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清廣不會煮麵,怕煮老了,方便面一煮老了就難吃了,所以剛一軟呂清廣就把面撈起來了。他一次性煮了兩包,從布袋裡拿出個大碗,把面撈進碗裡在放上調料包,蔬菜包,又到了一點麵湯到碗裡,一攪和,香氣四溢。方便面就是聞起來比吃起來還香,小孩子都喜歡,大部分。
禰正平從來沒有聞過香精和味精調製出來的味道,鼻翼不停的煽動著。
呂清廣把碗遞給禰正平,「趁熱吃,冷了就不香了。」
禰正平好歹也是吃白食吃慣了的,在孔文舉府上和在楊祖德府上都沒有少吃好東西,山珍海味也見識過不少,可這樣的味道還是第一次嘗試,端過來就開始吃。不過吃相並不難看,動作優雅舉止得當,吃得很貴族。
呂清廣立刻覺得自己有點兒跑堂的的感覺,興致也就減弱了。關了火,也不看吃著晚餐的禰正平,自己推開通向後院的柴門。
星空很璀璨很深遠,在藍到極致而又清到極致的天空中,星星是那麼安靜,那麼祥和。
這就是距離的美感,要是距離近了每顆遙遠的星星都是太陽,再進就會融化癡迷的欣賞者。
呂清廣感歎一陣轉回頭,禰正平已經將四盒罐頭和一大碗麵都吃下去了。呂清廣笑著問:「夠了嗎?」
「夠了!」禰正平正言道:「多謝仙長的垂愛,不知道這是什麼仙術?」
「不算什麼,你吃的都是我從別處帶來的吃食,不是變出來的。」呂清廣也收起笑,認真的說:「我的事情你不要在外面去說,我不想讓別人知道,也不願意見別人。遇到你是緣分。」說道緣分呂清廣禁不住想起第一次遇上白大十的時候,老白當時好像也是這樣說的。
「好的。」禰正平鄭重的說:「我一定不會對別人說的。不過,您到這裡來是躲避什麼嗎?有需要正平處請務必直言。」
「我不見人不是怕什麼,更不是躲什麼,只是不想別人吵了我的清淨。」呂清廣對禰正平的好心和衝動很無奈,你這樣的級別幫得上什麼忙呢?就是一界至尊也不一定能幫得上手,在呂清廣眼裡異界至尊也不過就是些螻蟻而已。
誰想,禰正平平日裡也是視一切豪傑如螻蟻的人物,又是心思極其聰慧反應快捷靈敏之人,從呂清廣的表情和語調裡就聽出了話外音。即使見識了呂清廣的不尋常之處,又才吃了人家的美食,可還是硬著脖子說:「仙長莫是小視了平原禰衡否?」
禰正平的特點就是吃歸吃,吃了人家的可是自己絕不會嘴軟,你要是眼裡沒了他的位置,或者把這位置放低了,他都會直著脖子叫起來。
想當初各界至尊在呂清廣眼裡也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現在不過是一時把「道」丟失了而已,早晚有找回來的一天。呂清廣藐視環宇是有他藐視的道理的,可禰正平憑什麼這樣這樣自傲呢?
呂清廣心裡想,是他禰正平有這樣的本錢嗎?還是此人就是一個寄居蟹,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一雙眼睛伸得特別的高。難道他也是輪迴的至尊?不會這麼巧吧?
要是風地沒有閉關,一定會接嘴,以呂清廣的智商來說想不明白的事情在風地的胡言亂語中可能很快就能理出個眉目,再加上風天的講解和分析那就很容易得出結論。不過這次呂清廣就只能自己在心裡想了,風命聽著就聽著了,像個沒嘴的葫蘆一樣悶聲不響。
呂清廣自己是想不出什麼主意的,可他也不是一個講排場端架子的人,即使面對那就中的垃圾他也沒有小視過。
垃圾也是有垃圾的用處的。
面對直著脖子望著自己的禰正平,呂清廣很無語。說他什麼好呢?這樣一個小伙子還是很不錯的,就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可沒見過太多的天地也不是他的過錯,每人都有自己的脾氣性格,狂點兒就狂點兒吧。
「吃完了?」呂清廣不想和他頂牛,這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岔開話茬,邊問邊把爐子收起來。
禰正平沒想到呂清廣會避重就輕,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的腦子飛快的運轉著。要是比腦子快呂清廣不是對手,可要是三個元嬰開動點空間就是另一碼事了,不過還是沒有可比性。
就在禰正平轉瞬間想好反擊的語言時,呂清廣收取爐灶和液化石油氣罐的動作把他已經湧到嘴邊的話全攪和散了。
「吃飽了嗎?」呂清廣又問。
禰正平眼睛盯著呂清廣的手,迷茫的眨巴著,說:「飽,飽了。」
「那你自己去把你吃的碗筷和鍋洗了再給我送過來。」呂清廣很隨便的說道,一點沒有居高臨下的意思,很平和,很隨意。
禰正平看看湯湯水水的鍋碗瓢盆,這都是自己吃的。要是在楊修或者孔融家裡他往榻上一躺,鬼才理會這些。楊修和孔融也不會讓他收拾,這些事情只有下人去做。可這裡只有兩個人,而吃東西的又只有他平原禰衡一人,好像不洗碗有點兒說不過去,可是洗碗這伙兒也太那啥了吧,是大才子該幹的事兒嗎?
禰正平正在糾結的時候,呂清廣已經從布袋裡掏出一捆黑色垃圾袋,分成一個,在手裡搓搓,拿到嘴邊吹一口空氣,垃圾袋就鼓脹起來。這落到禰正平眼裡可就成了吹一口仙氣,將薄薄的一個東西變成了另一個東西。這仙術變出來的東西一定是有大用的,他望著呂清廣手裡的袋子不知道又是是什麼戲法。
呂清廣拎著垃圾袋就開始把地上的方便面包裝袋,調料包的袋子,罐頭盒,一件一件的往裡撿。呂清廣的環保意識一向強烈,同時他也怕這些東西留下來會對後世產生影響,小小的蝴蝶翅膀煽動都可能帶來一場颶風,要是一個鐵罐頭盒帶來的還不是天崩地裂的災變吶。
禰正平看到仙長都在收拾垃圾覺得自己不洗碗就太那啥了,話也不說,把碗和鍋一端就奔前面去了。
禰正平向來自視甚高,要不是呂清廣露了幾手仙術讓他無話可說,又身先士卒的參加勞動,禰正平絕不可能自己跑去洗碗。這不是說禰正平就不愛勞動,恰恰相反,禰正平一直自己照顧自己,從洗碗到擦屁股都是自己來。可那都是他一個人在的時候,要是有外人他絕對丟不起這個面子。禰正平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張臉和一張嘴所以面子是至關重要的。丟命可以,決不能丟臉。
洗了碗筷回來,禰正平將洗得乾乾淨淨的一鍋一碗一雙筷子還給呂清廣,呂清廣接過來就收進了布袋。
兩人尷尬的站了一陣,今夜的月光很明亮,如水似的夜空下小院樹影婆娑。月光照進屋來,呂清廣和禰正平都可以看出對方臉上的表情。
禰正平有話想說可是這是他第一次遇上真正的仙長要問的太多一時不好理清頭緒,呂清廣想對禰正平說:你可以走了,不過這話有說不出口。這樣說話,鳩佔鵲巢的嫌疑太明顯了,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如今呂清廣也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小伙子太愛面子,要是說話不留神傷了他的面子難保小伙子不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
「仙長道法精深不知是從那個仙山洞府而來?」禰正平想了想,還是覺得先摸摸底比較重要,他心裡要問的有三個問題,你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