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清廣的紫府中,蒼白的火焰中被宰殺的大豬形象越來越鮮明越來越巨大,充斥在整個紫府裡,被分離出來的混吃等死執念上升,居於其上,如蒼穹蓋在其上。
蒼穹如蓋,其下是豖,和在一起,和諧的成為一個家字。
這個家字一出,火焰頓時收斂在其中,無邊的紫府如同天下,天下間就只有一個家字。
老豬的嚎叫聲從記憶中不可遮掩的傳了出來,和諧的天下突然一顫,殺豬刀未現,可老豬的命運卻是不可更改的。血光崩現,老豬被切開的同時家也被切了開。豬身上出現無數的裂紋,裂紋如乾渴的大地。火焰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有的只是哀默的血色光華,在這光華中裂紋蔓延開去直上天際。蒼穹破碎。天地間的巨大一個家字分裂開來,碎成無數的小塊兒,每一塊兒又是由無數的家字組成的。這些細小的家資在血光中在此覆滅,而又有無窮的豬出現在混吃等死的執念之下,每一個執念都能無限的碎裂,然後蓋住一個豬就一個家。
無數的家在血光中掙扎,在破滅和苟延殘喘中傳播著混吃等死的執念。
「僅此而已嗎?」突然間,呂清廣的意念出現在紫府中,緊跟著紫府裡所有的家都如夢幻泡影一般消失得乾乾淨淨,轉瞬間紫府就恢復如此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風地才要歡呼。卻機敏的意識到不對勁兒。待要警告呂清廣卻已經來不及了。
靈識束中,諸葛孔明和劉大一夥歡暢的笑聲就是那殺豬的刀,刀鋒突然從笑聲中閃現出來,毫無徵兆的一刀刺破剛剛恢復的紫府,劃破平靜,將消隱起來的無數細小的家再次帶入到血光之中。
刀鋒上寒芒閃亮,搖動著拯救天下的瑰麗旗幟。
呂清廣的意念在自己的紫府中迎著刀鋒撞去,撞破刀鋒上絢爛的光輝,撞見一個要吞嚥一切的家字。這是一個在膨脹中的家字,隱在刀鋒之後。吸納著被刀風裹入的無數小家,將之變成自己蒼穹下的豬。無數的家失去了蒼穹失去了屋頂,剩下的只是一頭頭的豬,豬們和在一起。逐漸變大,而變得再大也還是豬。呂清廣的意念頓時明白過來,這是要將天下變成自己一家,天下不過就是一個豬圈。
諸葛孔明舉著酒杯意氣風發的說著他天下三分的規劃,劉大滿懷憧憬的笑著,好像已經有了三分之一個豬圈。
「你們也是同樣的豬,」呂清廣的意念怒道,「為何要如此?」
可是他的聲音卻傳不出紫府去,諸葛孔明和劉大一夥兒是聽不到的。
屠刀也並不因為呂清廣的喝問而停頓,不因為呂清廣看穿它絢爛光彩下的真面目而愧疚。刀鋒依舊迸發出絢麗的光彩,那光芒比先前的火焰更加的炙熱。
血光燃遍了整個的紫府,在血光中,流血的邊陲小村莊的影像浮現出來,南匈奴的劫掠者呼嘯而來,揮舞著閃亮的馬刀砍殺而至,更多的血光更濃的血色充盈在呂清廣的紫府中。
血在流,血在飛。
屠刀是不同的,握刀的手也是不同的,但屠刀所向卻是一致的。刀刀都在殺豬,而這些豬就是華夏一族的子民。
紫府中,呂清廣的意志憤怒了,怒火在刀芒中燃燒起來。
城門洞裡,兵痞們看著呂清廣和慈悲大妖王也是如同看著大肥豬的。他們提起刀來也是要殺豬,只不過沒有想到那隻小豬豬比豬豬俠還要厲害。而當發現屠刀從自己手裡到了對方手裡,他們覺得自己比較像豬,而豬都是不願意挨上那麼一刀的。
當聰明油滑的兩個兵痞繞開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去攻擊木立的呂清廣的一刻,慈悲大妖王笑了。
運劍猛刺的老大在離小童只有兩步半的時候見到了童兒臉上浮現的輕蔑笑容,這笑容跟童兒**歲的形貌是絕難吻合成一體的,這是成竹在胸穩操勝券的笑容,這是看穿世事洞曉一切的笑容,這是超脫物外掌控一切的笑容,這是睥睨蒼穹鳥瞰螻蟻的笑容。這樣的笑容應當出現在一方豪傑一代梟雄的臉上,而不應當出現在一個稚氣未脫的小童的臉上。劍在前刺,劍尖離小童的胸口兒不過一步之遙了,驚見到這樣怪異笑容的老大連擦擦眼睛確定是否是自己眼花的時間都沒有了,他只能前衝,他沒有別的選擇了,唯有傾盡全力的往前疾刺。他能做到的只是眼角一瞥,掃見衝向呂清廣的兩位兄弟也已經就位了,其中一個用的是槍,槍尖兒離呂清廣也不過一步的距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邊兒應當一起刺入,即使出現意外,他相信總有一邊兒能夠成功,那也足夠了,對方有一個死傷,另一個必然也會受到影像,其它兄弟們的進攻就有希望能奏效了。
這時,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突然動了,身體往前一衝,對著劍尖兒就撲了上來,手臂伸直撞在劍尖兒之上。
手是肉的,劍是鐵的。
手是柔的,劍是尖的。
能廢了對方一隻手也是好的,兵痞的老大毫不猶豫的繼續前衝,喉嚨中更是爆發出一聲大喝,以壯聲勢。他覺得一切都已經注定了,任何的變化都不可能再有時間施展。可是就在劍尖和小童拳頭相撞的一刻,小童的拳頭忽變,拳頭微微下沉,中指突然以絕不可能的速度一彈,玄而又玄的正好彈在尖峰之下,避開了鋒利處,又是劍的最前鋒處。整個劍向上飛起,帶著兵痞老大的手臂一起猛然上揚,上臂掄起來撞在了自己的頭上。這一下力氣奇大。撞得他倒飛出去。向後摔出。飛在摔落在地面的途中,兵痞的老大還得飛一會兒,而這會兒時間他暈暈乎乎的好像已經忘記了一切,也忘記了另一邊兒的一槍,他只是在飛,飛在摔落於地面的途中。
他可以忘記那一槍,慈悲大妖王卻不可以。這中指彈中大劍的同時,他藉著一彈之力,飛腿回踢,左腳對著刺向呂清廣的槍尖兒踹去。在槍尖兒就要刺中呂清廣衣袍之前將這一支槍踹中,整支槍立刻斷為十數節。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袍袖一揮,捲住這些斷裂的槍桿,將其當做飛鏢。對著衝上來的眾兵痞甩去。
只聽一陣呀呀嗨黑的呼叫聲和劈里啪啦的摔倒聲,所有的兵痞都中招到底,而且被槍桿擊中的都是握兵器那隻手的肩頸窩兒處。無鋒的斷槍桿刺破他們的衣服,刺入到皮肉中,卡在骨骼間,血慢慢的滲出來。有的疼得滿地打滾兒,也有魯莽的伸手就往外拔,可是一拔出來,血立刻如箭一般的射出,其他的見了就都不敢再拔了。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輕巧的落地。一旋身回到剛才的位置上,還是剛才的姿態,連笑容都沒有變,好像什麼都沒有做,對倒了一地的兵痞和他們的慘叫也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呂清廣的靈識束將身邊兒的一切都盡數傳入了紫府之中,在屠刀中,又多了幾把,而這幾把針對的不是別的就是呂清廣,呂清廣也是豬,也面臨著被屠宰。
紫府中的怒火不可抑止的沸騰起來。要將所有的屠刀全部融化。
紫府的意念激盪,整個元嬰之軀包裹的血霧微粒都跟著一起激盪起來,太乙金仙層級的靈力蓬勃的往紫府中衝來,要沖洗乾淨污染紫府的污穢之氣。
風地第一個感覺到不對勁兒,緊跟著慈悲大妖王也發覺了。可是他們根本來不及有任何的動作,當呂清廣的靈力紫府中的華夏一族信仰之力全部沖刷出去的時候。那一股強大的靈力裹著無數堅韌的執念,其中還有屠刀的碎片若干,衝進這個位面世界中。
華夏一族信仰之力的執念這個世界已經習慣了,承受起來毫無問題的,可是呂清廣的靈力就是其不能承受之痛了。在這一刻,位面世界直接斷裂開來,而呂清廣就成了一個分叉點,一個產生衍射的命運三稜鏡。
在更高的維度上看,原來的世界這次分散開,衍射出幾個不同的位面世界。在空間三維和時間之維上,每一個新的位面世界都跟原來的沒有任何不同,起碼在這個時候還沒有產生出差異,以後就說不一定了。但是在靈氣的數量上,它們都比之前的差了一級,不是說靈流分薄成了幾分兒,總和不變。也不是散落了一些總量逗不齊。而是衍射之後的每一個位面靈氣都比以前的稀薄,新的靈流也比以前的寡淡,可是重量上卻比以前的多了,而且還是很明顯的可感知的總量增加。本源的氣息卻不可避免的衰落了,衍射出去的所有位面加起來也及不上原先的。
位面衍射中,位面裡的物資都在衍射範圍內,也包括人以及老鼠蟑螂。每個新的位面裡都有一個在講解天下三分的道理的諸葛孔明,也有垂著大耳朵聽得樂呵呵的劉大,以及半信不信的關二和張三,同樣,在城門洞裡的諸位兵痞也每一個位面中都同樣的倒地不起,飆血的或流血的依然如故,只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血沒有原來那麼紅了。
可是呂清廣和慈悲大妖王的身影卻沒有在每一個位面出現,他們的唯一性讓他們脫離了衍射,而修真者級別的也是衍射不出來的,所以衍射出去的位面中他們都徹底還原成凡人,只有在呂清廣和慈悲大妖王所在的這個位面中,他們的修為才保留了下來,而在本源力量變得稀薄的同時,對靈力的束縛也相應的減小,他們能產生的作用相應變大,很多以前絕對做不到的事情他們以後會輕而易舉的做到。但此刻沒有一個生靈能認識到這一點的存在,對於衍射,這些漠然無知的位面內生命體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慈悲大妖王的感覺是相當敏銳的。而且位面衍射這樣的大舉動自然是在他設定的注視範圍之內的。看著因為呂清廣一怒而分散開的五個新的位面世界在高維度上分散開去各自奔向自己的宿命,倒吸了一口冷氣。位面衍射他不是沒見過,但不知覺的一怒之下就讓位面衍射卻是沒聽說過的,在驚詫之餘他牢記著自己的職責,立刻提醒道:「要不要先離開?這麼大的動靜,這個位面所屬的上一層勢力是必然要核查的,咱們在這兒太顯眼,太招風啦。」
位面的衍射讓呂清廣的怒火得到了宣洩,紫府在同時也恢復了正常,聽到慈悲大妖王的提醒呂清廣也意識到自己似乎孟浪了。但現在想要後悔就是不知道來得及不,於是問:「能穿越回衍射之前,將這個過程逆轉過來嗎?」
慈悲大妖王果斷的回答道:「即使你穿越回衍射之前也來不及啦,動靜太大。必然有所驚擾,能穿越時間軸的並不是只有你一個。我看還是離開的好,就算你改變了發生的事情,可是時間軸之外的波及也是改不回來的了。」
呂清廣惋惜的說:「這個位面裡有些東西我才剛有點兒感覺,現在離開就太浪費啦。」
慈悲大妖王一聳肩,小童兒老成的說:「那就留下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硬抗也未必怕得誰來。」
呂清廣搖頭道:「我希望能靜靜的體悟一番,外來的打擾不是好事兒。」
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一呲牙,對呂清廣的要求沒辦法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覆。只能一攤手,悻悻然答道:「那咋辦?將這個位面也帶走不成?」
呂清廣卻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思路,回想到德莫克拉西前進基地賽因斯光伏157位面從光伏系列剝離的感受,想到解構試驗基地耗散位面系列群,編號2012sb250的形成,點頭道:「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只是不知道我的血色門戶能不能帶著這個位面一起穿越。」
慈悲大妖王的腦袋有點兒大了,剛要反對可又覺得這對血色門戶說不定是一次難得的提升機會,於是閉口不言了。
呂清廣說到就立刻行動起來,靈識束聯通血池上方的點空間。並同時分出一股靈識束氣化血池中的血液。血色門戶即刻出現在呂清廣面前,而呂清廣也馬上就感覺到經過衍射的位面跟以前的不同,血色門戶的靈力波動消耗小了一個大的基數,這讓呂清廣的信心猛然增加。血氣頓時洶湧的衝入已經成型的血色門戶,使得血色門戶不斷的變大。眨眼間就高聳入雲。同時,呂清廣調集血霧微粒中的靈力。包裹住這一方天地,跟自己一起往血色門戶中衝去。
血色門戶已經戴天履地的巨大,但是跟這個不算大的位面比起來還是太小,衝入血色門戶的同時,大地碎裂開來,卻被呂清廣的靈力裹住,整個拖拽進血色門戶裡。血色門戶的靈力波動劇烈的激盪,血氣的消耗量猛增,一下子大到恐怖的地步,雖然比不上教師空間,可也讓呂清廣難以為續。沒有時間遲疑,呂清廣的靈識束探出,伸向血色門戶聯通的時空亂流,尋找與這個位面相同的位面時空,而倉促間呂清廣使用的是現在這個位面的時間坐標作為默認搜索。
靈識束立刻感應到時空亂流中有一批坐標點有了響應,而他根本來不及一一細看,點空間繼續的血氣已經到底兒了,靈識束氣化的速度趕不上使用速度,他根本拖延不起。風地在呂清廣的靈識束中以最快的速度幫助呂清廣選擇了一個定位點坐標,呂清廣就立刻啟動穿越,飛撲而去。
風地也沒有來得及跟呂清廣商量,他選擇的是一個靈氣充沛的位面,這是太古靈族習性使然,在沒有特別要求的情況下風地本能的以靈氣作為選擇的標準。
頂天立地的血色門戶在這個位面中突然出現,在呂清廣衝出血色門戶的同時,慈悲大妖王也一起衝了出來,一起衝出來的還有整個的位面,只是這個位面已經破碎了。
完整的裹在呂清廣靈力中的位面衝入這個位面後立刻脫離呂清廣的靈力,跟這個位面產生了奇妙的聯繫。這一聯繫一經建立被呂清廣靈力裹住的位面就莫名其妙的消失無蹤,一點兒都沒有留下來,在巨大的血色門戶前的就只有呂清廣和慈悲大妖王兩個了。
而他們倆誰都顧不上理會這個位面的消失。慈悲大妖王第一時間放出自己的靈識全面的掃瞄這個初到的位面,警戒可能出現的敵情才是他慈悲大妖王首先要做的。呂清廣第一個要做的是回收血色門戶,這麼大的一個血色門戶聳立在身後,光維持其存在就是巨量的血氣消耗,這是呂清廣不能承受的。而且如此醒目的血色門戶立在那裡,多萬分之秒就多上萬的危險,他可不想自己的血色門戶曝光。
點空間本來就是聯通到血色門戶上的,此刻回收倒是方便,這樣的回收呂清廣已經做過多次了,只是這麼巨大的還是頭一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