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姐姐,妹妹曾學過幾年麻衣神相,剛才幫姐姐細細瞧了,見姐姐你中堂無光,印堂發黑,恐怕……會有禍事發生,姐姐最近好生小心一些,要保重身子才是。百度搜索,」梅兒一臉的鄭重,看著秦雲卿的臉,言之鑿鑿。
秦雲卿抬起頭,對上梅兒的眼睛,嘴角一勾,原本就淡然的笑容,此刻越發的有些出塵,恍如不食人間煙火一般:「妹妹,多謝你好心提醒,只是我向來不信這些,我向來覺得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只是蒙蔽愚人而已,想不到妹妹竟然會去學這個,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不論姐姐信與不信,妹妹我已經說在了前面,如是姐姐這幾日,有什麼差池,切莫怪妹妹我沒有預先警示。」梅兒彷彿沒有聽見秦雲卿的話一般兀自自顧自說著。
「妹妹的好意我心領,只是……」秦雲卿說話間,一陣春風吹來,一條垂柳拂過秦雲卿的肩頭,秦雲卿笑著抬手,拽住了柳枝,手指用力地一掐,聽見一聲極輕微的脆響,大拇指的指甲應聲而斷,而柳枝也隨之斷成了兩截。
秦雲卿把斷裂的柳枝拎起來,笑道:「妹妹,你可看見了?我這人向來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則寧願玉碎不願瓦全的,這天下並沒有從天上掉下來的禍端,若是**……。」秦雲卿臉色猛地一緊,「妹妹也該知道姐姐最不懼的就是**!」秦雲卿一邊語調柔和的說著,一邊卻已經把手上的柳枝斷成了兩三截。
梅兒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已經沒有了絲毫的血色,慘白的臉上,隱隱可以看見青色的經脈,抬頭看著秦雲卿大拇指上剛剛冒出來的一粒血珠,一抹懼意猛地湧了上來。
「倒是嚇到妹妹了。」秦雲卿臉上的笑容不變,可是眼神卻越發的犀利,「只是姐姐我向來就是這麼個性子,這一輩子都不會改了,以後姐妹相處,若是有什麼地方冒犯了,還望妹妹海涵一些。」
梅兒的嘴唇頓時有些發白,微微的哆嗦了一會兒,最終才輕輕吐出幾個字:「姐姐,我,也是一片好意提醒,並沒有什麼惡意,倒是讓姐姐誤會了,我這裡給姐姐賠罪。」
梅兒說著,給秦雲卿行了一個禮,這才轉身向著宮外走去,只是腳步明顯有些虛浮。
「姑娘。」林嬤嬤上前一步,看著梅兒的背影,「才幾天時間,想不到她竟然……」
胡家繡坊開業那天,秦雲卿和林嬤嬤第一次看見梅兒,那個帶著怯意的小姑娘模樣還在眼前晃蕩,可是轉眼間……,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嬤嬤,以後防著她一些吧。」秦雲卿暗自歎了一口氣,「她終究還是太沉不住氣了,還沒有對陣,卻已經亂了自己的陣腳。其實,今日她若是對我笑語嫣然,這樣我才會更加懼她三分。」
「姑娘……」
「嬤嬤,梅兒,防著就是,我們沒有必要出手。她終究是太后娘娘御賜的側妃,身份上與我相差無幾,我們不能做的太過。」
「姑娘,若是她……」林嬤嬤終是不放心。
秦雲卿抬起頭,盯著林嬤嬤:「嬤嬤,你記住,以後不論獨孤擎後院中有多少個女人,只要不危害到我,你都不能動手。」
林嬤嬤頓時著急起來:「姑娘……!」
「嬤嬤,我是正室,只要不犯大錯,誰也動搖不了我的位置,我又何必落人把病?有些時候,作壁上觀遠比擼胳膊上陣要好得多,正所謂進可攻退可守,這才是上策。」秦雲卿也不管林嬤嬤是不是理解自己的話,也不多解釋,轉身向著漱玉宮而去。
林嬤嬤呆立在原地,把秦雲卿的話,細細的想了一遍,突然笑了,小步跑著追上了秦雲卿,滿臉的笑容:「姑娘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的看守門戶,和和美美的過我們的小日子。」
「嬤嬤能想通,那自然是最好的。」秦雲卿朝著林嬤嬤笑道,「明兒個應該把石掌櫃找來,把嫁衣先繡起來才是正理。」
「一定要讓繡娘們繡一件讓眾人都驚艷的嫁衣!」林嬤嬤點點頭,「明兒個我就親自去繡坊裡盯著!」
獨孤智低頭站在大殿的中央,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不敢相信的看著錢淑妃:「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錢淑妃看著獨孤智,臉上帶著一絲失望:「智兒,你若是到現在還不能想明白那天錯在何處,你就是再讀聖賢書也是沒用的,不如明兒個開始,就不去上書房,以後甘願做一個紈褲王爺,或許還能平安過完這一生。」
「母妃!」獨孤智募得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錢淑妃,「兒臣就是想不明白,安郡王怎麼會娶她?她這麼樣的一個出身,以後說出去,豈不是被人笑話?!」
「只要她成了安郡王妃,這京都城中,哪一個人還敢笑話她的出身?」錢淑妃的聲音陡然間凌厲起來,「你讀了這麼些時候的史記,難道還不明白成者王侯敗者寇這個道理麼?」
「……」獨孤智抬起頭,看著錢淑妃,臉上有些茫然,「母妃……」
「如今她是安郡王妃,是未來的睿親王妃!你若是能得她的支持,便是得到了睿親王的支持!」錢淑妃盯著獨孤智,臉色微微有些發青,「你可知這其中的區別?!」
「……」獨孤智再聰慧,到底不過是**的歲的年紀,哪裡想過這麼許多,被錢淑妃這麼一說,頓時有些下不來台,「兒臣便是沒有她的支持,也能……」
「啪!」錢淑妃猛地一掌拍在椅子背上,盯著獨孤智,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你這個是誰跟你說的?」
「是……」獨孤智看著錢淑妃越來越陰騭的臉,下面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
「是你,外祖母?」獨孤智的模樣,讓錢淑妃想到了一個人。
獨孤智低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錢淑妃這一刻恨得差點咬碎銀牙,看起來,她應該要好好的跟錢夫人說說話了,不,或許還應該跟錢致遠也好好談談。他們兩個再拖她的後腿,那麼錢家,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智兒,你給我記著,不論你心中是怎麼想的,你現在最大的助力,除了錢府,就是秦雲卿!不論你心中是如何的討厭她,但是你的臉上必須要給我裝出喜歡的模樣來,一定要讓她答應肯支持你!」錢淑妃咬著牙,一臉凶狠的瞪著獨孤智,「你只有得到睿親王的支持,你才能把老七緊緊的壓在下面,讓你父皇喜歡你,把你帶在身邊。」
獨孤智猛地抬頭看向錢淑妃。
錢淑妃朝著他使勁的點了點頭。
「好。」獨孤智點頭答應了。
「去看看,你小姨可來了?若是來了,就迎她進來,好生給他賠罪。」錢淑妃瞪著獨孤智。
「是。」獨孤智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又轉身回來,「母妃,小姨來了。」
錢淑妃猛地站了起來,換上了滿臉的笑容,「妹妹來了,還不快進來。」
「淑妃娘娘安,五殿下安。」秦雲卿屈膝給錢淑妃和獨孤智行禮。
「小姨快些起來,真的是折煞我了。」獨孤智連忙上前,一把拉住了秦雲卿,「上次原是我年紀輕,不懂事,被人挑撥了幾句,便當了真,反倒把骨肉親情放在了一邊,母妃已經狠狠的教訓過我了,以後再不敢了。」
獨孤智說著,彎腰給秦雲卿行了一個禮:「還請小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
秦雲卿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低頭看著獨孤智,見他一臉的恭敬,只是那隱含在眼底的不屑,洩漏了獨孤智此刻的內心。
秦雲卿淺笑著,看著獨孤智,心中卻禁不住的冷笑起來,果然權勢才是最好的東西,自己剛剛被賜婚,還不是名正言順的安郡王,這眼高於頂的獨孤智就彎下了那高貴的腰,若是今日自己沒有被賜婚,想來今日迎接自己的依舊將是冷眼惡語!
秦雲卿身子微微一側,避開了獨孤智的這個禮,臉上的笑容不變,只是眼眸之中卻沒有絲毫的暖意:「五殿下,你這一聲小姨,雲卿愧不敢當,雲卿雖然是鄉野之人,沒有讀過什麼書,但也知道君君臣臣的事情,五殿下,今日肯這般放下身段,到底所謂何事,我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