其他事情都更重要的,他跳下馬來,聲淚俱下的跳腳叫罵道:「你們兩個混球,我一直跟你們說臥龍先生是絕對正確的你們就是不信,現在看到了吧!先生略施小計一把火就把曹賊的十萬大軍給燒了,咱們這場仗打得何等的痛快!自己分毫未損敵人卻是落花流水!沒有先生能做得到嗎?你們倆現在可徹底的服氣了!服了就趕緊認。」
關二和張三立刻就明白過來了。原來劉大不是面癱也不是抽風是在給自己兩人打暗號呢!
張三一貫裝莽撞漢背黑鍋都已經習以為常了,此刻習慣性的就要爆發一下,還是關二穩重,一把拉住他。低聲點醒道:「此刻不是裝憨的時候,老大要收買人心呢。我們兄弟倆配合一下,做個拜服的表率出來。」張三本來是精明透亮的,因為作粗俗軍漢打頭久了所以行為上有些習慣已經養成,此刻關二點破他立刻通盤想明白,順著關二手臂力道一起撲倒在諸葛孔明面前,單膝跪下,雙手抱拳,作賓服狀。
這一刻裡,呂清廣突然感覺到天地之間氣息湧動。這個世界游離的信仰之力似乎都在往這裡湧來。立刻,呂清廣的靈識束髮散開去,探向低空飄動的信仰之力。探查後發現策動信仰之力流轉的核心原來就是頭頂上的陣圖,雜亂無章的信仰之力被集中後重新梳理編排然後灌注到關二的身上。
慈悲大妖王用靈識傳音道:「這是在凝聚功德,如此一來,這一場仗的贏家就只有關二一個。」
呂清廣的靈識束探向關二的身軀,裡裡外外看了個仔細,卻並未發現關二的身體有何變化,修為並未增長,靈力也沒有提升。連肉身也沒有絲毫變強的跡象。呂清廣大為不解,既然關二獨得了全部的好處,總該有些顯現才是呀!無奈下強令風地操控著靈識束去尋關二靈魂一觀。風地謹小慎微的從呂清廣探入關二身體中的靈識束裡分出細細的一縷,卻不敢探向其紫府,只在心臟外結成網狀。收斂心靈散發出來的零星氣息。
不說風地那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舉動,卻說關二張三拜服屈身。諸葛孔明在四輪車上眼角閃著笑意,卻做誠惶誠恐的態度連連說道:「不必行此大禮,不必行此大禮,不必行此大禮。」雙手虛托好似要隔空將他們倆都攙扶起來,但手上絲毫力氣也無,別說靈力了連一點兒誠心都沒有。
此刻諸葛孔明帶來的棋手都散在四輪車後伸脖張望,關二和張三帶領的兵卒也都奔到了近前,都散了隊形,作圍觀狀。
諸葛孔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要在軍中,特別是在這些老兵中建立威望,關二和張三當眾這一跪服以後敢不聽他號令的就極少了,再有一次大勝估計威望就能徹底的樹立起來了。諸葛孔明的算計不可謂不密不周,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管理這一方世界的值時功曹正在頭上算計自己,而一番做作之下真正得到好處的卻是關二。
或者,得到好處最多的那個也不是關二。
風地在片刻後就匯報道:「關二的靈魂並未有絲毫的變化。」
呂清廣不放心,質疑道:「你是不是再深入一點兒。」
風地雖然膽小但身為太古靈族的驕傲讓他無法平靜面對這樣的不信任,當下堅定的回答道:「不用再探查了,關二的靈魂絕對沒有任何的變化。」
呂清廣奇道:「這就怪了。」
諸葛孔明很想讓這兩位變成石像一直這樣跪伏下去,但這擺明了就是絕不可能的,他心底無奈的歎口氣,可口中卻語氣赤誠懇切的說道:「二將軍、三將軍,趕緊請起,趕緊請起。」
關二和張三聞言起身,恭敬的過來向諸葛孔明賠話。盛讚其妙計破敵。
呂清廣仰頭。有那麼點兒肆無忌憚的看著頭上陣圖中忙碌的散仙們,他很好奇,關二的肉身與靈魂都沒得到絲毫的好處,這普天下收攏來的信仰之力凝結成的功德去了何方呢?隨著探尋的目光一同射向天空中隱形陣圖的還有靈識束,呂清廣自己掌控的靈識束探過去,順著陣圖向下傳送功德的線路一路向下,的確是奔著關二去的。呂清廣指揮著靈識束一路跟著功德的傳輸線最後追查到了關二的身上,但卻並沒有進入關二的身體也沒有融入他的靈魂,所有從陣圖中降下來的功德都僅僅是停留在關二的外殼外,連鎧甲袍服靴子帽子赤兔馬青龍偃月刀上也都有。薄薄的一層功德如同灰塵又像是氧化層。但還要薄,還要不起眼,如果不是靈識束從上向下捋一遍也不會將這層極薄極弱好似不存在的東西當回事兒的。「這是什麼呀?」呂清廣在靈識束中問風地。靈識束中的一切風地都實時的進行著分享,他也看到了和呂清廣同樣的靈識訊息。而且他跟呂清廣一樣,也是一頭霧水。從風地這兒得不到答案,呂清廣只好將見到的打個靈識包傳給慈悲大妖王。
小明和小亮一起推動四輪車,小明順時針用力,握住車把向後拉,小亮逆時針用力,頂住車把往前推,四輪車以諸葛孔明的屁眼兒心為軸,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掉了個頭過來。
其餘人等皆散開。連呂清廣的坐下的馬都自覺的退到了路邊兒,讓小明和小亮推著諸葛孔明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劉大騎馬在車旁,關二和張三緊隨其後,趙子龍次之,呂清廣溜溜躂達的跟在後面,再後面是諸葛孔明帶來的旗手們,關二張三的人馬走在最後。轉過這道山崗,在第二道山崗的斜坡上,劉封和關平帶著隊伍加入進來。所有人馬都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條長龍,蜿蜒向新野城行去。不過這條長龍還是太短了一點兒,跟逃跑中比較多一點兒的曹軍差不多,不過才幾千人而已,龍頭才出第二道山崗。剛轉出最後一道山崗的邊兒就看到龍尾就已經出現在了第二道山崗側面了。當諸葛孔明來到城門前,走在最後的兵士也在下最後的山崗了。
一路上。幾乎所有人都在興高采烈的討論著這場打勝仗,只有小明和小亮互相提防著,而呂清廣獨自一個人仰頭向天,拿下巴磕對著所有人,也就沒誰湊過來跟他說話了。誰也不會相信呂清廣在看天的,天上陰沉沉的,太陽躲得不見身影,星月也一個不見,連雲都沒有幾朵,看那一眼也就夠了哪能看了一路呢?
呂清廣確實是看了一路的天,別人看不到天上的熱鬧可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天上那些隱形的傢伙在靈識束下秋毫畢現,就是用眼睛看,以如今呂清廣的眼界也能看出點兒眉目來。陣圖在天空中遙遙的籠罩住這一片兒,從山崗到新野城都在陣圖的籠罩之下,向關二傳遞功德的行動一直都沒有停歇,追著關二傳送了一路。到了入城的時候,城中百姓懵懂的迎接熱潮和兵卒們喜氣升騰的豪氣都被陣圖吸納,轉換成無盡的功德注入到關二的體表。而古怪也就在這裡了,功德似乎是好東西,為什麼不注入到關二體內而都灌注到他的體表呢?功德這東西風地是聽說過的,據他講這東西在東方神界和佛界等處都有,屬於作弊器資源類型,是靈力之外的另一類資源。風地是太古靈族,靈氣、靈力、靈識在他意識中是正道是唯一的正途,妖力、魔力、仙力、佛力等等都是靈力的變種,還有相應的妖氣、魔氣、仙氣、佛氣等等本質上都是靈氣的不同性質,不過是比較特殊的靈氣,比金木水火土光暗等這些屬性都要更特殊,而且因為各自成為一界在其他地方很少這等特殊靈氣,在時空亂流中也不多見。而功德則是另一類,這一類裡還有香火傳承之力、信仰之力、規則之力等等,這些力量是靈流中沒有的,在風地看來這些另類的東西都是邪門歪道都是作弊器一流的。但不管是什麼,這都是好東西,如果注入到關二身上都該是大補的,為什麼將這等好東西都注入在關二外殼之外。讓呂清廣覺得奇怪的還有不少。海量的功德被注入後不僅關二的身體與靈魂沒有改變。他外殼都絲毫沒見到改變,似乎所有的功德全都浪費了一般。
慈悲大妖王也跟呂清廣一同在觀察,一直到和呂清廣一起進了城門洞他才傳音道:「我覺得這似乎就是造神,造神運動是東方神界的特色,不過我沒有去過東方神界,在位面世界中與他們也多是在爭鬥中相逢,對這些也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大概知道一點兒而已。」
呂清廣沒想到連見多識廣的慈悲大妖王都沒有經見過這樣的事情,興趣頓時提升不少,一邊兒繼續觀察一邊兒小聲問道:「你在其他位面中就沒見過這樣的事兒?」
慈悲大妖王好像覺得沒面子,回答了一聲:「沒有。」然後就不再吭聲了。
隊伍進城後諸葛孔明就自覺的退到劉大的後面。讓主公走在首位,讓他面對首輪兒的歡呼。
新野城是一個小縣城,街巷短小,人口也不多。走幾步就到了衙門口兒,各人也就散開各自歸了各自的口兒,連天上的陣圖都收了起來,那位值時功曹也帶著自己手下撤走了。
呂清廣還沒有看夠,但也不可能拖著人家給自己加演一場,只能作罷,反正以後也不是沒得看了。在這一點上,呂清廣、慈悲大妖王還有風地的看法是完全一致的,他們都相信這樣的事情還會有的,這樣的勝利場面以後還多。而且可以判定關二還會不斷的被澆灌的。
慶功宴定在了晚上,還有四個多時辰,大家就先各自回去休息,等掌燈時再到衙門口兒聚齊,征戰了兩天各位也都兩天沒睡,這個時間剛好睡一覺。呂清廣明確表示自己就不參加晚宴了,劉大等熱情邀請再三可呂清廣都搖頭婉拒,於是也就只能隨他去了。
小明小亮推著諸葛孔明跟呂清廣一路回到小巷,呂清廣在自己住的小院門前下了馬,諸葛孔明也從車上跨下來。
呂清廣放開馬韁繩。對諸葛孔明道:「馬兒還你。」
「哈哈,先生說笑啦。一匹馬而已,先生就留下來用吧。」諸葛孔明果斷的擺手不讓呂清廣再說話,「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就這樣吧,我去休息一會兒。晚上的慶功宴雖然沒有任何的意義我卻不能不去。哎,真是羨慕先生吶!」
呂清廣微微一笑果然沒有多說一句話。推門先進去了。那馬兒好似很喜歡呂清廣,沒誰牽引就自己跟了進去,慈悲大妖王跟在後面,進了門反手關上院門。
諸葛孔明對著關閉的院門輕輕搖搖頭,也不坐車了,邁步向自己住的院子。小明和小亮一起推著車子跟在後面,很和睦很安詳的樣子。
呂清廣進了院子後,坐在院中的將剛才靈識束收集到的訊息仔仔細細的重新過一遍,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站在他身邊一動不動。馬兒看沒有誰來喂自己重重的打了一個響鼻,可面前的兩位還是都不理睬自己,沒奈何只能自己溜躂到牆邊兒去啃起了雜草來。還好這是秋天,牆邊兒一帶的草還不少,繞著牆走一截,在低窪處還有一汪積水夠它喝一陣兒的了。
一晃夜幕就籠罩了新野城,諸葛孔明睡了一覺已經起來了,吩咐小亮熟悉一下環境,然後帶著小明出了門兒。他沒有坐車,就這麼走著過去,跟以前一樣。在呂清廣院門外他頓了一下卻並沒有敲門,輕輕搖搖頭繼續往衙門口兒走去。
諸葛孔明還沒有走出巷子口兒,一道身影就飄然越過院牆,在呂清廣身前丈許立定。這是一個美人,如玉的美人,微笑著躬身施禮,緩緩說道:「黃碩不請自來,唐突得緊,還望前輩見諒。」
「她們倆還真是不像同一個人,」慈悲大妖王傳音對呂清廣說,「廣龍呀,小心點兒哦,這小丫頭似乎很有心計呢。」
呂清廣知道慈悲大妖王是在說笑,他自己是雌雄同體,他不可能理解呂清廣這種精神陽痿的境界。
如玉般的美人黃碩在秋風裡帶著春天般的笑容問道:「前輩,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呂清廣也覺得老讓別人稱呼自己前輩是不太合適,於是答道:「你就叫我廣龍好了。」
「廣龍真人,您是從何方而來呢?」黃碩得寸進尺的刨根問底兒道,「您應該是才到不久吧?」
呂清廣微微一笑,搖頭道:「小丫頭,你的好奇心還挺重的麼,不過我就算說了你也不可能知道的,所以說與不說都是沒有差別的。我也的確是才到這個世界,不過你我倒是聽說過一些。此刻的你也不是你在上界的本體吧?」
黃碩老老實實的點頭道:「您說得很對,這不是我的本體,是一個才從下界兵解了進入上界的我,還沒有來得及跟本體合一,只是共享了記憶就趕過來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