禰正平是儒生,儒生都是司機,六藝裡就有一項是是駕駛課,駕照是必須考到手然後方敢自稱儒生的,但是,禰正平比較窮,屬於那種空有駕照卻買不起車也養不起車的,能過一把駕駛的癮總比老老實實的坐在車伕身邊兒指路強。一上手,禰正平就立刻感覺出郭嘉這車的不凡來,正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好車和孬車看著不一定能分辨出來,外觀更多的只是顯示豪華與簡樸,內裡的質量只有跑起來才能分辨出來,最能分辨出好壞的自然是駕駛者了。
駕駛一輛好車是一件愉快的事兒,特別是對於有駕照卻沒有車開的窮人更是這樣的,到了地方禰正平都還不想下車,想再跑一圈兒。
禰正平不想下車可郭嘉卻急火火的跳了下去,跟著,呂清廣也下了車,郭嘉就要去前面開門兒,這禰正平可不幹了。
出來的時候,那院門兒本來就是隨手帶上的,根本就沒上鎖,方正院子裡也沒有什麼東西,也不怕人偷,加上這裡鬧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四鄰八捨的都知道這是鬼宅,沒誰想不開了往這兒來,鎖門都是多餘。
雖然是個人都能推開院門兒,可開門是做主人的權利,要是別人也還罷了,禰正平和郭嘉可不是一般的不對付,郭嘉想開門兒禰正平是一百個不樂意。
縱身一躍,禰正平就從駕車的座位上飛撲向郭嘉前面兒,要搶先一步去開門,誰知初進築基期還沒有適應自己被靈力改造了的身體的禰正平用力不當,直接撲向了大門。
禰正平是文人騷客,沒有練過武,倒是會跳舞,輕功身法什麼的也是一點兒不會的,用力猛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等大門在他眼前越來越大才發現不好,又沒有別的招數好使,只來得及雙手抱頭就慘叫一聲撞上了遠門。
合著那院門也老舊了一些,也沒有人修理加固過,被禰正平大力一撞,四分五裂開來。
禰正平撞碎了院門,餘勢不衰,繼續向院內飛去,重重的摔在了前院中間。
郭嘉矜持的踱步進院兒,俯視趴在地上的禰正平。
禰正平跳起來全身上下一陣拍打,拍去了灰塵也檢查了一番自己的情況,難以置信的看著被自己撞碎的厚實木門,其實那門不算厚實。
郭嘉正待要諷刺禰正平兩句卻看見呂清廣也走了進來,立刻將到了嘴邊的風涼話有吞了進肚子裡去,恭敬的跟著呂清廣往後面去。
禰正平還在身上來回檢查,不敢相信的叫道:「咦!我居然沒有受傷,連一塊淤青都沒有,也沒劃破點兒皮,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將呂清廣送回後院兒,郭嘉禮貌的告退:「仙長請先休息,小子到前面去安排一二,回頭再來向仙長領教。」
呂清廣點頭,郭嘉就往前院兒去了。
禰正平已經確信自己是一點兒都沒有受傷就將院門撞碎了,撿起碎片中較大的部分,試著用手掌去劈,也果然應收而碎,手掌還是一點兒傷都沒有,欣喜若狂之下劈了一塊兒又一塊兒也顧不得找郭嘉的麻煩了。
郭嘉出去讓馬車去接他的侍女,自己不慌不忙的在這片區的巷子裡轉悠,像是在找尋什麼又像是什麼也沒有找,也不知道他在幹些什麼。
呂清廣將穿堂門兒關上,在後院兒坐下來,今天的事兒不大,可呂清廣心裡亂糟糟的。
「那倒是有魔族的蹤跡嗎?」風天問。
「是不是有不好的第六感了?」風地也問。
呂清廣搖搖頭,自言自語一般的問道:「我這樣做是不是會改變歷史呢?要是歷史改變了我又會不會改變呢?改變歷史會不會有什麼後果呢?這裡確定不是位面嗎?如果不是,那麼和位面又有什麼區別呢?我難道真的是在歷史之中麼?這個通道的門通向的這些時空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你問我,我也是不知道。」風地老實痛快的回答等於沒說。
呂清廣霍然起身,帶上柴扉。
「要離開麼?」風天問。
「到對面的門裡去,看看那裡有沒有改變。」呂清廣說。
「太好了!」風地叫嚷道,「正好可以再下幾部電影。」
在風地的叫聲中,呂清廣穿過柴扉回到過道,一步跨到對面,穿過去,進到淳大萬麗的客房裡。將筆記本拿出來連接上,翻看著上次看過的網頁,沒有任何的變化,那些關於曹孟德的介紹還是老樣子,電影也照樣的下了起來。呂清廣點上一支還是在桌子上的中華香煙,吸了一口。
所有的問題都沒有答案,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了,自己的行為對這個空間沒有影響,那麼,對走廊其他的空間也一樣是不會有什麼影響的,難道走廊裡的時空和位面一樣是彼此獨立的?
呂清廣接著百度了一下禰正平,卻差點兒把自己鼻子給氣歪了,百度百科裡的禰衡介紹既然在同一頁裡前面是死於一九八年,就是建安三年,後面兒卻是死於一九六年,也就是建安元年。其他的講述和時間都是對不上號的。
接著查谷歌,互動百科也是一樣,一會兒禰衡是一九六年死的,一會兒又是一九八年了。
再搜別的,卻見:禰衡,《三國誌》無傳。
呂清廣一陣好笑,歷史真實亂的一塌糊塗的,要自己真的不是在歷史中也未嘗是件壞事。禰正平的傳陳壽都不給做,看來小子混得實在是差。再看郭嘉,郭嘉有傳,心裡忽然覺得禰正平挺可憐的,覺得自己也許應當多關心一下這個年輕人,覺得禰正平還是有許多優點的。這樣細想起來又覺得禰正平比郭嘉要純良得多,郭嘉的親和力就像是用了香水一樣的濃郁與做作,禰正平的率性卻是發自於其本性的。
郭嘉的傳記掃了一眼,也就放過一邊兒了。
將一支煙抽完,呂清廣再搜索:禰衡。
《後漢書》有《禰衡傳》,其他網頁上說那基本是源於《文士傳》與《平原禰衡傳》,但兩傳對禰衡事跡的記載卻不一致。
呂清廣都被些歷史的這些史官逗笑了。
可笑聲在房間裡剛蕩漾開就立刻剎住了。
歷史是人寫的,難道寫成一樣的就可信了嗎?既然是人在寫,那麼就有人在篡改,也可能寫的人也只是道聽途說,也可能歷史本來就是一個大騙局,更可能的是自己根本就是在破碎的時空中穿行,這一切都是亦真亦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能說得清道得明呢?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呂清廣從失望和迷茫中振作起來,紫府中一個堅定的信念清晰的樹立起來,只要自己能堅持不斷的體悟,只要自己最終能重回至尊中的至尊的位置,只要自己能找回遺失的『道』,這一切就都是有意義的,否則一切都不過是虛幻而已。
生死幻滅也好,千萬億年也罷,一切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也都是真真實實的存在,可存在不一定是有意義的,不一定是真實的,要化虛幻為現實就必須要找回自己遺失的『道』來。
可『道』在哪裡呢?
彷彿是一個怪圈兒,繞來繞去又回到了起點。
最終也只有找到那遺失的『道』一切才有意義。
可過程中經歷的這一切又是什麼呢?
他們是不是也在找尋著他們自己遺失的『道』呢?
也許沒有那麼多的至尊中的至尊,可呂清廣說不清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唯一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