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的聲音有些冷,拿出了一副看戲的神情來,彩葉的神情便僵住了,偷偷的看了一眼秦雲卿,而秦雲卿卻依舊端著茶,臉上一片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彩葉的頭,便又低了下去。舒嬲鴀溜
站在林嬤嬤身後的小丫鬟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林嬤嬤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彩葉,而秦雲卿卻一臉的淡然,端著茶盞,低頭不說話,屋子內又恢復了一片死一邊的沉寂。
彩葉跪在地上,一臉的悲切,心思卻轉的飛快。
她向來是一個極為識時務的,看著林嬤嬤和秦雲卿的模樣,瞬間便打消了添油加醋的打算,別說這秦雲卿現如今和以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就站在秦雲卿身邊的那個嬤嬤,明擺著就是個不好糊弄的。
「說吧。」秦雲卿掃了彩葉一眼,終於開口了。
彩葉的聲音有點點嘶啞,顯然是剛才過於激動的原因,但是語氣卻十分的平穩,平穩的讓林嬤嬤格外看了彩葉許久。
秦雲卿靜靜的聽著,聽到後來,不由的笑了。
原來彩葉拿著銀兩回家,她那個嬸娘就讓彩葉把銀兩全都拿了出來,因著叔父的關係,雖然彩葉為人自私,但是卻很顧及親情,交了銀兩之後,嬸娘倒是跟她笑顏相對了幾日,不久之後便開始嫌東嫌西,指桑罵槐,彩葉雖然生氣,但是為著嬸娘終究是長輩,便也忍了,卻不料一日出門的時候,遇著了鎮上的一個紈褲,那紈褲看上了彩葉,想要求娶彩葉當了他的小妾,彩葉自然是不肯的,奈何嬸娘卻看上了那紈褲送來的百兩紋銀,打算要送彩葉上門。
不知怎麼的,此事竟然讓彩葉知道了,她便偷偷的跑了出來,在城中縮了幾日,打聽到了秦雲卿進宮的日子,就去秦雲卿必經的路上等著,看著秦雲卿從宮中出來,便上前攔住了馬車。
彩葉說完了,便抬起頭,看著面色平靜的秦雲卿:「姑娘,奴婢深知愧對姑娘,不應該再來相求姑娘,只是,只是……」彩葉的神情堅決起來,「奴婢寧死不為妾的,若是嬸娘真的送了奴婢去那家,奴婢就只有死路一條。」
「既然你嬸娘已經收了那家的聘禮,我倒是不好在出手,否則豈不是落得一個仗勢欺人。」秦雲卿眉眼也不抬,緩緩的說著。
「姑娘!」彩葉猛地直起了身子,「奴婢並沒有答應,奴婢的叔父也不知情,只是那個,那個女人一廂情願,只要姑娘,姑娘肯……,奴婢以後定然是一心一意的跟著姑娘。」
「嬤嬤,你遣人去問一下,是不是實情,若是真的是實情,就將此事告訴彩葉的叔父,若是她叔父真如彩葉所說,也是毫不知情的,便帶了彩葉回來,就說是,就說是逃奴,如今要拿了歸府。」
彩葉一聽逃奴兩個字,只覺得腦袋「嗡」一聲響,霎間呆住了。
林嬤嬤聽得秦雲卿如此決斷,倒是笑了:「怎麼?願意為妾,還是願意為逃奴,彩葉姑娘可是要好生思量一下。」
彩葉怔怔的看著秦雲卿,不敢相信秦雲卿真的會心硬如斯,便是肯了出手相救,卻又給自己冠上了一個逃奴的身份……
「你回去吧,我這裡不是開善堂的。」秦雲卿看著彩葉遲疑的神色,冷冷一笑,朝著彩葉擺了擺手,「我還有事,已經為了你的事情耽擱了許久,你想好了,直接告訴嬤嬤便是。」秦雲卿說完,起身便要走。
彩葉這才回過神來,猛地撲上去,抱住了秦雲卿的腳腕:「姑娘,奴婢,奴婢,奴婢願為逃奴,也,也不願為妾!」
「成何體統!」林嬤嬤上前,一把拽住了彩葉,「怎麼可以在主子面前如此的失態,這也是姑娘寬容,若是換一個,便是打死了也是有的!」
彩葉抱住秦雲卿的手猛地一鬆,看向林默默的眼中,帶上了一絲驚懼。
「林嬤嬤是太后娘娘的貼身嬤嬤,太后恩賞出宮教我規矩的。」秦雲卿看著一身狼狽的彩葉,心中終是有些不忍,開口解釋了一句。
彩葉聽秦雲卿這麼一說,哪裡還敢有什麼心思分辨,趴在地上使勁的給秦雲卿磕了一個頭:「請姑娘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實在是心中惶急,這才失了分寸,下次再不敢了。」
「嬤嬤,你帶她下去吧。」秦雲卿說著,轉身走了出去,彩葉雖然是個伶俐的,但是終是不可大用了,「幫她解決了之後,便放到鋪子,給林家的做個幫手,她一手繡活,倒是沒得挑的。」
已經是日落西山的時候,夏日的餘熱還在,秦雲卿剛走到院子裡,就感到一陣熱浪襲面而來,春竹遠遠的看見了,急忙跑了過來:「姑娘,這大熱的天,怎麼就出來了?」
秦雲卿正要開口說話,卻看見一個小丫頭探頭探腦的進來:「春花姐姐可在?」
春竹的臉猛地就沉下來了:「你是哪個院子的?知不知道規矩?姑娘就在這裡,你竟然大呼小叫的!還不自己掌嘴!」
小丫頭被春竹迎頭一喝,腿肚子一顫,差點就跪倒在地:「姑娘,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算了,她也是無心之過。」秦雲卿擺手讓小丫頭起來,「你春花姐姐有事去了,你找她幹什麼?」
「我家二少奶奶有事請姑娘出去,奴婢想請春花姐姐通傳一下。」小丫頭見秦雲卿並不怪罪她,嘴角一咧,笑了,「如今正好碰見了姑娘,就直接稟了姑娘,也是一樣的。」
秦雲卿想不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是白氏遣來的,便笑著道:「你先回去告訴你家二少奶奶,我換了衣服就過去。」
「是。」小丫頭應了,轉身走了。
「姑娘,你真的要去?」春竹看著小丫頭走了,這才上前,輕聲的問秦雲卿。
秦雲卿怪異的看了一眼春竹,笑道:「她是我二嫂,再說了,就在這個府裡,她又能把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