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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 去大佛寺 文 / 無為法

    「嬤嬤,有話請直說就是。舒骺豞曶」秦雲卿抬起頭,對上林嬤嬤的眼睛,心猛地沉了下來。

    「姑娘,你可知你剛才那下意識出口的話,幸而是在我的面前,若是下次在別人面前,不經意的流露出來……」林嬤嬤的眼中有著責怪,還有微微的痛心。

    秦雲卿被林嬤嬤的這種眼神一刺激,猛地回過神來,對上林嬤嬤那有些痛心的神色,頓時臉色一變,血色猛地退了去,隱隱的略上了藏白:「嬤嬤,我,不是,故意,想要,提起……他,我只是……。」

    秦雲卿這一番話,說的極為艱難,雖然心中明白此生已成陌路,但是心中終究有些意難平,因此剛才不經意間,便脫口而出了。只是有時候越是不經意,越是讓人覺得心中放不下,很顯然,林嬤嬤也是這麼認為的。

    「姑娘,感情的事,定然要快刀斬亂麻才行,長痛不如短痛,痛過了,也就死心了。」林嬤嬤身子挪了一下,坐到了秦雲卿的身邊,拽住了秦雲卿的手,聲音輕緩,帶著安撫,「你可知,他如今已經成為了京城的笑柄,你與他已經漸行漸遠,連一分的可能性也沒有了。」

    秦雲卿心中一緊,臉上卻沒有顯示出來,只是愣了一下,不解的看著林嬤嬤:「他~,如何會成為笑柄?」

    「他這一次鬧得太過份了,聖上真的生氣了。便是過年,聖上也沒有讓他出宗人府,依舊讓他在宗人府中自省。」林嬤嬤的眉心微微擰著,「也不知那個妖孽男人給他下了什麼蠱,竟然像是瘋了一般的,不論誰去勸說,全都沒用!全都讓他趕了出來,尋死覓活的非要娶那個男人,現在京城那些個貴胄都睜著眼睛想要看他的笑話呢……」

    林嬤嬤聲音停了停,看來秦雲卿一眼,見她臉色平靜,才繼續開口:「睿親王氣的暴跳如雷,若不是聖上攔著,定然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了!」

    秦雲卿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終究他還有個有福的,好歹有這麼多人還關心著他。」

    林嬤嬤同情的看了秦雲卿一眼,眼中有著深深的憐惜:「太后娘娘氣的好幾天吃不下東西,下了懿旨,要把那個妖孽男人找出來,可是那人卻似泥入大海,蹤跡全無。」

    …………

    林嬤嬤的聲音幽幽的,沒有起伏,彷彿在敘述一件極為平常的事。

    秦雲卿默默地聽著,心依舊鈍鈍的疼著,但是卻沒有以前那種徹骨的感覺。

    「聖上因為這件事大為惱怒,以至於連大勝戎狄這事也壓了下來,還沒有大肆封賞。」林嬤嬤的聲音頓了頓,扭頭看了秦雲卿一眼,「聽說這次錢致遠立了大功,聖上可能會重賞。而戎狄大君把他最心愛的公主送了過來,要與大鵬皇朝聯姻……」

    「難道戎狄公主看中了錢致遠?」秦雲卿吃了一驚,眼前閃過一抹火一般的紅色,那一日追趕著獨孤擎進城的那個女子,應該就是戎狄公主。

    林嬤嬤搖搖頭:「聽說太后專程召見了戎狄公主,詢問戎狄公主可有意中人,而……」林嬤嬤突然閉上嘴,不說話了。

    秦雲卿等了一會兒,見林嬤嬤只是沉默著,並不往下說,不禁好奇起來:「難道戎狄公主看中的人……,莫非是他?」

    林嬤嬤深深的看了秦雲卿一眼,點點頭:「戎狄公主向太后娘娘提出來,要嫁安郡王為王妃,可是太后娘娘沒有答應。」

    秦雲卿有些驚訝,但卻也與她沒有什麼關係,聽過也就算了,換了一個話題:「上元節就是我娘親的死祭,我想去大佛寺給我娘親做一場法事……」

    林嬤嬤也跟著把心思轉了過來,兩人一起說著去大佛寺做法事的事情,商議著該帶些什麼過去,正說著,車子停了下來,林嬤嬤撩起車簾一看,原來已經到秦府了,春花正焦急的等在府門口,看見馬車停了,急忙迎了上來,伸手扶著林嬤嬤和秦雲卿下了車。

    秦雲卿回府後,去拜見了老太太,順便提了上元節那一天要去大佛寺做法事的事情,老太太自然是一口應承了,扭頭就吩咐秦太太要好生準備祭品。

    秦太太雖然心中極不舒服,不願意做這種節外生枝的事情,但是看著老太太那一臉認真的模樣,只得應了,現在的秦雲卿,她越發的得罪不起了。

    秦雲卿陪著老太太說笑了一陣子,小廝便過來稟報說秦正明要找秦雲卿說話,老太太忙催促著秦雲卿過去:「七娘,快去吧,莫讓你父親久等了,早些說完了,早些去歇著去。」

    秦雲卿恭聲應了,給老太太行了一個福禮,這才退了出去,向著書房而去。

    秦正明在書房裡等著秦雲卿,看見秦雲卿進來,忙笑著招呼:「七娘來了?今兒進宮定然累了,快坐下說話。」

    秦雲卿給秦正明行了一個禮,笑著從春花手中接過盒子,遞給秦正明:「這是太后娘娘賞的雨前毛峰,父親拿著這個待客,也算是太后娘娘的恩典。」

    秦正明一聽,頓時喜出望外,這個時節的雨前毛峰可是千金難買,能拿來待客,那可是十分體面的事情,因此也不推辭,笑著接了:「為父就不客氣了,趕明兒讓他們那幾個嘗嘗,定然讓他們好生眼紅一陣子!」

    「不知父親喚女兒前來,可有什麼吩咐?」秦雲卿看著笑得一臉開懷的秦正明,突然想到了自己遠在山東的雙親,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失落起來,卻又連忙掩飾住了。

    秦正明卻兀自沉浸在喜悅之中,沒有發現秦雲卿的異常,只是又把雨前毛峰仔細的端詳了一番,這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七娘,坐著說話。」

    秦雲卿點點頭,在靠窗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窗邊有一枝紅色的臘梅,正在寒冬中悄然綻放著絢麗的花朵,那幽幽的香氣,迎面而來,倒是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秦雲卿的心情在臘梅的幽香中舒展開來,即便是寒冬,也有臘梅綻放,這世間沒有過不了的坎,只要有心,自己終有一天,能回到山東,承歡父母膝下的。

    「七娘。」秦正明喊了一聲,發現秦雲卿並沒有應聲,詫異的看了秦雲卿,見她定定的瞧著窗外的臘梅,笑道,「七娘,你若是喜歡梅花,我明兒個便讓人移去你的院子裡就是了。」

    「啊,不,不用。」秦雲卿忙回過神來,「若是種在院子裡,日日瞧著,倒是失去了神韻,哪裡及得上偶然瞧上一眼的那種韻味。」

    秦正明有些不理解秦雲卿的想法,他向來以為,只要是喜歡的,能弄到自己手中,自然是最好的,哪裡能明白秦雲卿這種心心唸唸的想著,乍然瞧見時候的驚喜。

    秦雲卿見秦正明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眼中有著探詢,忙笑著又解釋了一遍:「父親,真的不需要,我只喜歡遠遠的瞧著,若是真的到了我的院子了,我反而不想瞧了,倒是失了趣味。」

    秦正明見秦雲卿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便作罷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只要她喜歡就是了,這種無傷大雅的事情,沒有必要認真的。

    「昨兒個錢國公府特意找我過去說話。」秦正明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看著秦雲卿一眼,見她一臉的平靜,提起的心稍稍的放下了一些,等了一下,見秦雲卿並沒有接自己的話,於是便繼續說了下來,「我記得你曾說過,上元節那一日是你娘親的忌日,錢國公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

    「他打算怎樣?」秦雲卿的聲音淡淡的,提起錢謙益就如路人一般,她與他並沒有絲毫的關聯,她真正的女兒早已經在那一年落水的時候去世了,而她只是一縷遊蕩在人間,不肯嚥氣的冤魂而已,是專門回來找錢謙益晦氣的,這一路走來,她的腰桿已經硬了許多,因此上,口氣也是十分的冷淡。

    秦正明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七娘,我看得出來,他其實挺關心你的,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已。」看著秦雲卿冷淡的模樣,秦正明突然有些同情錢謙益,好歹他也是七娘的生身父親,但是七娘對他,比路人還不如。

    「嗯。」秦雲卿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梅花,表示對秦正明的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

    秦正明摸不清秦雲卿心中的想法,不清楚這一聲「嗯」到底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低著頭想了想,決定放棄,不再去想,反正自己把錢謙益的意思傳達給秦雲卿,至於秦雲卿怎麼反應,怎麼做,卻是自己無能為力的。

    「錢國公想要在上元那天,給你娘做一場法事……」秦正明又看了秦雲卿一眼,卻見她紋絲不動,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你覺得如何?」

    「父親,我剛剛向祖母說了,上元節去大佛寺給我娘親做法事,因此就不勞煩國公爺了。請父親帶話給國公爺,我娘親只是我娘親而已,與任何人沒有關係。」秦雲卿說著,猛地站了起來,「父親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告退了。」

    「……」秦正明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相勸,當初的事情,別人不清楚,他卻是一清二楚的,想了想,點點頭,「回去早些歇著,今日在宮中折騰了一日,想來定然是累了。」

    秦雲卿帶著林嬤嬤回了自己的院子,並沒有跟林嬤嬤提及錢謙益。

    院子了春花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用過飯,便都早些歇著了。秦雲卿原以為今日聽了這麼的消息,會輾轉難眠,誰料想竟然一覺睡到天亮。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就是上元佳節,難得這一日陽光明媚,老太太拉著秦雲卿的手,親自送她到府門口:「七娘,早去早回,省的祖母時刻掛念著。」

    秦雲卿點點頭,笑道:「祖母放心就是,大佛寺是皇家禪院,安全的很,我給娘親做七日道場,完了就即刻回來。」

    老太太兀自還是不放心,讓秦雲卿帶了五六個胖壯腰圓的僕婦,又帶了五六個使喚丫頭,還讓秦太太遣了五六個府裡的侍衛,這才依依不捨的看著秦雲卿上車,向著大佛寺的方向而已。

    上元佳節向來是大鵬皇朝的重大節日之一,每年上元節,聖上都會帶著寵妃在正陽門,與民同樂。因此雖然現在還是清晨時分,街道的兩邊已經掛起了五彩繽紛的燈籠,馬車經過正陽門大街的時候,燈柱已經搭建的差不多了。

    春花撩著車簾向著外面探了探身子,眼中有些驚艷。

    秦雲卿笑道:「你若是想看,就留在城中,明兒個在趕去大佛寺也是可以的。」

    「姑娘,奴婢只是看看路上是不是安全,哪裡就讓你想那麼多了。」春花嗔怪的瞪了秦雲卿一眼。

    秦雲卿看著春花一臉正經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道:「想不到春花說起謊話來,竟然也是連眨眼都不用的,我可得好生學著一些才是。」

    「正所謂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指的就是奴婢這種的。」春花一臉正色的自我誇耀,勾的秦雲卿笑的差點岔了氣。

    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寂寞,很快就出了京城,向著大佛寺而去。

    官道上,稀稀疏疏的全都是向著京城而來的馬車,舉目望去,卻只有秦雲卿這輛馬車是與京城背道而馳的,一路上倒是引起了很多的注目了。

    「吁~~」突然車伕大喊一聲,馬車驟然停下,讓車內不曾防備的秦雲卿和春花滾在了一起。

    「你是誰?為什麼攔住我們的去路?」車外響起侍衛的喝問聲,卻沒有聽見有人回答。

    「姑娘,你可有事?」嚇得林嬤嬤連忙伸手把春花推在一邊,扶著秦雲卿坐了起來,「可有哪裡摔疼了?」

    秦雲卿搖了搖頭,扭頭看向春花:「春花,你怎麼樣?」

    「我沒事。」春花咬著牙齒,一臉的怒容,「姑娘,我出去看看,到底是哪一個不長眼的,竟然敢攔住我們的去路。」不等秦雲卿開口,春花掀開車簾走了,就走了出去。

    「呃……」秦雲卿正要開口阻止,卻被林嬤嬤拉住了,「姑娘,我替你收拾一下。」

    林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動手把秦雲卿頭上歪斜的釵環扶正了,又把散落的髮髻抿了抿,塞到了耳後。

    「世子爺,怎麼是……你?」突然車外響起春花驚詫的聲音。

    秦雲卿的眉心猛地一蹙,身子一僵,這世子爺……,難道是他?!

    「姑娘,你怎麼了?」林嬤嬤感覺到了秦雲卿身子的僵硬,「你認識這個世子爺?」突然,林嬤嬤醒過神來,詫異的看著秦雲卿,「姑娘,難道說這世子爺就是……錢致遠?」

    林嬤嬤心中的怒火騰得就升了起來,自從上次聽了秦雲卿身世之後,林嬤嬤就極不待見這個永定國公府的世子,威武大將軍錢致遠,她想也不想,就把他歸納到了負心薄倖的男人裡面:「姑娘你不用理他,我們跟他沒有絲毫的關係,他們父子兩個根本就是一個德行!」

    「嬤嬤……」秦雲卿看了林嬤嬤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他耳朵極為靈敏,嬤嬤輕聲。」

    林嬤嬤一聽,立刻用手摀住了嘴:「姑娘,他該不會聽見剛才的話了?否則怎麼沒有聲音傳來呢?」

    秦雲卿搖搖頭:「嬤嬤,放心,不會的,只是以後在他面前,說話要小心一些才是。」

    「姑娘放心,以後萬萬不會了。」林嬤嬤說著,站了起來,「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一邊說著,一邊撩起車簾也出去了。

    車廂內頓時只剩下秦雲卿一個人,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可是良久,外面卻沒有絲毫的聲音傳來,即便是春花和林嬤嬤都沒有發出來,讓原本安坐的秦雲卿,頓時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心惶惶的便提了起來,湊近車窗,悄悄的撩起了車簾。

    薄紗的車簾剛剛撩起一個角落,秦雲卿的眼,便落在一雙黝黑如海的眼眸中,猛地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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