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天火燒了……
上官語鳳的這句話讓秦雲卿的心猛地顫了一下!難道說……,秦雲卿讓自己心中的想法嚇住了。
實在是「點天火」這三個字讓秦雲卿不得不多想,能夠得上點天火燒的人,除非是……
上官語鳳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瞧著秦雲卿,見她臉上微微一僵之後,便又恢復了平靜,恍如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不由得暗暗的點了點頭。
胡宏毅卻笑道:「我倒要看看,誰能有這個本事來點我的天火。」說著,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陰拓的玉來,遞給獨孤擎,「你們大婚我是該要送上一份厚厚的大禮才是!只是匆匆趕來,什麼準備都來不及,這個還算是值一些錢,就把這個給你吧。」
上官語鳳一看這塊玉,眼眸猛地一深:「阿宏……」
胡宏毅卻朝著上官語鳳微微的搖了搖頭,扭頭看著獨孤擎:「怎麼,你不是要大禮麼?怎麼現在給了你,卻不要了?」
獨孤擎疑狐的看了看上官語鳳,又看了看胡宏毅手中的玉:「這個……」
「若是你不要,我便收回了。」胡宏毅瞅了一眼獨孤擎想要卻又遲疑的模樣,笑著道。
獨孤擎倏的站了起來,從胡宏毅手上把玉拿了過來:「自然是要的,白拿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秦雲卿看著獨孤擎一臉無賴的模樣,羞的恨不得地上挖一個洞,鑽了下去!
獨孤擎拿過玉,對著燈光細細的看了一看,見這塊玉滴翠通透,最難得是陰拓著一朵蘭花,渾然天成。
獨孤擎看著玉,劍眉漸漸的蹙了起來,這塊玉……,想了想扭頭看著胡宏毅:「舅舅,這……,我能不能換一樣?」
「這送出去的東西,豈有還回來的道理!」胡宏毅笑道,「這玉是我秋蘭閣的信物,我這一生不會娶妻生子,這秋蘭閣自然是要傳給你們的!」
「秋蘭閣?」獨孤擎這下子真的被嚇住了,「這秋蘭閣可是……」
「這個秋蘭閣可是佔據了大鵬朝百分之五十的經濟命脈,你若是想要拿它做些文章出來……」胡宏毅斜睨著眼睛看著獨孤擎,「你也是獨孤家的血脈,若是想要坐坐那個位置,也很說得過去!」
「那個位置有什麼好?」上官語鳳一臉的不屑,「便是他肯給,我還不要呢!」
這兩人的話,讓獨孤擎和秦雲卿頓時一身的冷汗。
「娘,舅舅,這……」獨孤擎囁嚅了一下,卻不知從何開口。
而秦雲卿就直接無語了,她的這個婆婆和舅舅……
「我知道你的那個天一閣管的不錯,這個秋蘭閣交給你也算是放心。」胡宏毅看著獨孤擎笑道,「以後你就知道,我這話不是空口胡亂說的。」
獨孤擎驀地睜開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胡宏毅。他這話是……
「阿鳳,我這次去了南方的十萬大山,在十萬大山中藏了一些好東西,你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帶你去看看。」胡宏毅一臉討好的看著上官語鳳,「難得來此一遭,總不能庸庸碌碌一輩子,總是要留下一個名字才是。」
「誒……」上官語鳳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名聲不過身外之物,你又何必看的這般緊……」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既然來了這世上一番,自然要做出一些壯舉來。」胡宏毅似玩笑,又似認真的開口。
秦雲卿越聽越是心驚,看著胡宏毅渾然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舅舅,那個位置可是天下第一的苦差事,我可是不幹的。」獨孤擎擺了擺手,一臉的厭棄。
「隨你。」胡宏毅一臉的無所謂,「只不過,我這個外甥女兒,你可是要好好對待才是,否則我定然饒不了你的!」
「阿宏放心就是。」上官語鳳笑道,「若是他敢欺負雲卿,莫要說你,我也是不會對他客氣的。」
「如此最好。」胡宏毅點了點頭,看了秦雲卿一眼,「雲卿,你可知道胡家的冤屈?」
秦雲卿直起腰肢,恭聲道:「我知道,我已經和相公商量過了。」
胡宏毅拍手道:「既然如此,便交給你們兩個了,也省的髒了我的手。要知道我若是出手,便是血流成河的!趕明兒你們兩個啥時有空了,和我一起去拜祭一下胡家的祖先,也算是了了他們的心願。」
「是。」獨孤擎和秦雲卿恭敬的應了,「等這京中的事情一了,我們便回江南去看看。」
「好,現在過來,給我說說,你們打算怎麼懲罰那個人渣?」胡宏毅磨了磨牙,「過份輕了,我可是不答應的!」
「舅舅,那個錢謙益終究是我媳婦的生身父親,這一個孝字,卻是挺不過去的,因此……」獨孤擎擰著眉開口。
「狗屁的孝字!」胡宏毅不等獨孤擎把話說話,便已經脫口成髒,倒讓獨孤擎怔了一下。
「舅舅,這話可是不能這麼講。」秦雲卿笑意盈盈的開口,「我們活在這個世上,自然不能被人指手劃腳的說道。這仇要報,但是還得讓他念著我們的好處,還得讓這個京都城中的人同情我們,可憐我們才是。」
胡宏毅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著秦雲卿,良久才拍手笑道:「好!好!我最喜歡這個!雲卿,你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了!你這份心思,最像極了你婆婆阿鳳!」
秦雲卿沒有想到胡宏毅會這麼說,扭頭看了一眼上官語鳳,見她淡淡的笑著,混不在意的模樣,不由得點頭道:「自然,不但胡家的仇,還有婆婆的仇,我們一筆一筆慢慢算就是。」
「好,那我們就好生商議一下。」胡宏毅頓時來了興趣,拉著獨孤擎就要商量對策,卻被上官語鳳打斷了,「你趕了一天的路,難道不累?你不累他們還累了,要回去休息了!我還要抱孫子呢!」
秦雲卿的臉騰得漲紅起來,這婆婆看著極清雅的一個人,怎麼就葷素不忌,想到什麼說什麼呢?!
獨孤擎和秦雲卿兩人從小院子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午夜時分,月上中天,正是月色最好的時候。
兩人並排走在小胡同裡,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想著剛才的事情,也不知走了多久,兩人出了胡同口,秦雲卿突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笑鬧聲,不由得腳下一頓,扭頭看著獨孤擎。
獨孤擎尷尬的笑了笑:「這前面是翠花樓,現在夜深人靜,正是翠花樓最熱鬧的時候。」
「翠花樓?」秦雲卿怔了一下,扭頭看了看小胡同,又看看了前面,「娘,她……」
「娘的院子就嵌在翠花樓的裡面,這翠花樓……」獨孤擎斟酌了一下,想著要怎麼解釋,卻聽見秦雲卿已經再一次開口了,「這翠花樓是你的產業,還是娘的產業?」
獨孤擎詫異的看了一眼秦雲卿,隨即笑了:「自然是娘的產業,我要開,也開天天水樓這種的!」
秦雲卿點點頭:「我猜也是。」
獨孤擎不由得越發的驚奇起來,看著秦雲卿:「你竟然不奇怪麼?」
「比這奇怪的我都見了,還有什麼好奇怪的。」秦雲卿好奇的看了一眼翠花樓,伸手拉了拉獨孤擎,「我們快些回去吧,明兒早上回門,若是丫鬟婆子見不到人……」
「說的是。」獨孤擎被秦雲卿一提醒,頓時回過神來,「這夜已經深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我們快些回去吧。來,我抱你。」說著,彎腰抱起秦雲卿,縱身就上了屋簷。
秦雲卿一聽還有很多事情,臉猛地再一次漲紅起來,身子縮成一團,窩在獨孤擎的胸口,怎麼也抬不起頭來。
跟隨在兩人身後的小七,看著已經成為一個黑點的身影,不由得長長歎了一口氣:「爺這脾氣,真的越來越難琢磨了!」
第二日一早,秦雲卿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就被人喚醒,瞇縫著眼睛,嘟囔了一句:「不要吵我。」
獨孤擎好笑的看著秦雲卿,伸手捏住了秦雲卿的鼻子:「媳婦,起床了,我們要回門去了。去晚了,可是要讓人笑話的。」
秦雲卿模模糊糊的聽見了「回門」兩個字,猛地一激靈,翻身就坐了起來,卻見獨孤擎早已經梳洗整齊,臉紅了紅:「相公,你起來了,怎麼也不叫我一聲?」
「我看你睡的香甜,不忍心叫你,反正現在起床也來得及的。」獨孤擎笑著,轉身到門口喊了春花進來服侍秦雲卿梳洗。
猗玉站在門口,看見獨孤擎出來,頓時一臉的欣喜,剛往前湊了湊,獨孤擎卻已經轉身進屋了,不由得狠狠的剮了春花一眼,使勁的咬了咬嘴角。
林嬤嬤冷眼看著猗玉那一臉陰沉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轉身走了出去。
秦雲卿在春花的幫助下,換上的大紅的吉服,又和獨孤擎一起用了早飯,林嬤嬤進來:「稟小王爺,少王妃,回門禮已經準備好了,不知小王爺和少王妃何時啟程?」
「這回門禮,是誰準備的?」獨孤擎看了一眼林嬤嬤,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