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玉蘭市的街道也終於順暢起來,擁堵的車輛稀少了,五彩霓虹的燈光消隱在了黑暗中,路燈將橘紅的色彩罩向這個沉睡中的大都市,廣大的陰影都被迫顯露出藍綠色,很悠遠也很可怖。呂清廣沒有心思和只能條件反射的慈悲大妖王分身多說,往回的過程是條件反射的結果,於是元嬰青年就安步當車般沿路返回了,反正夜裡也無事,只有空載的出租車不時在身邊兒放慢速度,然後又失望的離去,間或會有轟鳴的馬達聲響起,一輛或幾輛賽車急速飛過。
呂清廣啄麼著如何讓自己能找回記憶,以前記憶被封閉著,但畢竟都還在腦子裡,可現在就不同了。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腦子都已經沒有了,記憶還能裝在哪裡呢?然而,科學告訴人類一個基本規律——物質不滅,以前呂清廣是不大信這一套胡言亂語的,但記憶的片段卻是曾經突兀的在最恰當也最緊急的時候出現過,這是客觀存在不容詆毀的事實,這就說明記憶並沒有隨著大腦的粉碎而消失,起碼沒有完全消失。
但問題是記憶到底躲藏在哪裡呢?
而這時慈悲大妖王突然說:「咦,居然閒逛了一天,你還真是悠閒呀。」
呂清廣一愣,立刻循聲望去,卻是另一個慈悲大妖王出現了,分身迅速的融合在了一起。
「這麼快,」呂清廣驚異的問道,「魔法都學會了?」
慈悲大妖王哈哈一笑,說:「哪有那麼簡單,只是將基礎的原理弄明白了些,對於低級的魔法陣能使用了而已,談不上學會,離真正掌握還早著呢,只是我現在可以獲得的就只有這麼多了,那魔核中沒有更多可以利用的記憶了。」
說到記憶呂清廣來了興趣,問道:「你是怎麼找出他的記憶來的?」
慈悲大妖王也沒多想,隨口答道:「這個簡單,只要魂魄在,搜魂術就行,前幾世的記憶我都能翻出來。」
呂清廣一下子就愣住了,魂魄這東西自己好像應該有的卻從來都沒有注意過,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了,待要問,卻又遲疑了一下,念頭一動,呼喚風地問:「風地,你們太古靈族對靈魂應當是非常瞭解的吧?。」
風地的反應也不慢,聞仙音而知雅意,一聽就知道呂清廣是什麼意思,回答道:「你是怪物呀,你的靈魂我們也是看不明白的,和人類截然不同與異界生物也是不一樣的,沒有可比性,搜魂術對你怕是沒用用出的。」
「那我到底有魂魄沒有?」呂清廣焦躁的問,「以前如何?現在又如何?被轟殺對我有沒有影響。」
風地很乾脆的回到道:「不知道。」
呂清廣有些出離於憤怒了,急道:「你什麼意思,別告訴我你們太古靈族什麼都不知道,這根本就說不過去,還有誰比你們對靈魂的認識更深刻更清晰明瞭的。」
「真不知道,」風地無辜的辯解道,「你是另類,真真正正的另類,你的魂魄不是我們太古靈族看得清楚的,怕也沒有別人看得清的,只有等以後你自己去認識了,那啥,認識你自己吧要是你自己都認不清自己,那別人如何可能看得清,問題的關鍵還在你自己身上。」
呂清廣怔了怔,沒有話了,無語了一陣。
慈悲大妖王並不知道呂清廣和風地的對話,融合了分身之後,讓元嬰青年停了下來,對呂清廣說:「咱們也別回去了,乘現在沒事兒,咱們再去那魔法陣壁畫那兒看看去,試一試我現在掌握的魔法知識如何?」說完,慈悲大妖王也不等呂清廣表態就操作著元嬰青年走到陰暗處,然後施展一個隱身訣,然後放出飛劍,御劍而行,風馳電掣的飛往鳳都市。
呂清廣這會兒根本就顧不上理會慈悲大妖王的行動,而慈悲大妖王也沉浸在學以致用的喜悅中,對呂清廣的木然也沒有多加理會。
這一次飛行的速度近乎達到了元嬰青年的極限,不消片刻就來到地下室的壁畫面前。元嬰青年兩手虛按畫框,使一個移花接木的法術,將畫框帶玻璃一起挪移到一邊兒,將壁畫完整的暴露出來。
慈悲大妖王興高采烈的指揮魔族掏出他的魔杖來,就要遞到外面給元嬰青年使用,卻發現這樣做著實不妥。這個魔族的魔杖等級太高,一個元嬰期的修真者拿著太招搖了,就算是偽裝成修魔者也說不過去。不過這點兒小問題難不住慈悲大妖王,他揮手放出一排魔族來,挨個的檢查了一遍,從他們的儲物戒指中選出一個最低級的魔杖來。
呂清廣看到在身邊兒突然出現了這麼多魔族,一長排的生命體,都統一穿著斗篷,蠟像一樣的呆立著,心裡很奇怪,問道:「那搞這麼多魔族做什麼?」
慈悲大妖王平淡的說:「不僅魔族,各族的生命體我這兒幾乎都有。平時也許沒那麼齊全,這會兒百萬分身齊聚,加在一起倒還真是不少。這些東西我平時都是常用的,所以幾乎每個分身都帶幾個在身邊兒,這些魔族只是低等魔族而已,這麼低級的種類,我收藏的並不算多,因為用處不大。」
呂清廣問:「那拿這些做什麼?他們死了麼?」
「都是活的,」慈悲大妖王說,「我懶得用易容術,而我這樣貌又實在是好認,所以通常我都會隱身在別的生命體裡面遙控他的行動。有這天賦神通不用豈不是對不起上天的恩賜。現在咱們這樣,你覺得難道不好麼?以往我也沒少這樣做過。所以有可能就積累些工具,免得用時方恨少。」
呂清廣現在就是在三層生命體偽裝裡面,切身感受卻是非常到位,對慈悲大妖王的解釋理解得也很到位,這辦法的確是好用,而也就只有慈悲大妖王這樣有如此詭異的天賦神通者才用得上,不禁又有幾分疑惑,自己這個至尊中的至尊怎麼會連一個天賦神通都沒有,還比不過慈悲大妖王,難道他前身比至尊中的至尊還要更厲害,這也太那啥了吧。
元嬰青年拿到了魔杖,但他拿著魔杖怎麼都覺得別彆扭扭的,總是看著不順眼,拿在手裡也有不順手的感覺。這個感覺是如此的強烈,連呂清廣都察覺到了。於是,呂清廣又生出絲不解來,問道:「你以前使用過魔族的身體麼?」
「用過呀。」慈悲大妖王茫然的回答了,反問,「怎麼了?」
呂清廣也不隱瞞,將心中的疑問直接說了出來:「我覺得有些古怪,你以前用魔族的軀體就沒有用過魔法嗎?不用魔法你怎麼偽裝成一個魔族呢?那不是很容易就露餡兒了嗎?。」
「沒有的事兒,」慈悲大妖王滿不在乎的說,「偽裝成魔族不用魔法也是一樣,魔族也好神族也罷,沒有誰沒事兒不停的使用法力的,那不是吃多了撐得慌麼。而我以前的確對魔法不太感興趣,對魔族的接觸也不算多,魔界根本就不敢去,畢竟魔族可是咱的敵對方,他們的老巢可不是那麼好進好出的。真正爭鬥的時候我也不會用偽裝,那樣發揮不出來我的實力來,偽裝也就是趕個路或探聽點兒消息用,以往用的時候都不長,這次和你一路怕是要破紀錄的了。」慈悲大妖王頓了頓,有些惋惜的繼續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早點兒學習魔法多瞭解一下魔族是怎麼運用法力的,說不定對我還真是大有裨益,可惜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