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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章異化者13 文 / 半了散人

    第十九章異化者13

    講到這裡那個被風地稱為大師的疑似卡夫卡的靈魂停頓了一下,如果是曉事的這時候就知道應當打賞的了,奈何呂清廣卻是不太懂得這個,太古靈族也是沒出過什麼門兒的,知道些事情也是聽說的,自己身臨其境的機會還沒有,腦子裡也沒有打賞的概念,何況這故事又不是vip了的,就無動於衷了。

    沒有得到應得的獎賞,於是世界又欠了飢餓藝術家一筆薪酬,好在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又過了許多日子,表演告終了。」他繼續講道。

    「早該結束了,」風天在靈識束中抱怨道,「也不知道他講完故事會不會告訴我們出路在何方,要是接著講城堡可就麻煩了,那段子特長特悶。」

    呂清廣悄悄在靈識束中回答道:「應該不會的,講完這段兒就差不多了,要是他沒完沒了咱就找別的人問去,這裡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不過我估計不至於非要在跑路,這就看風地的了。」呂清廣這話有很大成分是屬於自我安慰,也不乏給風地加加壓力的意思。」

    「有一天,那只籠子引起了一位看管人的注意,他問僕人們,為什麼把一個好端端的籠子閒置不用,裡邊的谷草已經發霉變味,對此無人知曉,直到其中一位看見了記數的小牌子,他才猛然想起飢餓藝術家。人們用棍子撥開腐草,在裡邊找到了他。「你還一直不吃東西?」看管人問道,「你究竟什麼時候才算完呢?」「諸位,請多多原諒。」飢餓藝術家有氣無力地低聲細語,只有看管人才能聽清他說的話,因為他把耳朵貼在柵欄上,「當然,當然。」看管人一邊點頭,一邊把手指向額頭,以此來暗示其他人,說明飢餓藝術家的身體狀況非常危險,「我們當然會原諒你。」「我一直在想著,你們能讚賞我的飢餓表演,」飢餓藝術家說。

    「我們確實也挺讚賞的,」看管人熱情地說。「可是你們不應該讚賞,」飢餓藝術家說。「那麼我們就不讚賞,」看管人說,「為什麼我們不應該讚賞呢?」「因為我只能忍饑挨餓,我也沒有其他辦法。」飢餓藝術家說。「你們瞧,太怪了不是,」看管人說,「你為什麼沒有其他辦法呢?」「因為我,」飢餓藝術家說著,小腦袋微微抬起,嘴唇像要吻看管人似的,直貼在他的耳根,生怕露掉一個字,「因為我找不到適合我胃口的食物。假如我找到這樣的食物,請相信我,我不會招人參觀,若人顯眼,並像你,像大夥一樣,吃得飽飽的。」這是飢餓藝術家最後的幾句話,然而,從他那瞳孔已經放大的眼睛裡還流露出一種不再是自豪、而是堅定的信念:他還要繼續餓下去。

    「好了,大伙整整」看管人說。飢餓藝術家連同腐草一起被埋掉了。籠子裡放進了一隻年輕的美洲豹子。即使是感覺最遲鈍的人,看到這隻野獸在閒置長久的籠子裡活蹦亂跳時,他也會覺得這是一種舒服的休息。這只豹子什麼也不缺,可口的食物看守人員無須長時間考慮就會送來。失去自由對它似乎都無所謂,這個高貴的軀體應有盡有,不僅帶著利爪,而且連自由好像也帶在身邊,自由似乎就藏在它利齒的某個地方。它生命的歡樂總是同它大口裡發出的強烈吼叫而一起到來。觀眾從它的歡樂中很難享受到輕鬆,可是他們克制住自己,擠在籠子周圍,絲毫不肯離去。」

    故事講完了,風地即使的發出雷鳴一般的掌聲,雖然只是風地自己在歡呼喝彩卻搞得比萬人體育場的動靜還大,大有歡聲雷動的效果。

    那靈魂很高興,鞠躬致謝,謝幕了十三遍才意猶未盡的停下來。

    風地很有眼力見兒的也跟著將響動收了。

    「謝謝掌聲,」激動過去之後那靈魂有些落寞的說,「現在已經很少有喜歡飢餓藝術家的了,謝謝虛無的掌聲,那飄渺的存在讓我很喜歡,可那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的,但我喜歡,也僅此而已。」

    風地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風天的靈識束搶著問道:「偉大的大師,請您告訴我出路究竟在何方?」這靈識是從風地的幻影中發出的,模擬的也是風地的口氣。

    「待在原地不要動,大千世界會主動向你走來。」他回答道。

    毫無疑問,這是卡夫卡最著名的諺語,聽到這句話又讓風地激動地差點兒暈倒,可這對目前的處境是一點點兒幫助都沒有的,大千世界會走到面前來嗎?也許會的也許不會,可要是等在這裡的話,就算大千世界終究會過來怕是呂清廣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們必須要離開這裡,大師,請您指點迷津。」風天用風地的靈識虔誠的提出請求。

    「你想要逃脫?」他笑著回答道,「你可以逃避這世上的痛苦,這是你的自由,也與你的天性相符。但或許,準確地說,你唯一能逃避的,只是這逃避本身。」

    這話說得同樣的高深,同樣的富有哲理,同時,這也是一句不折不扣的屁話,一點兒實際意義都沒有。

    然而那靈魂彷彿是說哲理說上了癮,接著又說道:「我不會指點你們離去的道路的,真正的道路在一根繩索上,它不是繃緊在高處,而是貼近地面的。它與其說是供人行走毋寧說是用來絆人的。其實那只不過是一條普通的脖套。就像人們常常把超然存在當成逃遁一樣。」

    「太偉大了」風地終於眼淚汪汪的擠出了一句話來。

    那靈魂受了吹捧有些飄飄然了,不住口的吟誦道:「讓我們站定,用雙腳插入意見,偏見,流言,欺騙和幻想的淤泥爛漿,插入覆蓋地表的這些衝擊物,直到觸及堅硬的石塊底層。對此,我們稱之為現實。現實啊甜蜜而殘酷。從某一點開始便不復存在退路。這一點是能夠達到的。你們已經到達了,但是想要退回去卻是沒有可能辦到的。」

    「難道您這樣偉大的大師都不能離開這裡麼?」風地的盲目崇拜已經到了非常鐵桿兒粉絲的癡迷程,這問話充滿了對偶像的無比信賴。

    不過這話也可以看作是激將法,風天很是讚賞,如果對方受激不過說出離開的路徑那不就大功告成了麼。

    然而對方卻沒有按照風天給定的劇本兒表演,他有自己的劇本兒,而且是高妙得沒邊兒的劇本兒,他揚聲吟唱道:「在生活中,一切都有它存在的意義,都有它的任務,這任務不可能完全由別的東西來完成。比如說,一個人不可能由別的替補人代他體驗生活。」他聲調一變,低沉的說,「你們不是我,就算我可以離開這裡你們卻未必可以,認識世界也好,讀書也好,都同於此理。人們企圖把生活關到書裡,就像把把鳴禽關進鳥籠一樣,但這是做不到的。事情正好相反,人用書籍的抽像概念只不過為自己建造了一個牢籠。哲學家只是帶著各種不同鳥籠的、穿得光怪陸離的鸚鵡學舌者。」

    「或者說我們可以離開你卻不行。」呂清廣反唇相譏道,不過卻是在心裡說的沒有發出任何波動到這個空間中。

    「那我們就離開這裡去別處問問。」風天這次沒有掩飾自己的靈識,「也許其他的靈魂會告訴我們一些有用的東西。」他指著不遠處的另一個小空間,從窗子裡向外看去就是一個黑點,「也許那裡的靈魂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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