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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百六十五章三分天下6 文 / 半了散人

    諸葛孔明正色的點頭,眼中帶著欣喜,卻又並不直接回答諸葛均,設問道:「那麼,你到來說說,為什麼我去不投靠已經平定了北方,具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利的曹操。也不去大哥那裡共同追隨據有江東已歷三世的孫權。而似乎是自討苦吃,要為暫居於新野小縣的劉備賣命。你說說,這裡面兒有什麼關竅?」

    這話要是理解為再次轉移話題也是不無不可的,可是諸葛均沒有執拗的提出異議,他是從心底崇敬二哥諸葛孔明的,而他也知道這是二哥在考他。整個托兒行動諸葛均都有份兒參加,但是這幫子才子們從來就沒有將話說透的時候,好像不雲遮霧繞一點兒就丟了高人的身架子,話說明白了好像就不夠智慧,從來都是點到為止,諸葛均雖然早已想過這個問題卻並沒有聽他們細談過,自己琢磨的也不知道對不對,想跟二哥好好問問卻還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自己琢磨的也並不成熟,這時諸葛孔明問起他正好也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向二哥求證一下。

    黃承彥微微皺眉,現在討論這個已經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了,不過既然這兩兄弟要扯一扯他也不好說什麼,冷眼看著,看諸葛孔明怎麼說。

    說話的卻不是諸葛孔明,而是諸葛均,小傢伙兒在這個問題上已經壓抑很久了,稍稍整理了一下就開始敞開來訴說:「曹阿瞞現在應當是天下群雄中實力最強的,他挾天子以令諸侯。在名義上坐正了正統的有利地位。雖然在大家的眼裡,曹操名為漢臣相實為漢賊,所謂道不同而不相為謀,不願意搭理他的很多。可是追名逐利者蜂擁而去者亦眾。曹孟德陰狠毒辣,卻治兵有方,先後率軍消滅了呂布、袁術、袁紹等豪傑,佔領了冀、幽、青、並等州,平定了北方,必有一舉平定南方,一統華夏的志向。此刻如果從了曹操,將來站在勝利者陣營的機會應當是最大也是最穩當的。即便如二哥之意料,三分天下,曹操的一份兒也是早已到手的,劉備卻幾乎是空著手。全部要一城一池的去博。也正因為曹操的三分之一天下已經成型了,所以現在跟著他就有點兒晚了。此刻曹操也不可能向劉備那樣一趟一趟的往咱們這裡跑,就算是他願意來他手下的也不會讓他來的。嘿嘿,要是二哥去了,他們可就沒有那麼好混啦。所以我猜。曹操的手下的什麼荀彧、郭嘉等一批賢才謀士都不希望二哥去吧,二哥去了必定是一番龍爭虎鬥。那幫子武將亦是跟著曹孟德很久的老人,未必肯聽二哥的調度,而且他們兵強馬壯。打了勝仗自然認為是理所應當的,可要是敗仗那就是謀略不當了。想要鎮住他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二哥是厲害的,但對付這幫子也不容易。而且小人最是不好打交道,強勢一方又是小人最多的,因為他們是追逐著好處才去的,跟的必然會是最強勢的一方,也就是曹操一方。所以現在去曹操那兒的小人多,曹操自己怕是也有這樣的認識吧,想要這個時候在曹操陣營裡出頭可不容易,二哥怕是懶得去和小人爭吧。」

    「哈哈哈,」諸葛孔明笑了,「我是怕爭不過小人才不敢去。」

    黃承彥感慨道:「寧與君子鬥,不與小人爭。君子就算再有智慧再有學識再有韜略也常有爭不過小人的時候,小人敗給君子問題不大,可是君子敗給了小人卻可能萬劫不復呀。」

    諸葛亮、諸葛均、黃月英一起點頭受教。

    黃承彥對諸葛孔明問道:「三兒分析的基本和我心意,你覺得呢?」

    諸葛孔明微笑著說:「從大面上的確如此,可真讓我下決心的卻並非是這些。」

    「哦。」黃承彥一挑眉,問道,「那又是怎麼呢?」

    諸葛孔明微笑的正視著三弟諸葛均說:「曹阿瞞是我第一個剔除的。時也運也命也。如果父親不早走一步,如若玄叔不帶咱們來荊州,我現在一定是在曹孟德身畔的,而且一早就在了。這是必然的,既然在十五年以前我們離開了琅邪,離開了北方勢力範圍,再回去就不那麼現實了。許昌的圈子已經都定型了,穩定下來的圈子沒有一個是我熟悉的,也沒有一個是熟悉我的,去那裡不是跟自己作對麼?」

    「嗄!就因為沒熟人?」諸葛均訝然叫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諸葛孔明正色的分辨道:「不是人不熟,是圈子不熟,這貌似分別不大其實差異甚巨。」

    諸葛均「哦」了一聲。

    「三弟,」諸葛亮溫和的鼓勵道,「剛才不錯,你繼續往下說。」

    諸葛均答應道:「好的,我再說說。第二位就是江東了,這裡的人物跟咱們襄陽的走得近。二哥,這一回應當能夠沒有圈子的關係了吧?大哥都在江東呢。」

    諸葛孔明微笑搖頭,樂呵呵的說:「我還以為你會第二個排劉表吶,怎麼看不起咱們荊州牧?」

    「他太窩囊。」諸葛均毫不客氣的批評道,「毫無爭霸的豪情,龜縮一地貪圖安樂庸庸碌碌毫無作為,才剛一個荊州牧就已經是外戚專權了,即使送他天下,也會是宦官橫行外戚禍國。」

    「哈哈哈,好大口氣呦!小小荊州牧,你好大官兒麼?當今亂世之中,劉表也算是一方豪強啦,不要那麼小窺他好不好,能混到他這一步也相當了不起勒。」諸葛孔明笑呵呵的說著,眼角瞟著黃承彥,看他對自己這個弟弟是怎樣一個觀感,卻見黃承彥苦笑搖頭,對諸葛均的年少輕狂很不以為然,不過時下風氣如此他也沒有大驚小怪。再看黃月英,她看小叔子輕笑中略帶一絲寵溺。倒是和睦得緊。

    「衝你一個混字,劉表也只有出局的份兒。」諸葛均敏銳的抓住了關鍵點,得意的說:「二哥,你也一樣看不起劉表的。是不是,他怕是緊跟著曹操第二個就被你踢出局了吧。」

    「是。」諸葛孔明承認道,「劉表的確是我第二個就排除了的,不過起根本作用的卻還是圈子。」

    諸葛均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奇怪的叫道:「怎麼可能呢?我們就是在這裡長大的,這裡誰人不知道你呢?」

    諸葛孔明收斂起笑容,臉上是鄭重和哀默的混合味道卻又被壓抑在冷靜的下面,他就事論事的說:「正因為劉表身邊兒所有圈子的人都知道我。有的更是從我們小時候就知道,也知道玄叔,所以我第二個剔除的就是劉表,因為這裡的圈子太熟悉我們了。」

    「怎麼會呢?」諸葛均奇道。「圈子太陌生,誰也不認識,不好發展,所以不去,這個說給誰都能相信。但人熟悉了不是好的事情麼?為什麼稔熟反而被剔除呢?沒這個道理呀!」

    連黃承彥都覺得諸葛孔明這個道理太牽強偏狹。在諸葛均說話時連著點頭。只有黃月英依然如故。

    諸葛孔明沉聲說:「圈子熟不等於人熟,他們熟悉我不等於相信我不等於瞭解我。這裡的各小團體各小圈子多多少少都知道我一些,可他們知道的只是我的家世只是我年幼時的印象,頂天不過是一個聰慧的印象。而相反的呢,一個破落家的小孩子的印象怕是要更鮮明得多。在這樣的熟知中他們會將大權交給我來掌控嗎?你熟悉守門的童子。很熟悉了吧,你會此刻去請教他嗎?」

    「不會。」諸葛均立刻衝口而出。說完自己反倒是一愣,想了想說,「可你並不是看門的童子呀!」

    諸葛孔明點醒道:「你也不是劉表,不是蔡瑁張允之流。他們看咱們未必就比咱們看那看門的童子更高。難道你不知道那童兒也挺聰慧,聽你唸書,聽兩遍就已經記住了,有時記得比你還快呢。」

    諸葛均皺著眉不說話了,二哥說的的確是事實,可這個事實讓他不舒服。看門的小童怎麼可以跟自己比呢?

    這一刻,從諸葛均的身上發散出另一種信仰之力,讓呂清廣也非常的不舒服,這感覺很像寧與友邦不與家奴信仰之力,讓呂清廣的眉頭不自覺的皺緊了,好的還一點兒沒有頭緒,這壞的倒是自己主動的往外冒了。還好,諸葛均就是那麼一閃念而已,念頭一閃而過,並沒有形成也沒有擴散開來,呂清廣也只是記下就作罷了,沒有追究。

    「你不會喜歡看門的童兒比你強的,他們也是一樣,不會喜歡看到我比他們強,更不喜歡我在他們面前指手劃腳。這比出現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還要更令他們難於接受。」諸葛孔明說到這裡時停了下來,等諸葛均去琢磨。

    風地嘀咕道:「不就是外來的和尚會唸經麼?」

    呂清廣靈識傳音道:「是,卻也不全是,完全陌生的許昌他可不也不願意去,而且是第一個被剔除的。」

    「是呀!您就是看得比我明白。」討好的稱頌道,「您比諸葛亮睿智多啦。」

    呂清廣已經逐漸適應了風地的轉變,沒有搭理他。

    片刻後,諸葛均似乎明白了過來,點頭表示他都記下了。

    這時黃承彥感慨的說:「孔明見識甚為通徹,於此地豪門中要順順當當的躋身上位,對你來說的確是困難重重,而一旦入其中,就若進入泥潭,再也沒有一躍而起的機會啦!」

    「所以劉表也被刨除了。」諸葛均插嘴接過話頭,他的分析還剛到一半兒呢,他可不願意在這裡就終結了,他要說完,將想的都說出來,全說出來。「張魯、劉豫的情況剛好反過來,當地的圈子你不熟悉,跟曹操一樣,而他們做事兒卻又跟劉表差不多,所以也在排除之列裡面。」

    諸葛孔明微笑著,沒有說對也沒有說不對,他只是含笑的鼓勵諸葛均繼續說下去。

    諸葛均恢復了些朝氣,帶著點兒衝勁兒點評道:「孫權雖據有江東之地已歷三世。但其缺乏統一天下的雄心,分裂割據一方故步自封。他怕是沒有過過刀尖兒上的日子,膽氣差了些,不敢搏一把。怕輸掉了已經到手的。」

    諸葛孔明笑著點頭,輕聲道:「孫將軍可謂人主,然觀其度,能賢亮而不能盡亮,吾是以不留。」

    「那裡的確是留不得,暮氣沉沉的,大哥待著那裡跟養老一樣。」諸葛均帶著點兒怨氣的話是他的心裡話,他才從江東遊學回來。對江東的印象可並不好,似乎玩兒的也不盡興。

    諸葛孔明沒有順著諸葛均的思路去,而是再次轉入嚴肅,認真的說:「還有一個原因你沒有說到。一個重要的因素。」他用手指了指天,「世事無常天命所趨,我觀天象,查星象變化。自古所錄星命所示皆是西統東,而黃巾一動。天象大變,自此而運勢大轉,東西之爭再不可重現,從此往後只有南北之戰。而北統南為盛世之象。南統北為偏安之勢。」

    諸葛均不解,睜眼茫然。

    黃承彥大驚失色。顫巍巍道:「難道張角所言果然不虛麼?蒼天真的已經死了?真的是黃天當立?」

    「不對呀!」諸葛均突然叫道,「如若是這樣。豈不是北方的曹阿瞞就一定會贏得天下了嗎?那你為什麼不去投操而要選擇劉皇叔呢?不是選擇失敗一方嗎?這可是命理注定要失敗的一方吶!」

    黃承彥也是同樣的不解,一起望向諸葛孔明。

    諸葛孔明篤定的一笑,從容不迫的回答道:「如若此刻只剩下曹孟德和孫仲謀相爭,天命所歸,必定只是會北方為勝,絲毫也無懸念,我等也只能順天應人,只有從了操才有生機。如若我再晚生幾年,天下之勢必然若此,毫無疑義。可如今還要有劉表、張魯、劉豫、馬騰等豪強居於其間。要說北,嘿嘿,曹孟德的冀、幽、青、並等州以北可還有公孫度在呢。遼東不是更在北方嗎?所以天時尚未到,一切還有一搏的可能,還有機會。」

    「呀!」諸葛均道,「我倒是忘了還有公孫度呢。以前二哥你可很少提到他呦。」

    諸葛孔明果斷的一搖頭道:「他不足以成事。」

    對這個不熟悉的一方豪強諸葛均並沒有多少認識,聽二哥這麼說就當是蓋棺定論了,立刻丟開他不再理會,急急地問道:「二哥,你規劃劉皇叔先取荊州益州,再圖巴蜀,這些都不在北地。即使如你所願,天下三分,劉皇叔也只是佔了西南而已,終究會被曹阿瞞所滅呀。」

    「所以才要出秦川。」諸葛孔明充滿豪情的說,「一旦定主蜀地,必當結盟與孫權,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全力用兵北上攻操,如若再能聯合馬騰、公孫度,不難在北地據一席之地,到時候曹孟德就不再獨佔天命啦。劉皇叔自起兵以來,雖屢經挫敗,壯心不已,為時人所敬重。他身邊雖然有蓋世的猛將卻一直缺乏真正的謀略之士。有我輔佐何愁無騰飛之日。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是因之以成帝業。玄德公既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若到時親率大軍攻打秦川,希望漢室餘蔭能夠庇護於他吧。」

    「你寄希望於這個?」諸葛均問,「祖蔭庇護?這也成?」

    黃承彥誠心誠意的整容肅立,默然片刻後說道:「祖先恩德萬代流長,劉使君如非是漢室宗親他能是劉皇叔?他要不是中山靖王之後能有他的今天?孫權要不是靠祖蔭庇護能輪得到他雄霸江東?就是曹孟德也是脫不脫祖先的遺德的,要不他根本就沒有起兵的資格。真正起於草莽的豪傑之士能成為最終勝利者的少之又少,靠祖蔭倒是實在得多。」

    諸葛均卻皺眉搖頭,爭辯道:「高祖斬白蛇起事時不過是一亭長,祖上並無蔭蔽。有祖蔭庇護的反倒是項羽,可是最後的勝利者卻是高祖。對了呀,袁術袁紹都是祖蔭夠厚的,可是他們都已經折戟沉沙,淹沒在失敗的黃土堆後再也沒有蔭蔽能流傳給後代了。要靠這個,那不是漢獻帝最大麼?我看他卻是最可憐的吶。」

    黃承彥有些不高興了,不過諸葛均只是姻親子侄輩,他是不好發火的,教訓更是不適宜的,於是翻了翻白眼,沒有理會他的年少輕狂,轉臉看向諸葛孔明,看他怎麼說。

    諸葛孔明正告小弟道:「對祖先要虔誠,祖蔭不可保佑後代到永久,可是完全沒有祖蔭保佑的也可憐得緊。戰火蔓延處,有幾家小民能置身事外,沒有祖蔭庇護我們想避刀兵之禍也難得緊。成敗之間有無數的可能性,任何一點兒變動都可能前功盡棄,沒有誰能算得完全的,我也不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做的也只是盡力而已,至於最後能不能成就大業,在最後勝利到來之前都是說不准的。即便能算到天命,可是天意卻是揣測不到的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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