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異化者7
呂清廣這話問得太古靈族集體翻白眼兒,可還不好反駁,這靈魂究竟是怎麼回事兒還沒有搞清楚呢,現在反駁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麼。
從甲蟲身上飄出來的靈魂凝結成*人形,一臉悲苦的看了一眼靈識束頂端風天幻化出來和他交流的一個貌似靈體的虛影就轉頭看向下方的床榻,用憐憫的眼光細細的在甲蟲身體表面掃過,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的說:「可憐的的格裡高爾,可憐的傢伙,這下全都完蛋了。」
「你是誰?」風天問道。
「我麼?」那個靈魂認認真真的想了想,然後回答道,「啊這是一個古老而又現代的問題,是的,這無疑是一個很考人的問題,不是嗎?你現在問我這個問題,是的,你是在問我,可讓我怎麼回答呢?從無論什麼人,只要你在活著的時候應付不了生活,就應該用一隻手擋開點籠罩在你的命運的絕望,哪怕僅僅是擋住自己的視線。但同時,你可以用另一隻手草草記下你在廢墟中看到的一切,因為你和別人看到的不同,而且更多,總之,你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就已經死了,但你卻是真正的獲救者。我就是那個希望獲救者,是的,那就是我——格裡高爾。」
那靈魂做出一副孤獨悲苦的摸樣,做作的姿態溢於言表,簡直就是貼明瞭在說謊的標籤兒。
風地有些出離於憤怒了,才說了靈魂是無法對自己撒謊的就遇到一個這樣肆無忌憚使用謊言的,不帶這樣打臉的,太古靈族的臉是那麼好打的嗎?
讓太古靈族最生氣的是那靈魂做出來的樣子實在是太假了,你說謊話沒關係,麻煩你認點兒真行不行?假到這種程隨便誰都能一眼就看出來是在做戲還騙誰去,騙不了別人沒關係只要騙過呂清廣就行,那樣太古靈族的面子不就保住了麼,像現在這樣連呂清廣都一眼看出是說假話了,那還有行騙的意義沒有了?所以說,騙子是可恨的,但更可恨的是不敬業的騙子。
風天很想對他叫一句,你行騙也敬業一點有點兒職業道德行不行
但這話是絕對不能說的,呂清廣正在看著呢,說了還了得更麻煩的是太古靈族才說了不會有靈魂可以對自己撒謊,所以還不能直接拆穿這再明顯不過的謊言,那等於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可要想替這個靈魂圓謊也不是太容易的,雖然他話語裡毛病似乎不大,但是那感覺太那啥了,姿態也是極其虛假的,給人的感覺可比邏輯更重要得多,謊言是建立在感覺真實的基礎上的不是建立在邏輯合理基礎上的,從邏輯上來說,真正能騙人的謊言都是站不住腳的,這一點龐氏騙局就是典型例證,可就是這些沒有任何邏輯可信的謊言卻靠著貌似真誠可信的外表卻大量的騙取了信任。現在風天擔心的也同樣不是呂清廣聽出什麼不對來,而是看著那靈魂就生疑心,這可是最厲害的自由心證,一旦認定你是騙子那說什麼都不好使了。
這時候是絕對不能給呂清廣一點點兒時間去思考去想像的,風天立刻火急火燎的接上去說道:「你是誰無關緊要,快告訴我怎麼離開這裡,快」風天的思考速極快,雖然想了不少,其實幾乎都沒有用時間,對方的話音還未落就問了出去,至於呂清廣那邊兒更簡單了,只要將字母出現的時間微微向後挪那麼微不可查的半秒就足夠了。
「所有人類的錯誤無非是無耐心,是過於匆忙地將按部就班的程序打亂,是用似是而非的樁子把似是而非的事物圈起來。」那靈魂卻一點都不著急,也無所謂自己的形象究竟有多假,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更虛假的說,「要冷靜耐心。你盡量讓壞事發生好了。你不要躲避。相反,你要認真觀看。你要用主動的理解代替被動的接受刺激。這樣你就會應付這些事情。人只有經歷自己的渺小,才能到達高尚。不要急著離開這裡,這裡難道不好麼?雖然這裡是虛構的世界,但是虛構比發現容易。把極其豐富多彩的現實表現出來恐怕是世界上最困難的事情,各種各樣的日常面孔仿如神秘的蝗群從人們身邊掠過。你看這裡多麼的淡雅,多麼的離奇,除了怪誕不再有別的來煩擾我們了,這多好呀」
「你知道這裡是虛構出來的世界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呢?」風天問道。
風地插嘴說:「這裡有什麼好的,靈流都沒有,灰撲撲的,一點兒溫暖的光都沒有。」
「光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靈魂武斷的打斷了風地的話,「最強烈的光可以使世界解體。在弱的眼睛前面,世界會變得堅固,在更弱的眼睛前面會長出拳頭,在再弱一些的眼睛前面,它會惱羞成怒,並會把敢於注視它的人擊得粉碎。這裡不需要光更不要靈流。」
「不要靈流你怎麼生存?」風地問,「你可是靈體,沒有了靈流你早晚都會消散掉的呀?」
那靈魂卻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率真,笑得暢快,笑得不帶一點兒虛假和陰謀的味道在裡面。
不過是個人就會在那笑聲中不寒而慄的。
笑聲是用不著翻譯的,也無法通過字幕耍手段,那邊兒一笑風天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要糊弄呂清廣怕是不容易了,雖然是上下級的關係,奈何呂清廣不是坐在辦公室裡看報告的領導,要說這也怪太古靈族自己,想當初呂清廣是也成經遠離第一線,躲在安全的角落裡觀望,並且還很有些官僚主義的作風,讓下面兒的太古靈族很不滿,也曾提過批評意見,現在呂清廣親臨一線了,可這也不好,失去了距離感,問題就失去了迴旋的餘地,讓太古靈族很是坐蠟。
由此可見,當領導真的很不容易呀
風天一咬牙,與其讓呂清廣發現這個靈魂在說謊還不如自己拆穿來得好些,這樣還能爭取一點兒的主動,新問題嘛,出現一點意外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及時糾正那就是好同志不是。
「你敢用謊言蒙蔽於我」風天靈識束發出暴怒厲喝的同時一股強大的靈魂威壓也席捲向對方。
那靈魂雖然嘴硬卻不會什麼招式,也不懂魔法,對風天的威壓只有硬著頭皮生扛著,嘴裡硬氣的回道:「人們是永遠不可能坦白一切的。甚至往昔那些看上去似乎徹底坦白出來的事情,後來也顯示出還有根子留在內心深處。謊言麼,那是無處不在的,但我似乎是沒有說謊言的,只是你也許聽謊言聽慣了,什麼話到了你的耳朵裡都變成了謊言。不過也難說,也許我說的就是謊言,也許我就是一個謊言,也許這個世界本身就是由謊言構築出來的,每一句話,不管是不是發自真心都是謊言,或者是謊言的一部分。那麼我們就都是在說謊,每一句話每個音節都是。」
風天很憤怒可也很無奈,威壓對對方是有效的,但效果也是有限的,能讓對方不好受卻不足以壓服對方,是對方臣服。
風命的靈識在靈識束裡傳播:這裡的確是那個靈魂的,不過不是這灰色空間包裹著的整個地心世界,而僅僅是這個小空間,這個窗子裡面的小空間是這個靈魂的,也許還有別的小空間也是他的,但是並不是全部,甚至可以說他佔的份額並不高,風命已經探測了很遠出去,這個維被壓縮的世界還真是五彩繽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