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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聖旨 文 / 無為法

    秦雲卿被獨孤擎的神情嚇了一跳,忙掀簾下車,抬頭看著獨孤擎,擔憂的喊了一聲:「相公……」

    獨孤擎聞聲轉過頭來,見是秦雲卿,臉上的神情頓時柔和起來,翻身下馬,長臂一伸就把秦雲卿攬在了懷中:「媳婦。」

    秦雲卿身子一軟,倚在了獨孤擎的懷中:「相公,我累了。」嬌嗔的聲音,柔軟似水,在獨孤擎胸前吹氣如蘭。

    「媳婦,我抱你進去。」獨孤擎彎腰抱起秦雲卿,大跨步的進了府門,迎面碰上獨孤玄曦,腳下頓了頓,卻沒有停步,身子一側,熟視無睹的從獨孤玄曦身邊走過。

    獨孤玄曦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濃濃的悲傷來,看著獨孤擎揚長而去的背影,手不由自主的握緊,看樣子,自己要找上官語鳳好好的說道說道了。

    秦雲卿從獨孤擎的懷中微微的抬起頭來,從獨孤擎的肩膀上望過去,正好對上獨孤玄曦的眼睛,那眼中深不見底的哀傷猛地刺痛了秦雲卿的心,不由自主的開口:「相公,父親他……」

    「他如何,與我無關!」獨孤擎聲音冰冷,「我與他早在王氏進門之時,就已經斷了父子之情!」

    「相公,血濃於水,終究是父子倆,這……」秦雲卿皺了皺眉,抬起頭看著獨孤擎,「不如給彼此一個機會……」

    獨孤擎腳步一頓,聲音冰冷:「我們父子之間的閒事,你莫要多管!」

    秦雲卿一聽頓時生氣了,猛地抬起頭來,怒視著獨孤擎:「我……」

    獨孤擎頭一低,嘴角就覆在了秦雲卿的朱唇上,喃喃出聲:「媳婦,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就讓我們順其自然,如何?」

    秦雲卿歎了一口氣,把頭再一次窩進了獨孤擎的懷中,低著頭不說話了。

    獨孤擎遲疑一下,終究沒有返身回去跟獨孤玄曦說話,腳下加快,抬頭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只是這一次腳步重了許多。

    春竹見獨孤擎抱著秦雲卿進來,忙轉身掀起門簾,又送了茶水:「小王爺,少王妃熱水已經準備妥當,是不是現在就……」

    獨孤擎點點頭,抱著秦雲卿轉身去了淨房。

    木桶裡,水汽氤氳,秦雲卿坐在水中,獨孤擎站在桶外,輕輕的替秦雲卿揉著肩膀。

    獨孤擎的手勁掌握的正好,不輕不重,讓秦雲卿有些緊繃的身子鬆散下來,微微的瞇著眼睛:「相公,我今日去大佛寺的路上遇到了舅舅……」

    獨孤擎的手猛的一緊,疼得秦雲卿一齜牙:「相公,你弄疼我了!」

    獨孤擎回過神來,忙陪笑道:「媳婦,我替你擦身子,我們去床上躺著說話。」

    秦雲卿點頭應了,從木桶裡站起身來,隨手撈起放在一邊的長袍披在身上,和獨孤擎一起回了房,春竹拿了棉布方巾過來,獨孤擎伸手接過了,見秦雲卿已經倚在了床上,笑著走過去:「媳婦,我幫你絞頭髮。」

    獨孤擎輕輕的,細細的幫秦雲卿絞頭髮,像是隨意的開口問道:「媳婦,舅舅怎麼會在去大佛寺的路上?」

    秦雲卿笑道:「也算是湊巧,去大佛寺的路上,看見野花爛漫,見時間還早,就下車去亭子上玩耍,遙遙的聽見蘭妃在呵斥舅舅,然後見蘭妃走了,我這才遣小七去請了舅舅過來說話。」

    「蘭妃?」獨孤擎的眉心微微的擰了一下,「莫非她想讓舅舅出手幫她?」

    秦雲卿點點頭:「蘭妃讓舅舅出手對付皇后,只是舅舅沒有答應,看來她不會就此罷手。」

    獨孤擎的臉上浮起一抹冷笑:「這一年來,她過的太過愜意,都快忘了自己是誰了!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與我們無關,只要舅舅不攙和進去就好。」

    秦雲卿扭頭看著獨孤擎,輕歎了一口氣:「就只怕樹欲靜而風不止,到時候……」

    「媳婦,到時候我們離開京都城,好不好?」獨孤擎看著秦雲卿,試探著開口。

    「好!」秦雲卿想也不想,脫口應道,「我們去遊山玩水,吃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景!」

    獨孤擎愣了一下,忽然笑了:「我還以為你會不捨京都城的繁華,沒想到……媳婦你……」

    「這裡有什麼值得留戀的!」秦雲卿不屑的撇撇嘴,「除了勾心鬥角,我就看不出還有什麼其它的來!就如這個王側妃……」

    秦雲卿王側妃三個字剛出口,獨孤擎的臉驀地就黑沉了下來:「這個女人,……終有一天,我會讓她……受受我娘受過的苦!」

    「聽舅舅說,這個女人其實是太后……的手筆……」秦雲卿說著,抬起頭,看了一眼獨孤擎,眼中有著不忍。

    「我已經知道了,這事原本就是神鷹衛查出來,交給宗人府伊的!今日,宗人府伊把王氏的為人,在早朝的時候,當著眾大臣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到了現在一切真相大白,父親娶那個女人,是皇祖母擔憂父親太過寵溺母親……,讓那個女人使了手段,勾引了父親……,讓父親百口莫辯……。」獨孤擎的聲音頓了一下,這才繼續開口,「然後又逼著讓父親納了她,原本事情應該到此為止了,可是誰也想不到娘親的性子就是這麼烈,讓事情的發展超出了皇祖母的意料,所以皇祖母才會心懷愧疚,對我……」獨孤擎說了一半,頓了頓:「帝王家的兄弟,便是同胞也沒有絲毫親情可言。」

    秦雲卿霎時明白獨孤擎剛才在府門口為什麼是這麼一副神情了,心中一疼,伸手環住了獨孤擎的腰身:「相公,我們的孩兒,一定會相親相愛的,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兄弟相疑!」

    「呵,呵呵……」獨孤擎突然笑著,悶悶的聲音在胸口裡震盪著,一跳一跳的,這笑聲讓秦雲卿猛然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頓時越發的把自己的頭埋在獨孤擎的胸口,怎麼也不肯抬起來。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傳宗接代自古以來都是大事!俗話不是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來,媳婦,我們現在就努力!爭取早日生個孩子出來!」說著,獨孤擎身子一輕,朝著秦雲卿就壓了下去。

    「相,相公……」秦雲卿伸出雙手用力的頂住了獨孤擎,「外面天還亮著呢!」語氣中微微的帶著惱意,這人怎麼回事,這才好生的講上兩句,他就開始……

    「夫妻倫敦,人之常情,誰能說出些什麼來!」獨孤擎握著秦雲卿的雙手,就把秦雲卿壓在了床上。

    秦雲卿努力的掙扎了一下,怎奈獨孤擎力大,掙脫不得,最終還是讓他得逞了一回。

    獨孤擎壓著秦雲卿,握著那柔膩滑嫩的腰肢,也不知進出多少次,這才一臉饜足的把種子灑在秦雲卿體內。

    秦雲卿被獨孤擎折騰夠嗆,渾身酸軟,正想在床上賴一會兒,卻聽見林嬤嬤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小王爺,少王妃,王爺遣人來請你們過去正殿。」

    秦雲卿狠狠的瞪了獨孤擎一眼,推開獨孤擎遞過來的手,翻身坐了起來,手忙腳亂的開始穿衣服。

    「嬤嬤請進來幫王妃更衣。」獨孤擎起身下床,穿戴整齊,揚聲叫林嬤嬤進內。

    「啊,不……」秦雲卿剛想拒絕,卻看見林嬤嬤已經掀簾進來,頓時羞紅了臉。

    「好生伺候你家王妃更衣,我先出去等。」獨孤擎看著秦雲卿那紅的脖子的臉,頓時心情舒暢起來,調笑著看了秦雲卿一眼,轉身坐在椅子上看林嬤嬤幫秦雲卿收拾。

    林嬤嬤幫秦雲卿挑了一件天水藍的撒花煙羅衫,正要幫秦雲卿穿上,卻被獨孤擎攔住了:「這件不好,太素色了,今兒個去正殿要穿的張揚一些。」獨孤擎一邊說著,一邊在櫃子裡翻找了一會兒,然後拿了一件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出來。

    秦雲卿皺眉,可是林嬤嬤卻不住的點頭:「還是小王爺的眼光好,這件衣服最襯少王妃的膚色了!」一邊說著,一邊不顧秦雲卿那臭臭的臉色,服侍著秦雲卿穿戴了,又替秦雲卿梳了一個凌雲髻,插了一枚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整個人頓時顯得富麗無比!

    獨孤擎站起來,拍手道:「爺的媳婦,就應該比別人富貴一些才是!」說著,上上下下的把秦雲卿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媳婦,下次還得這麼穿!」

    秦雲卿看著自己金光閃閃的一身,頓時有些無語,見獨孤擎正在興頭上,也不和他爭辯,拉著他的手開口:「相公,我們走吧。」

    獨孤擎和秦雲卿兩人相攜走到正殿的時候,獨孤玄曦的臉色已經是堪比鍋底了!可是看著獨孤擎那一臉無所謂的模樣,雙手緊緊的拽住了椅子背,努力的把已經升到了喉嚨口的怒氣,壓回了肚子裡,讓聲音聽起來與平常無異:「這麼這久才來!」

    這一次王曼柔竟然沒有坐在獨孤玄曦的身邊,只是低著頭站在獨孤玄曦的身後,聽見獨孤擎和秦雲卿的腳步聲,募得抬頭,看了兩人一眼,瞬即又低下了頭,那眼眸中的怨毒,令人心驚!

    獨孤雲和華氏,獨孤風和虞氏坐在左邊的官帽椅上,看向獨孤擎和秦雲卿的臉上,全都是恨意。

    獨孤擎拉著秦雲卿恍如沒有看見這些人一般,給獨孤玄曦行了一禮,逕直起身,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一點點羞慚的感覺也沒有,「兒子剛早朝回來,累著了,所以拖著媳婦休息了一會,這才聽見父親遣人去傳喚,重新梳洗穿戴,自然要慢一些的。」

    秦雲卿坐在獨孤擎的身邊,恨不得伸手去摀住獨孤擎那張嘴,他滿嘴胡沁的在說些什麼,這青天白日的,脫了衣服休息,這不是明白著告訴別人,他們夫妻兩個剛才幹什麼了……,這讓她日後還怎麼出來見人!

    秦雲卿還沒有開口說話,卻聽見獨孤擎再一次開口了:「父親,以後遣人去找兒子,挑一個兒子沒事的時候!否則若是耽擱了你孫子的出生……啊!哎呦,媳婦,你輕點!」

    秦雲卿見獨孤擎越說越不像話,終於忍不住狠狠的掐了獨孤擎一下,成功的讓獨孤擎閉上了嘴。

    這時一直低著頭躬身站在正殿當中的宗人府伊忙過來,笑著給獨孤擎打了一個千兒:「郡王爺安,郡王妃安。」

    獨孤擎一挑眉:「你這個老貨,怎麼又過來了?」

    宗人府伊忙陪著笑解釋道:「郡王爺,下官是奉了聖旨過來的,並不是下官自己要過來的。」

    「你不想來睿親王府?莫不是你看不起我睿親王府?」獨孤擎的聲音兀的就沉了下來。

    宗人府伊嚇得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獨孤玄曦看著跪在地上的宗人府伊,眉心擰得更緊了:「起來吧,說吧,什麼事。」獨孤玄曦說著,並沒有起身,顯然故意的把聖旨兩個字忽略掉了。

    王曼柔的心底猛地升起一抹希望來,王爺並不把聖旨放在眼中,或許他會看在這麼多年夫妻的份上……

    宗人府伊見獨孤玄曦並沒有像以往那樣起身跪接聖旨,想要開口說上幾句,可是在對上獨孤玄曦那陰冷的目光之後,便決定自己就這樣把聖旨讀了就是,那些禮儀啥的就讓他見鬼去吧!這睿親王的神色,實在是太怕人了!

    宗人府伊也沒有照著聖旨上面寫的一字一句的往下讀,只是挑著主要意思開口:「睿親王側妃王氏不守婦德,著即刻去了側妃的封號,降為賤妾,睿親王庶子既已成年,又已成家,不應在住睿親王府,著每人賜銀一千兩,出府另過!原先交於王氏保管的睿親王妃嫁妝,現在睿親王世子已經成家,著王氏即刻把嫁妝交於睿親王世子妃,欽此。」

    「王爺!」王曼柔自從早朝回來,就知道大勢已去,可是卻怎麼也想不到孝宗帝下手竟然狠!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身子一軟瞬間軟到在地上。

    獨孤雲和獨孤風不敢相信的看著站在正殿中央的宗人府伊,許久才回過神來,娘親降為賤妾,而他們一千兩銀子搬出府去!這,這怎麼可能!

    獨孤風沒有忍住,衝上去,一把拉住宗人府伊:「你,你竟敢公報私仇,假傳聖旨!看我不進宮去找聖上……」

    「三爺隨時可以進宮去找聖上!只是要等三爺搬了家之後!」宗人府伊一臉不屑的看著獨孤風,原本想著到底是睿親王的兒子,他多多少少還要賣睿親王一個臉面,可是瞧著如今的模樣,這獨孤風顯然已經被聖上嫌棄,想要翻身,基本沒有可能了!哪裡還會給獨孤風半分臉面!

    「三爺莫不是嫌安家銀兩不夠?」秦雲卿不等獨孤風再次開口,便笑著接口,「若是如此的話,俗話說長嫂如母,我這個當嫂子的自然要幫襯一些,我每戶人家再添一千吧。」

    「你……」獨孤風頓時氣的差點跳腳,「你,你這個毒婦!」

    「看來三爺看不上我的那一千兩銀子,那就算了,這最近銀錢不好賺,我的那個繡坊最近生意不好……」

    「你留著給自己當棺材本吧!」獨孤風氣的口不擇言,拉著虞氏就向著外面走去。

    「宋總管,你去看著三爺搬家,仔細查點一下,看看裡面有沒有娘親的嫁妝,若是有的話,還請宋總管取了回來,也是一個念想。」

    「你……」已經快要走到門口的獨孤風猛地停住了腳步,怒目而視。

    「我在揚州有兩個莊子,你們一人一個,以後就在揚州定居吧。」獨孤玄曦開口,把獨孤風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父王……」獨孤風兀自不肯甘心,「兒子不……」

    「宋總管,明兒個你親自送兩位公子去揚州。」獨孤玄曦不等獨孤風和獨孤雲再一次開口,就已經拍板定音了!縱使獨孤風和獨孤雲不肯,見獨孤玄曦已經發話,也不敢在囉嗦。

    華氏和虞氏心中那個恨啊,恨不得把秦雲卿生生的活吞了才甘心!若不是秦雲卿嫁進來,他們還能在睿親王府住著,接受京都城達官貴族那羨慕討好的眼光!誰知道晴天霹靂,眨眼間便從社會的頂層跌落到社會的最底層,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王氏明日就搬到後面的小罩房去住,這府內的中饋就交給雲卿吧。」獨孤玄曦說著,站起來就要離開。

    「父親請慢。」秦雲卿見獨孤玄曦要離開,連忙站了起來,攔住了獨孤玄曦。

    獨孤玄曦的眼眸猛地一沉,目光犀利的掃向秦雲卿,秦雲卿卻也毫不示弱:「父親,這中饋豈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還請父親……」

    「你有何話?」獨孤玄曦的聲音冰冷,他實在瑞秦雲卿提不出好意來,只是獨孤擎卻寵這個女人寵的厲害,貌似上官語鳳對這個媳婦也是十二萬分的滿意,否則豈能讓她過的如此的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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