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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往事不可憶 文 / 無為法

    秦雲卿擰著眉心說完,朝著太后娘娘行了一個禮,轉身就要離開。舒嘜鎷灞癹

    太后沒有防備到秦雲卿竟然會這麼說,看著正要轉身離去的秦雲卿,愣了一下,問道:「這才剛來,怎麼就要走了?」

    秦雲卿轉身哀怨的抬起頭,看著太后:「為著民女的嫁妝著想,民女想著現在就回去,仔細琢磨明兒個給太后娘娘熬什麼湯水好。」

    「噗哧!」太后娘娘看著秦雲卿一臉正經的模樣,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指著錢淑妃道,「還不快去羞羞你的這個妹妹,小姑娘家家的,竟然還有這麼厚臉皮的,連想嫁妝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錢淑妃急忙上前湊趣道:「太后娘娘,這不,臣妾也想著告辭呢!」

    太后看著錢淑妃一臉正經的模樣,愣了一下:「你這又是為了什麼?難不成你也想著嫁妝?」

    「太后娘娘手裡可都是好東西,臣妾自然要幫著妹妹一起好生想想,怎麼從太后娘娘手裡多騙幾樣好東西才是!」錢淑妃說的一本正經,「太后娘娘多給一些,臣妾就可以少給一些,這不就是為了臣妾手裡的東西著想,也無論如何都要幫著妹妹,想幾個好湯水出來!」

    太后娘娘被錢淑妃一本正經的模樣逗樂了,指著錢淑妃笑的喘不過氣來:「你,你,你這個猴兒,我以前,怎麼,怎麼就沒有發現,你,你竟然也是一個貧嘴的!」

    孝宗帝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便詫異開口:「母后?什麼事情竟然讓母后笑成這樣?」

    太后讓綠蘿幫著自己使勁的揉了揉胸口,這才喘過一口氣來,指著錢淑妃對孝宗帝說道:「你去問問你的淑妃,她正想著法子從我這裡幫她妹妹劃拉嫁妝呢!」

    孝宗帝扭頭看了一眼錢淑妃。錢淑妃做出一臉委屈的模樣,笑著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得孝宗帝也笑了:「如果淑妃真的能從母后手中多拉扯幾樣嫁妝出來,朕定然是重重有賞的!母后的東西,可全都是好的,輕易都拿不到的!若是你們拿來了,先讓朕開開眼界才是!」

    錢淑妃急忙朝著孝宗帝屈膝行禮:「臣妾謹遵聖上的旨意,一定想辦法從母后手中多劃拉幾件嫁妝出來。」錢淑妃說的一本正經,倒是讓在場的人,都忍笑忍的很辛苦。

    孝宗帝卻有些習以為常,瞪了錢淑妃一眼,扭頭看向秦雲卿,笑著說道:「秦姑娘,你倒是做出了什麼樣湯水,竟然讓母后這麼念念不忘的?」

    秦雲卿急忙上前給孝宗帝請了安,這才說道:「只是幾道藥膳而已,只是熬法有些特別。這些個藥膳,民女是在師父的醫書中看見的。因聽綠蘿姐姐說,太后胃口不好,便想著給太后娘娘做一盅試試,想不到太后娘娘竟然愛喝。民女還知道幾樣,不如全都寫了給綠蘿姐姐拿著,太后娘娘啥時想著要喝了,便讓綠蘿熬上一盅?」

    「這好,這個主意好。」太后想也不想,便開口說道,「快,拿筆墨來,讓雲卿寫方子。」

    小太監急忙應著去準備筆墨。

    「妹妹,顯見得太后娘娘才是你自己人,我卻不是。」錢淑妃皺了皺眉,嘟囔了一句,臉上便有些怏怏的。

    「淑妃,這話怎麼說?」孝宗帝詫異的看了一眼錢淑妃,「難不成你……」

    錢淑妃哀怨的看了一眼秦雲卿,這才轉身朝著孝宗帝委屈的開口:「雲卿可是臣妾的妹妹,這連太后娘娘都讚不絕口的湯水,臣妾不要說喝上一口,竟然連一滴都沒有見過,這不是……想想也是有些傷心的。」錢淑妃說著,還用手巾在眼角掖了掖根本不存在的淚水。

    太后那一邊看著錢淑妃耍寶,早已經笑的合不起嘴,指著秦雲卿道:「還不快去,幫我撕了你那個姐姐的嘴!」

    秦雲卿扭頭看了錢淑妃一眼,心中的那股詫異感,越發的強烈,原以為錢淑妃向來是個高傲,有心機的,想不到那高傲……,竟然也是對人而言的,在聖上和太后娘娘面前,竟然能放下身段到這個地步。

    「太后娘娘,姐姐可是主子,這君臣的禮數放在這裡,民女……可是不敢……動手的。」

    「好孩子,真是個懂事的。」太后娘娘笑著誇了秦雲卿一句,看向秦雲卿的眼中,越發的有些滿意起來,「這君君臣臣是開天闢地一來就有的規矩,你能時刻想著,顯然是個好的。」

    孝宗帝笑著看向秦雲卿,說道:「秦姑娘,瞧你姐姐吃味的模樣,你還不給你姐姐也寫上幾道。」

    秦雲卿連忙屈膝應了:「回聖上,因為是藥膳,不能胡亂吃的,民女把方子寫了,順便把對症的症狀也寫了,再寫一些養生的方子出來,大家都可以喝得。」

    一聽還有養生的方子,這一回,連孝宗帝也來了興趣,不住的催促著秦雲卿快去寫方子。

    小太監過來回稟筆墨已經準備好了,秦雲卿連忙過去,低頭想了想,就寫了幾個方子出來,連要注意的地方也一一細細的註明了,這才拿了方子遞到孝宗帝的手上:「聖上瞧瞧,可行。」

    孝宗帝接過一看,見裡面又有食材,又有中藥材,而中藥材基本也都是補氣養身為主的,頓時心便放了下來,把方子遞給秦雲卿:「你去教了人做一些出來,朕嘗嘗。」

    「是。」秦雲卿恭聲應了,抬頭看了孝宗帝一眼:「剛才的那盅湯水就是綠蘿姐姐熬得,綠蘿姐姐做的極是得法,不如這事就托付給了綠蘿……」

    孝宗帝點點頭,伸手指了指綠蘿:「你也與她一起出去吧。」

    綠蘿點頭應了,這才和秦雲卿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

    「是個好姑娘,只可惜出身低了一些。」太后看著秦雲卿的背影,緩緩地說了一句話。

    錢淑妃聽了太后的話,心中「咯登」了一下,這個秦雲卿的親事,難不成太后娘娘要插手?或者太后的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錢淑妃抬起頭,看了太后一眼,心中暗自尋思起來,如今自己出的五皇子漸漸年長,而自己的娘家,除了兄長錢致遠,別的庶出兄弟,並沒有什麼出挑的,若是太后娘娘能給秦雲卿指婚,即便秦雲卿是一個庶女,有了太后這尊大佛當靠山,也能嫁一個好的,也不會被婆家的人看輕了去……,到時候一個當家主母是跑不掉的!若是這個秦雲卿能嫁一個好的,到時候也是一個助力!

    回頭,應該找父親和母親好生商量一個秦雲卿的婚事了!

    孝宗帝卻沒有想這麼多,聽了太后話,點頭說道:「母后說的是,到時候母后做主給她定一門好親事也就是了。」

    錢淑妃連忙堆起滿臉的笑意,朝著太后娘娘屈了屈膝:「臣妾多謝太后。」

    太后假意的瞪了錢淑妃一眼:「你又來湊什麼熱鬧?又不是給你指婚!」

    「臣妾可是親耳聽得太后答應給臣妾妹妹指婚的,能得太后娘娘的青睞,這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太后娘娘看中的,必然是青年才俊,全都是好的!妹妹能嫁一個好夫婿,臣妾自然要替妹妹謝謝太后娘娘。」錢淑妃笑著說道。

    「你倒是門兒精,這才說了一個由頭,你便打蛇隨棍上了!」太后指著錢淑妃笑罵道,「怪不得整個人猴精猴精的!」

    「淑妃妹妹原本就是這個皇城中最聰明伶俐的……」突然殿門口響起王皇后的聲音,錢淑妃連忙轉過身去,卻見皇后穿著一身牡丹鳳凰紋浣花錦衫,俏生生的站在門口,雖然風姿優雅,但是卻與這身衣飾格格不入,顯得有些突兀而彆扭。

    太后娘娘瞪了皇后一眼,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皇后來了,快進來吧。」

    皇后向前走了兩步,朝著太后屈膝行禮:「兒臣給母后請安,願母后福壽安康。」

    太后讓皇后起身了,皇后這才轉身給孝宗帝行禮,錢淑妃又上前給皇后行禮,皇后冷冷的哼了一聲,這才挨著太后,在軟榻旁坐了:「母后,剛才兒臣過來的時候,見台階下薔薇花開的茂盛,不禁有些心中艷羨,到底是母后宮中的人,心思也顯得比別人巧些。養的花兒也別處茂盛了許多。」

    太后沒有應聲,只是轉頭看了一眼皇后:「皇后過來這裡,是專門看花的?」

    皇后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太后娘娘並不喜歡那個花兒草兒的,而自己卻偏生挑了一個太后不喜歡的講,臉頓時漲紅起來,站起來,回道:「母后昨日身子欠安,兒臣回宮之後,一直心中不安,因此今日特地過來探望。」

    「難為你掛心。」太后點點頭,「只是你也不懂醫,只是白白的擔心而已……」

    太后的話,皇后越品越不是味道,偷偷的看了太后一眼,見太后一臉的平和,看不出什麼情緒來,扭頭看了孝宗帝一眼,卻也是什麼也看不出來,想起昨日的事,頓時心中有些不安起來:「母后,兒臣……」

    「今兒個淑妃過來和我說說話,倒是讓我開心不少,若是不嫌棄我這個老人家悶得慌,以後就常過來坐坐,陪我解解悶兒。」太后沒有看皇后,而是把頭扭向了錢淑妃。

    錢淑妃頓時大喜過望,笑盈盈的上前,款款行禮:「瞧太后娘娘說的,俗話說家有一老好有一寶,臣妾年輕,正要請太后娘娘多多提點臣妾的不是,也好讓臣妾長進一些,明兒個起,臣妾就每日都過來聽太后娘娘講講老古兒,讓臣妾長一些見識。」

    皇后惡狠狠的瞪了錢淑妃一眼,頓時氣結!這個女人向來不得太后娘娘的待見,這才一日的時間,竟然就在太后娘娘面前翻身了!

    秦雲卿……。

    皇后咬著牙,在心中喊了一聲,臉上卻一絲兒也沒有顯露出來,笑著道:「雲卿姑娘呢?昨日裡母后的身子都幸虧了她,怎麼今兒個都這麼晚了,竟然還沒有看見她的人?這算是恃寵而驕了麼?」

    皇后的這一番話出口,整個正殿內的氣氛陡然間便緊張起來,就如緊繃的弦,一觸即發。

    皇后看這屋內詭譎到極點的氣氛,心頓時猛地沉了下去難道自己剛才判斷錯了,這個秦雲卿……已經來過了?!

    「那丫頭是個有心的,見我胃口不好,就特意去熬了一些藥膳來……」太后笑著道,「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的,竟然湯水清澄,一點而渣滓也不見的,偏生就味道好的狠,讓我現在還在回味。」

    皇后見太后給了自己梯子,連忙順著梯子下了台階,陪著笑道:「想不到雲卿姑娘竟然是個這麼能幹的,不但懂醫,而且還懂做菜,也不知今後哪一家的公子,有福享受這麼個佳人兒。」

    錢淑妃聽了皇后的話,忍不住眉心猛地一跳,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她也要給雲卿指婚?!

    正在錢淑妃驚疑不定的時候,太后笑著開口了:「皇后說的對,我正想著,哪家有什麼好兒郎,不至於委屈了那個丫頭。」

    皇后心中一動,笑道:「母后說的是,可不能委屈了雲卿姑娘!不知母后心中可有什麼好的人選?」

    太后扭頭看了一眼皇后,見她眸中有隱隱的興奮,笑著問道:「你有人選?說來聽聽。」

    錢淑妃一聽頓時急了,若是真的是皇后挑出來的人選,豈不是對她有百害而無一利?!張了張嘴,正要開口說話,眼角的餘光卻看見孝宗帝一臉的平靜,嘴角含著微笑看著太后,心中猛地一跳,提起的心,瞬間放了下來,笑道:「不知皇后姐姐有什麼好的人選,能不能讓我這個做姐姐也聽聽?」

    皇后得意的看了錢淑妃一眼,這才轉身朝著太后說道:「母后,兒臣的舅舅有一個孫子,今年正好十八歲,長的很是風流俊俏,豈不是正好與雲卿姑娘是一對?」

    錢淑妃在腦中把皇后家的所有人物都過了一遍,也沒有找到皇后所說的舅舅家那個十八的歲孫子,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可是臉上的神情卻越發的和煦起來,不等太后開口,便搶著說道:「既然是皇后姐姐娘家的人,自然是極好的,可不知這位公子現在官居何職?是何出身?」

    皇后的臉色變了變,可是錢淑妃卻笑的越發的和煦了:「皇后姐姐莫怪,作為娘家人,總是比較瑣碎一些,打聽的仔細一些,不是妹妹嫌棄皇后姐姐說的人不好,終究臣妾只有雲卿這麼一個妹妹,因此,到底顯得婆媽了一些。」錢淑妃陪著笑臉,說的一臉的誠懇,「還請皇后姐姐不要怪罪妹妹囉嗦。」

    太后聽了錢淑妃的話,忍不住就看了她一眼,這才扭頭朝著皇后笑著道:「淑妃說的是,皇后說來聽聽。」

    「母后,雲卿姑娘只是一個庶女,所以兒臣想著兒臣的舅舅有一個庶出的孫子,這庶出配庶出,豈不是正好?兒臣舅舅的這個孫子,雖然還沒有功名,但是讀書卻甚是刻苦,想來終究有一日會金榜題名,到時候雲卿不也是一個進士娘子,也不算是辱沒了她……」皇后一邊說,一邊看著太后娘娘的臉色,見她的臉色漸漸的冷了下來,越說聲音越低,到了最後,已經輕的幾乎不可聞了。

    孝宗帝的臉色已經陰沉到了極點,冷冷的看著皇后,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母后已經答應替雲卿姑娘指婚,難不成你讓母后把雲卿指婚給一個白丁?你們王家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臉面?!」

    孝宗帝的這句話已經差不多是誅心之語了,皇后哪裡會聽不出來,嚇得腳下一軟,差點就跪在地上,身子搖晃了一下,伸手拽住了椅子背,這才堪堪站住了,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來:「臣妾並不知母后……要給雲卿姑娘……指婚……」皇后說著,順著椅子背就跪倒了地上,「還有母后恕兒臣無狀,兒臣只是……也是……心疼雲卿姑娘一個庶出的身份……」

    「聖上息怒。」錢淑妃看了一眼皇后,卻跪倒在地上,替皇后求情,「皇后姐姐也是就事論事,並沒有說錯什麼,只是……」

    皇后聽的錢淑妃替自己辯解,心中便有些不妙,見果然才不到幾句話,那個只是就出來,不由得臉色一僵,抗聲道:「淑妃妹妹,既然認為本宮沒有錯,那麼是不是就同意了本宮提的人選?」

    孝宗帝的臉色越發的陰沉,可是錢淑妃卻依舊笑著道:」皇后姐姐,前幾日臣妾的母親進宮來告訴臣妾,雲卿妹妹已經記在了母親的名下,因此也算是嫡出了。而臣妾就這麼一個妹妹,自然希望她能平安喜樂一輩子的,所以……」」所以什麼?」皇后愣了一下。」所以我答應了那丫頭,一定讓她相看同意了,才能給她指婚。」太后的聲音緩緩的說著,扭頭看了一眼皇后,「若是你舅舅的那個孫子真的不錯,不如就挑個日子過來讓那丫頭相看相看。」

    「母后,這,這……這成什麼體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有自己相看的道理!」皇后一聽太后娘娘的話,愣了一下,猛然回過神來,忍不住大聲反對道,等話出口,這才猛然醒過神來,剛才,她又失態了!不由得偷偷扭頭,惡狠狠的瞪了錢淑妃一眼。

    錢淑妃看著失態的皇后,嘴角一勾笑了:「皇后姐姐反應如此的激勵,莫非……,那位皇后姐姐提的那位公子禁不起我們的相看?」

    皇后被錢淑妃用話堵住,頓時面紅耳赤起來,扭頭惡狠狠的瞪了錢淑妃一眼:「淑妃妹妹你說的是什麼話?我王家的人,怎麼著也不會……比不過你錢家的一個外室養的上不了檯面的庶女!」

    皇后這句話出口,殿內的氣氛頓時靜寂下來,孝宗帝冷冷的看著皇后,聲音有些陰冷:「皇后,慎言。」

    孝宗帝的聲音,讓皇后瞬間清醒過來,就是這個錢府的庶女,昨天救了太后一命,剛才錢淑妃也已經說了,記在錢夫人的名下,而自己卻……一口一個庶女,一口一個上不了檯面,豈不是打了聖上和太后的臉面,這樣一想,冷汗猛地就爬上了額角……

    殿內頓時一片靜寂,鴉雀無聲,陰冷的有些嚇人。

    秦雲卿就在這個時候端著一個托盤進來,發現了殿內氣氛的詭異,想要退出,卻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硬著頭皮請安。

    「民女請聖上安,太后娘娘安,皇后娘娘安,淑妃娘娘安。」

    「丫頭,你手上端的是什麼?」太后娘娘不等秦雲卿起身,便向著前面探了探身子,問道:「這味道,我聞著怎麼會有一股淡淡的荷香味?」

    秦雲卿急忙起身,端著托盤走到了太后的身邊,笑著道:「太后娘娘明鑒,這可不就是荷葉的香氣麼!」

    「我雖老了,但這鼻子卻還是能清晰的分辨出各種香味的!」太后娘娘有些自得的說著,伸手指了指秦雲卿手中的托盤,「打開來,我瞧瞧。」

    一旁早有伺候的小太監跑上來,伸手接過了秦雲卿手中的托盤,秦雲卿伸手把托盤上湯盅的蓋子掀了給太后瞧。

    「這湯水如此的清澄,你到底是如何弄的?」太后指著湯盅內清澈透明的湯水,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不如請太后娘娘、聖上和兩位娘娘嘗嘗湯水的味道,若是覺得好,民女才告訴各位主子。」秦雲卿笑著接過一邊宮女遞過來的湯匙,舀了一口正要往口中送,卻被太后娘娘攔住了:「就省了這一道,哪裡就有這麼多毒可以下的!」

    「這……」宮女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孝宗帝,孝宗帝沒有回應,卻只是朝著秦雲卿笑道:「還不快端一盞給朕,朕可是等這一湯盅,等了很久了。」

    秦雲卿哪裡敢怠慢,忙端了一盞過去,恭恭敬敬的遞給孝宗帝,孝宗帝伸手接了,放到鼻子下面細細的聞了聞,不由得讚道:「香味清冽,隱隱有荷香氣,湯水清純,看起來真的不錯。」說著,端起來,輕輕的啜了一口,「入口香醇,回味無窮,端的是好東西。」

    太后早已經讓太監給自己端了一盅,緩緩的喝著。

    秦雲卿又端了一盅給皇后,皇后疑狐的看了一眼秦雲卿,卻沒有伸手接,秦雲卿頓時尷尬起來,錢淑妃笑道:「妹妹,我可是你的親姐姐,你有好東西竟然不先偏著我一些,沒得讓我生氣!」

    秦雲卿頓時笑著轉身,把手中的湯盅遞給了錢淑妃:「姐姐說笑了,既然是自己人,哪裡還有那麼多的講究。」

    錢淑妃伸手接過湯盅,聽了秦雲卿的話,深深的看了秦雲卿一眼,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秦雲卿回了錢淑妃一個笑容,兩人頓時心領神會。

    「皇后,怎麼?你不愛喝?」太后娘娘端著湯盅,斜睨了皇后一眼。

    皇后頓時萬分尷尬起來,連太后、聖上都喝了的東西,她卻嫌棄,豈不是……不把太后和聖上放在眼中?!冷汗順著脊背,又滑了下來。

    可是現在再去接秦雲卿手中的湯盅,卻已經不是時候了,只得朝著太后訕訕的笑道:「兒臣剛才從鳳儀宮出來的時候,剛剛吃了東西,現在還飽脹的很,吃不下東西。不過這湯水聞著很香,不如就留著,等兒臣餓了再喝。」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笑道:「既然如此,就便宜綠蘿這丫頭吧,看著她那可憐勁兒,想必已經眼饞的很了。」

    綠蘿卻沒有沒有難為情的模樣,大大方方的上前,給太后行了一個禮笑道:「太后娘娘果然是明察秋毫,可不,現在奴婢肚子裡的饞蟲,可不就正鬧騰的歡!有了太后娘娘的賞賜,奴婢正好安慰一下肚子裡的饞蟲。」

    「你個猴兒,瞧你說的可憐!雲卿你就可憐可憐她,把方子和煮法都告訴了她吧,讓她時時可以安慰一下肚子裡的饞蟲。」太后娘娘笑著打趣道。

    綠蘿聽了,連忙涎著臉上前,朝著秦雲卿屈膝行禮,軟聲哀求道:「好姑娘,你就可憐一下奴婢,把方子告訴了奴婢吧。」瞧著綠蘿那可憐巴巴的模樣,殿內的人,立時都笑了。

    「妹妹,既然綠蘿姑娘這麼可憐,你還是快些把方子全都告訴了她吧。」錢淑妃笑著開口。

    秦雲卿狠狠的啐了綠蘿一口,笑道:「綠蘿姐姐最是可惡,明知道我定然會告訴你的,還做出這麼一副模樣來寒磣我!」

    在殿內人的調笑中,氣氛逐漸緩和起來,可是皇后的臉色卻逐漸鐵青起來,看向秦雲卿的眸中,瞬間閃過一絲狠毒,然後嘴角又掛上了一絲笑意,漸漸的漾開去。

    「母后,既然母后如此答應了雲卿姑娘,那麼兒臣這就遣人去通知舅舅,過幾日安排雲卿與她見一面,如何?」皇后笑意盈盈的轉身朝著太后笑道。只要這個秦雲卿落到了自己的手裡,她就不怕她能翻出了天去!

    皇后的一番話,讓秦雲卿聽的莫名其妙,偷偷的看了一眼錢淑妃,卻見她也隱隱的皺了皺眉,頓時心中不安起來。

    「雲卿丫頭,你說如何?」太后沒有直接答應皇后,而是抬頭看了一眼秦雲卿。

    「回太后,雲卿不知皇后所講何事,所以……」秦雲卿臉上現出為難的模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太后立時笑了:「說的也是,沒有頭尾的,兀的這麼一句,倒是真的摸不著頭腦了。」太后看了皇后一眼,說道:「皇后的舅舅家有一個孫兒,雖然是庶子,但是人品卻十分的不錯,想娶了你去,不知你意下如何?」

    秦雲卿的臉騰的漲紅起來,臉上隱隱的有些激動起來,錢淑妃見狀,悄悄的上前一步,拉了拉秦雲卿的衣袖,輕輕的搖了搖頭,

    秦雲卿卻沒有理會錢淑妃,雙膝一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太后和皇后磕了一個頭。

    「怎麼?雲卿姑娘看不起本宮的人?還是本宮的娘家人配不起雲卿姑娘?或者說,雲卿姑娘的心中有了……別人?」皇后挑眉看著秦雲卿,神情有些咄咄逼人。

    秦雲卿恍如絲毫沒有看見皇后的臉色,只是倔強的抬起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民莫非王臣,大家都是聖上的臣民,哪裡稱得上配或者不配,只是民女的娘親剛去世不久,民女還在熱孝之中,不敢談論婚嫁之事,還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明鑒。」

    孝宗帝聞言猛地一揚眉,看向秦雲卿的眼眸中便多了一絲探究。

    太后卻已經臉帶微笑,看向秦雲卿的眼光又柔和了許多。

    「你的母親?錢國公的夫人還好端端的,你這不是……」皇后被秦雲卿的話,猛地戳了一下心窩,臉色便有些鐵青起來,挑了一處秦雲卿的語病,猛地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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