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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自慚形愧 文 / 無為法

    這陌生的聲音,頓時嚇得秦雲卿汗毛林立,看著黑沉沉的屋內,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從黑暗中緩緩的升起~。舒嘜鎷灞癹秦雲卿想著,偷偷的掃了一眼四周,禁不住腿肚子微微的哆嗦起來,但是脊背卻猛地挺直了,強壓住內心的害怕,聲音陡然就拔高起來:「誰,是誰在說話?!」

    「想不到你膽子還挺大的。」清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秦雲卿朝著聲音來源處看去,卻見床上隱約坐著一個人影。

    「蘭妃~娘娘~?」秦雲卿試探的叫了一聲。

    「就是我,我醒了。」蘭妃瞥了秦雲卿一眼,平靜的開口,聲音雖然依舊清冷,但卻帶上了一絲嬌媚柔膩。

    秦雲卿聽的心中一震,小心的試探著向前走了兩步,就聽見蘭妃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站住。」

    秦雲卿剛邁出去的腳,猛地收了回來,低頭站在原地,沒有多久,就聽見前面響起了幾下輕輕的腳步聲,接著聽見了幾聲火石的撞擊聲,旋即屋內頓時大亮起來。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秦雲卿有瞬間的不適應,眼睛微微的瞇了一下,這才又緩緩的睜了開來,卻發現不知何時,蘭妃已經下了床,也不知她從何處找出來的衣服,白色的裹胸,寶石藍色的高裙,裙裾上整齊地散滿一朵朵的團花,團花上用金銀絲線勾勒出圖案繁雜的忍冬花、百合花、蓮花、石榴花和牡丹花,越發映襯的蘭妃肌膚如玉般晶瑩剔透,正嫻靜的站在屋內唯一的一張桌子旁邊,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桌上的燈盞,已經被蘭妃點燃,搖曳出昏黃的光亮,在蘭妃的身上暈出一道道隱約的光圈,恍如神仙妃子一般。

    秦雲卿瞬間就愣住了,就她剛才在門外,跟獨孤擎說一會兒話的時間,這蘭妃竟然就似換了一個人一般,耀眼的讓人不敢逼視!果然,那六宮獨寵的傳言,不是空穴來風!這樣的蘭妃,莫要說男子見了,就連她這個女人見了,也是要挪不動腳步的!

    「怎麼?看傻眼了麼?就一個臭皮囊而已,值得這麼大驚小怪麼?」蘭妃掃了秦雲卿一眼,臉上有些不屑。

    秦雲卿愣了一下,瞬即回過神來,蘭妃這話是在說自己,肯定是自己剛才看蘭妃的模樣,讓蘭妃感到不舒服了。心中頓時有些忐忑起來,偷偷的又看了蘭妃一眼,見她並沒有什麼不耐,只是臉上的不屑,卻還在慢慢的加深,急忙堆起了一臉的笑意。

    「蘭妃娘娘,竟然真的是你醒了麼?」秦雲卿裝出一臉驚喜的看著蘭妃,「這冷不丁的說話,真的嚇了我一跳,這才有些愣神的,怎麼也想不到,原來是你醒了,這真是太好了。」

    秦雲卿一臉的欣喜,幾步走到蘭妃面前,上下仔細的看了蘭妃一眼,眼眸卻不敢對上蘭妃的臉,生怕再一次被蘭妃迷惑,低著頭,裝作檢查的模樣,」你身上可還有什麼地方不適?」

    「自然是我!」蘭妃瞅了秦雲卿一眼,「這裡大概除了你我之外,就只剩下老鼠和蟑螂了!還有另一個會說話的生物?」修長的柳眉挑了挑,看向秦雲卿。

    「……」秦雲卿正在忙碌的手,猛地僵住了,張口結舌,一時間竟然想不出應該怎麼回話,只得唯唯諾諾的含糊的應了一聲,才繼續開口,「娘娘,不如讓民女替你把把脈?」

    「不急。」蘭妃朝著秦雲卿搖搖手,伸手從兜裡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巾,放在椅子上,這才優雅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又挑眉看了秦雲卿一眼,「瞧著你的這張臉,倒也應該是挺聰明的,怎麼聽著你剛才跟阿擎說話,怎麼就覺得你簡直就是一榆木疙瘩!」

    阿擎?她竟然這麼叫他!顯然他們之間很熟悉,那麼他又為什麼做出一副與她無關的模樣?這其中,有什麼干係在?!難道說……

    秦雲卿不由得有些想歪,臉色頓時變了變,抬頭看了蘭妃一眼,卻見她正上上下下的,用一個苛刻到了極點的目光,打量著她,就如她是一件貨物一般,她正估量著她這個貨品的價值。

    秦雲卿不由得猛地挺直了脊背,抬起頭,對上了蘭妃的眼眸。

    蘭妃見秦雲卿的挺直了脊背,頓時眸光隱隱的有些犀利起來,掃了一眼秦雲卿,見她穿了一身翠綠色的宮裝,衣服有些陳舊,頭上隨便挽了一個髮髻,插了一根木質的髮簪,臉色微微有些發黃,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唐,頓時看向秦雲卿的眼神便有些不屑:「你是哪一個宮的宮女?入宮幾年了?」

    秦雲卿怔了一下,便明白蘭妃誤會了,正要開口解釋,卻聽見蘭妃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看來,還是有一些姿色的!但是想要……爬上男人的床,卻還是少了那麼一點兩點的。」

    秦雲卿的臉頓時倏的漲紅起來,只覺得雙腳都放的不是地方,整個人頓時有些侷促起來!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說話?!難道在她的眼眸,所有女人,只要跟獨孤擎搭上話,全都是為了爬上他的床麼?!

    他在她的眼中,竟然就這麼的好?!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秦雲卿看著蘭妃娘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沒有做虧心事,就不怕別人打量!想著,猛地抬頭,直視蘭妃的眼睛,一臉的平靜和淡然的開口。

    蘭妃有些詫異秦雲卿的反應,微微的愣怔了一下,這才嘴角一勾,露出一個燦爛的弧度來,整個人就如冰雪初融的迎春花一般,光彩耀眼,緩緩的點點下頜:「嗯,不錯,現在這模樣,看著倒是還行。」

    秦雲卿的眉心微微一蹙,開口道:「民女……並沒有想要爬上別人的床,民女是一個醫女而已,略懂醫術。並不是這皇宮裡的宮女!」

    「醫女?來自民間?」蘭妃看向秦雲卿的目光頓時有些詫異,「你不是這宮裡的?」

    「蘭妃娘娘病的莫名,太醫束手,民女的師父奉了聖上的旨意給娘娘瞧病,便帶了民女過來給師父打下手……」秦雲卿朝著蘭妃娘娘微微屈膝,卻也是不吭不卑,連絲毫怯色都沒有,「民女的師父是一個男子,正巧民女懂得一些粗淺的醫理,聖上便傳了民女進來伺候娘娘。」

    「那你這身衣服……」蘭妃伸手指了指秦雲卿身上的衣服,「你千萬莫要告訴我,是偷了那一個宮女的。」

    秦雲卿抖了抖身上的衣裙,低頭,垂眉,一臉的恭順:「那一日來的匆忙,不曾帶的換洗的衣物,所以才問一個宮女要了一件她的舊衣服來穿……」

    蘭妃輕輕的點點頭:「這麼說來,我倒是信了。你年紀輕輕的,看著也不看是有經驗的。」蘭妃說話直爽的讓人側目,只是秦雲卿此次到沒有過分的意外,剛才更意外的話,蘭妃也直接說了出來,她這次沒有說自己是庸醫,看來已經是口下留情了。

    「民女替娘娘再把把脈。」秦雲卿說著上前一步,按住了蘭妃的手腕。蘭妃的脈息平緩,看起來似乎已經痊癒了,但是弦脈卻有些輕浮,秦雲卿不由得心中一怔。

    「我的身子還是有什麼不對嗎?」蘭妃看著秦雲卿開口問道,「怎麼你瞧上去,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秦雲卿朝著蘭妃微微一笑:「倒是沒有什麼不對。民女醫術淺薄,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等明日我師父進宮,再替娘娘把脈複診一下,若是沒事的話,娘娘就可以回稟聖上,離開這裡了。」

    「離開這裡?」蘭妃扭頭,看了一圈四周,笑道:「你是不是嫌棄這裡破舊不堪?」

    秦雲卿垂著頭,不說話。

    蘭妃倒也沒有想到要秦雲卿回答,兀自自己開口:「有些地方,你莫要看著富麗堂皇,其實全都是藏垢納污的所在!這裡,你也莫要看著他破敗,卻可能是難得一塊淨地!有時候,端的只看人心罷了!」

    秦雲卿兀的抬頭,驚奇的看了一眼蘭妃,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孝宗帝的第一寵妃,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按說,她的名聲,自己在前世裡就已經聽過了,以此推斷,至少也得是三十幾許的人了,可是看著這容顏卻依舊十**歲的模樣,而開口說的話,卻又滄桑至極……,剛才維護獨孤擎的模樣……,秦雲卿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幾日都是你貼身伺候的嗎?」蘭妃突然柔聲開口,打亂了秦雲卿的思緒。

    秦雲卿點點頭:「娘娘是病人,聖上怕別人照顧不周,所以就有民女貼身伺候娘娘。」

    「這些天多虧你照看。我病發的模樣,嚇到你了吧?」蘭妃看著秦雲卿那恭順的模樣,眼眸中不知怎麼的,竟然升起一股疼愛來。」啊,不,沒有。」秦雲卿連忙抬起頭,收回手,彷彿有些不適應蘭妃多變的神色,看著霎時間溫柔如水的蘭妃,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聲音頓時顯得有些結巴起來:」我,我這就去稟報聖上,請蘭妃娘娘稍候。」

    「不必。」蘭妃淡淡的開口,攔住了秦雲卿正要轉身向著屋子外面走去的腳步,「今日天色已經晚了,皇上他……應該……」蘭妃的聲音頓了頓,雙眸慢慢的垂了下來,整個人頓時浮現出一種說不出的傷感,整個人沉陷在淒迷之中。

    秦雲卿發現自己也被蘭妃的這股神情所迷惑,竟然心中也不舒暢起來,不由得心中大驚。

    蘭妃卻又抬起了眼睛,盯著秦雲卿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彷彿剛才的傷感只是秦雲卿眼花了看錯了一般,沒有絲毫的責怪:」皇上他日理萬機,政務繁忙,這時候,他應該……」蘭妃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情緒有些低落:「就讓他好生休息一下,我的事情,明日再稟,也是可以的。」」哦~」秦雲卿輕輕的」哦」了一聲,對蘭妃的話,卻不置可否,有些事,有些人,只能裝傻,卻怎麼也不能參與!這皇宮,看似世上最富貴榮華的所在,可卻也是這世上最黑暗的所在,不論是誰,只要多走一步,多說一句話,很有可能就再也看不見明日的太陽!

    秦雲卿可是深深的明白這個問題的,上輩子,她的父親和娘親曾經在她的耳邊一次又一次的嘮叨侯門深似海,只是她卻一直不以為意,最後……卻還是不能倖免……

    秦雲卿的眸光暗了一下,上輩子就是不肯聽父親和娘親的話,最後才落得死於非命!這一輩子,在這個比侯門更黑暗,更凶險的皇宮裡,她怎麼可能不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呢?!

    「你……」蘭妃見秦雲卿臉上連一點點的反應也沒有,不由得有些微微的失望,正要在開口說上幾句,卻見秦雲卿朝著蘭妃微微一屈膝:「蘭妃娘娘剛剛醒轉過來,想必定然是餓了,民女這就讓人給娘娘準備一些吃食。」說著,不等蘭妃開口說話,轉身出去了。

    蘭妃看著秦雲卿的背影,緩緩的站了起來,嘴角微微的動了一下,又露出一個極詭異的笑容來。

    秦雲卿出了門,喚來了黑衣人,吩咐他去準備一些清淡的粥品,然後就站在院子裡,看著屋內不住顫動著的微黃燈光,不知怎麼的,心中慢慢的升騰起一種怪異的感覺,這個蘭妃……情形,總是讓人心中不安。

    黑衣人很快的拎了一個食盒過來,秦雲卿打開一看,見裡面放著一個涼拌萵苣,一個清炒白菜,一個清炒菱角,還有一碗蛋皮粉絲瘦肉的三鮮湯,再加一盅白粥。不由得輕輕的點點頭,等抬頭想要開口讓黑衣人退下,卻發現黑衣人不知何時,早已經失去了蹤影,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拎著食盒,進了屋子。

    屋子的燈光似乎比剛才出去的時候,又亮了一些。

    秦雲卿抬頭,看見蘭妃依舊儀態萬千的端坐在那裡,嘴角掛著得宜的笑容,朝著她微微的笑著。

    秦雲卿也急忙朝著蘭妃擠出一抹笑容來:」娘娘,你看看,這些菜品可是喜歡?」秦雲卿一邊說著,一邊把食盒裡的東西往外面搬著,」你許久沒有好生的進食,所以我替你準備了一些清淡的吃食,等身子大好了,才能慢慢的進補。」」不礙事的,我向來不喜歡那些油膩的東西,你準備的東西很合我的心意。」蘭妃把粥端了起來,舀了一調匙,緩緩的送進嘴裡,這姿勢典雅卻又看上去十分的隨意,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味,讓秦雲卿在心中暗暗的讚了一聲,可是不知為什麼,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的強烈起來總覺得有事情,不是很對勁。

    秦雲卿不由得又偷偷的看了蘭妃一眼,卻見她儀態越發的端方,竟然讓人瞧不出絲毫的破綻來!秦雲卿不由得暗自佩服。

    想自己前世裡,娘親也曾請了宮中的教養嬤嬤教自己的規矩,雖然稱不上女子中的典範,但對自己的進退禮儀,卻也是一直引以為豪的。如今與這個蘭妃一比,自己就如提線木偶一般,處處顯出呆板來,這……蘭妃,真的是……耐人尋味至極!」其實一個人,只要做自己就好。」蘭妃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把正在走神的秦雲卿驚醒過來,兀的抬頭,看向蘭妃。

    蘭妃放下了剛剛吃了一半粥,伸手輕輕的掖了掖嘴角,聲音依舊有些清冷,卻已經沒有剛才的生疏:「你是不是覺得我儀態很端方?然後有些自慚形愧?」

    秦雲卿聽了不由的很是汗顏,蘭妃這口氣,也太過自負了一些,憑什麼她就這麼自信……

    「很多人都這樣,在我面前,羞愧的連講話都不敢,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蘭妃微微的笑著,看著秦雲卿,聲音清冷中帶著嬌媚,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但是聽在耳中,卻舒服至極:「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風度,因此每個人都不必妄自菲薄,做好自己就好。」」呃……」秦雲卿愣了一下,才明白蘭妃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這話聽在秦雲卿的耳中,卻無論怎麼品味,都是覺得不是味道,頓時臉微微的漲紅起來,難道自己剛才的表現這麼明顯?「蘭妃娘娘,其實,民女只是……」

    「你不必急著解釋。」蘭妃無所謂的擺擺手,微微的笑了,「其實,你表現的很好,長的也還算是可以,佛靠金裝人靠衣裝,若是你能好生打扮一番,想必也還是能讓人看的入眼的。剛才的那番話,你也別往心裡去,我也只是猜的。很多人看見我,都會有這種感覺,想必你也不會例外,所以你用這麼自慚形愧的。」

    蘭妃的這一番話出口,秦雲卿強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心中對蘭妃的一點點艷羨,卻立時蕩然無存,蘭妃,也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女人而已。

    蘭妃見秦雲卿站在那裡,並不見有多麼的自卑,也不見有什麼不以為然,只是一聲不吭的靜靜站著,倒是另有一番說不出的風度,心中有些詫異,便又多看了一眼:「怎麼?你以為我說的不對嗎?」

    秦雲卿搖搖頭,換了一個話題:「天色已晚,娘娘是不是現在就安歇?」

    蘭妃聞言蹙了蹙眉,帶著十分的埋怨道:「這幾日每日裡躺在床上,睡過了頭,渾身酸疼的厲害,一時間倒是失了眠,不如我們就坐著說說話,這些年,我身子虛的不行,每日裡恍恍惚惚就如做夢一般,竟然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到今日才總算是清醒了一些。」

    秦雲卿臉上陪著笑,心中卻有些暗惱,她可是為了照顧她,已經一連好幾夜沒有合眼了,現在直覺的眼睛酸脹的厲害,那眼皮沉得睜不開來,哪裡還有精神陪她說話?!

    蘭妃卻絲毫不曾察覺秦雲卿的不耐,笑著伸手指了指秦雲卿身邊的矮几:「坐著說話吧。」

    秦雲卿看了一眼矮几,屈膝坐了,然後抬起頭,仰視著蘭妃:「不知娘娘想說些什麼?」

    「我生的是什麼病?為何會住在此處?聖上可曾來看過我?」蘭妃蹙著眉心,看著秦雲卿。

    「民女只是粗通醫術,娘娘病情,民女並不是很瞭解。娘娘為何會住在此處,並沒有人告知民女,因此民女並不知情,至於聖上……這個民女不知。」秦雲卿低著頭,把事情一件件交代清楚了。

    「一點都不知道?你師父竟然連片言隻語都沒有告訴你?」蘭妃挑眉,聲音裡全都是不相信。

    「這……」秦雲卿遲疑了一下,這才猶豫著開口:「聽我師父說,娘娘並不是生病,……」

    「哦~」蘭妃聽了秦雲卿的話,只是輕輕的「哦」了一聲,卻並沒有追問,這倒是讓秦雲卿深感意外,瞧著蘭妃剛才的模樣,原以為一定會追根究底,卻不料竟然這麼輕描淡寫的就算了。

    秦雲卿偷偷的看了蘭妃一眼,卻見她蹙著眉,不知在想什麼,倒是真的看不出真實的神情。這蘭妃……,秦雲卿禁不住有些好奇起來,但秦雲卿也只是好奇而已,怎麼也不會去追問為什麼的。

    秦雲卿低著頭,也沒有說話,只是抬著頭,看著蘭妃。

    蘭妃看了一眼秦雲卿,抿了抿薄唇,眉眼輕輕的一彎,整個臉龐頓時生動起來,恍如天際的明月,皎潔而又明亮的耀眼,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秦雲卿直勾勾的盯著蘭妃,有瞬間的愣神,五年前孝宗帝會獨寵此人,果然是有緣由的!這蘭妃,也太妖孽了一些!

    只是……,秦雲卿突然想到了淑妃,還有那個還不曾見過面的皇后,這兩人若是知道蘭妃醒過來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我跟皇上去要了你,以後你就跟著我,可好?」蘭妃的聲音輕輕的,不再清冷,卻帶著江南吳儂軟語的甜膩。

    「啊,不好。」秦雲卿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若是呆在蘭妃這種妖孽的身邊,她真的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為什麼?」蘭妃似乎沒有想到秦雲卿會拒絕,愣了一下,才繼續開口:「這宮中,到底比你在民間要好上許多。」

    「不好。」秦雲卿又重複了一次。

    「莫非你以為我已經失寵,便……想也不想的拒絕了?其實……」蘭妃柔柔的笑著,「有很多事情,是外人不知道的,只要你跟著我,我必然不會讓你吃虧的,難道你信不過我的話?我可以……」

    秦雲卿急忙開口打斷了蘭妃的話:「娘娘,你誤會了。」秦雲卿急忙站了起來,賠笑道:「民女並非宮女……」

    「不是宮女又有什麼打緊?」蘭妃一臉的不以為然,「我讓內務府給你一個身份就是了。」蘭妃歪著頭,想了想,「不如就當我的貼身大宮女吧?怎麼樣?」

    「民女只是一個醫女,自小在鄉野之中長大,不懂禮儀規矩,不敢近身伺候娘娘。」秦雲卿並沒有抬頭看蘭妃,只是低著頭,輕聲,卻又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蘭妃的提議。

    蘭妃看著秦雲卿,見她回答的滴水不漏,頓時臉色有些不虞起來,冷冷的哼了一聲道:「皇城中也有醫女,而你已經進了宮中,難不成還想出去?或者你打算在太醫院供奉?」

    蘭妃的臉頓時陰沉下來,直勾勾的看著秦雲卿,聲音越發的冰冷:「在這宮中,誰若是得罪了我……」蘭妃的聲音猛的停了下來:「我自然不會讓她好過。這話,你最好還是相信的好。」

    「民女父母高堂,皆都在世,晨昏定省卻是必不可少的,聖人有訓:父母在,不遠遊。民女不敢有違聖人的訓導。再則,民女醫術淺陋,實在不敢進太醫院尸位素餐,因此也不敢有勞娘娘掛念。等娘娘病體康復,民女自然離宮回家的。」秦雲卿靜靜的站在蘭妃的面前,一臉淡然的說著,「還請娘娘體諒。」

    「你……」秦雲卿油鹽不進的模樣,頓時使得蘭妃著惱起來,「你真是不識好歹!跟著我,難道就辱沒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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