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卿一見獨孤擎換了一張臉,心中早已經對獨孤擎生了提防,一見他湊過來,身子一側,便避了開去:「這也得等世子爺找到了舅舅,才能說報酬的。舒嘜鎷灞癹」
獨孤擎頓時一臉的失落:「爺就要一些利息而已,想不到小娘子竟然吝嗇至此!」
秦雲卿瞪了獨孤擎一眼,覺得獨孤擎這個人欠揍至極!明明好生生的一個人,為什麼非要做出一副花月場中浪子模樣?!
錢謙益看看獨孤擎,又看看秦雲卿,上前一步,卡在兩人中間:「我永定國公府,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賣女求榮的!我錢謙益的女兒,無論如何也不會給人做妾的!王爺……,以後還是不要再……來找雲卿……」
「我的事情與你無關。」秦雲卿冷冷的打斷了錢謙益,轉頭看著獨孤擎,「民女再求世子爺一件事,不知世子爺能否答應?」
獨孤擎頓時笑了:「小娘子,這是你第幾次求爺幫你做事了?」
「世子爺只說幫或不幫就行,又何必……計較這麼多,反正世子爺只要記著帳,到時候算總賬就可以了。」秦雲卿忍不住翻了翻眼睛,白了獨孤擎一眼,臉霎時就陰沉下來。
「好,好!爺幫就是……」獨孤擎看著秦雲卿立刻冷下來的臉,頭頓時大了起來,「這天下也只有你,求人辦事,還能做出一副大爺的模樣來。」話雖是如此說,可是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曾掩飾。
「求世子爺帶我離開這裡。」秦雲卿見獨孤擎答應了,便揚起了笑臉,朝著獨孤擎屈了屈膝。
「這可是美事!爺自然是千願萬願的!」獨孤擎頓時開懷起來,笑著向秦雲卿伸出手,「小娘子來,讓爺保護著你,衝破這虎庫狼窩,奔向光明的前程!」
秦雲卿頓時笑了,伸手握住了獨孤擎的手腕。
「站住!」錢謙益頓時急了,伸手攔住了兩人的去路,正在糾纏不清的時候,突然看見小廝急匆匆的跑過來:「國,國公爺,公爺,宮裡來人了!」
「宮裡來人了?」錢謙益愣了一下,「淑妃娘娘,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大爺正接著呢,請公爺前去。」小廝看上去有些著急,錢謙益看了秦雲卿一眼,又看了獨孤擎一眼,猛地一跺腳,「給我看著他們,不許離開這裡!」說完,急急的去了。
「小娘子……」獨孤擎才開口,突然看見錢謙益又轉了回來,瞪著獨孤擎和秦雲卿,「你們兩個跟我走!」
「為什麼……」秦雲卿剛開口,卻被人錢謙益抓住了手臂,向前拖著走了一步,差點摔倒在地。
「跟我走!」錢謙益的臉色很難看,扭頭瞪了獨孤擎:「王爺,你想上哪裡,就上哪裡去,不要跟著我們。」
「你搶走了小王的娘子,小王怎麼可以不跟你?」獨孤擎怪異的看了錢謙益一眼,彷彿看一個怪胎一般,「小王跟著去瞧瞧,到底是誰來了。」說著,也不管錢謙益,搖搖擺擺的跟在秦雲卿後面,還有一句沒一句的跟秦雲卿說著笑話。
錢謙益雖然氣的肝肺生疼,可是卻也不敢過份得罪獨孤擎,只得唬著臉,拽著秦雲卿向著前廳走去。
「國公爺,宮裡來的公公已經去了主屋看望夫人,夫人請國公爺去正院。」王媽媽急匆匆的趕過來,迎面攔住了錢謙益。
錢謙益猛地鬆了一口氣,原本還在猶豫著前廳外人眾多,秦雲卿一個姑娘家,見外男不好,如今去了正院,卻是不防了。
正院裡,一片安靜,所有的人各司其職。
錢夫人一臉憔悴的躺在床上,臉色蠟黃,精神全無,彷彿大病了一場。
魏媽媽一臉恭敬的站在床邊,輕輕的替錢夫人捶著肩。
錢致遠遠遠的站在窗邊,脊背挺得筆直,靜靜的站著,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昨晚上的一切,給他的衝擊太大,他實在不敢相信心目中的母親,竟然是一個……
淑妃遣來的內監正站在床前,輕聲的問候著,錢夫人強撐著身子,一句一句的答了。
「夫人好生養著身子,若是有什麼缺的,只管跟咱家說,咱家回去回了主子娘娘,主子娘娘自然會賞賜下來。」內監一臉恭敬的說著,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錢夫人倚在床上,微微的欠了欠身,露出一臉滿足的笑意,笑著道:「請公公回去稟告娘娘,妾身沒有什麼大礙,等妾身身子恢復了,就進宮去給娘娘請安,請娘娘安心伺候皇上,不必操心妾身。」
內監點頭應了,又讓人把淑妃的賞賜抬了進來,給錢夫人過目。
各種珍稀的補品,如流水般的送了進來,錢夫人頓時覺得臉上有光,原本憔悴的臉色,霎時間也散發出潤澤的色彩來,臉色頓時回轉了很多,精神也看上去好了很多。
「稟夫人,國公爺來了。」小丫鬟掀簾進來稟告。
錢夫人煥發的神彩頓時暗淡了很多,臉色僵了僵,這才開口說了一個請字。
錢謙益拽著秦雲卿進了臥房,極至看見錢夫人,還兀自不肯放手。
錢夫人看著那雙緊握的雙手,臉色頓時十分的難看起來,黑沉著臉,在床上掙扎著想要起來給錢謙益請安。
「罷了,向來也沒有這麼些規矩,如今對著外人倒做出這麼一副溫柔賢淑的模樣來,豈不是掩耳盜鈴一般?沒得噁心死人!」錢謙益看了一眼錢夫人,開口就說,絲毫不留情面,弄得錢夫人的臉頓時鐵青起來。
「你……咳咳……」錢夫人被錢謙益氣的夠嗆,忍不住使勁的咳嗽起來。
「有病就好生躺著,不要有事沒事的瞎折騰,既累著了自己,也累著了別人。」錢謙益開口就是譏諷,不給錢夫人留絲毫的餘地。
錢夫人被錢謙益噎的一口氣出不來,差點就這樣的背過氣去。
錢謙益卻絲毫不曾發現一般,扭頭看見了站在一邊的內監,這才放開了秦雲卿,朝著內監抱拳問好:「王公公安好?」
內監姓王,是淑妃的心腹,看見錢謙益自然是滿臉的堆笑,兩人剛寒暄了兩句,就看見獨孤擎搖晃著進來。
王內監頓時臉色變了變,慌忙堆起一臉諂媚的笑容,迎了上去,單膝點地,行了一個規整的宮禮:「世子爺安。」
獨孤擎斜睨了王內監一眼,手一翻,一把紙扇就出現在了手中,伸出去,「啪」的拍了一下王內監的腦袋,笑道:「你的腦袋竟然還是如此的結實,不知長的可是牢靠?我們改日找個時間試試?」
王內監猛地一縮脖子,笑容越發的諂媚:「世子爺說笑了,這腦袋怎麼可以試?還請世子爺高抬貴手,饒了小的這一次,小的再也不敢了。」
「算了,爺大人大量,再放過你這一回,可是若有下次……,爺定要找聖上去要一把劍來,與你這個狗頭比比,誰硬!」獨孤擎笑著,收回了扇子,「刷」的打了開來,緩緩的搖著。
「世子爺,奴才替您打扇?」王內監笑著想要伸手接過獨孤擎手上的扇子。
「諾,給你,爺這把扇子可是值八百兩……黃金,若是損壞了一點兩點……,爺就是……」
「世子爺放心,即便了奴才沒有了腦袋,也不敢把你的扇子損壞一絲一毫!」
兩人這些話說的沒頭沒尾的,可是在場的人卻都聽出了一些味道出來。
錢謙益看向獨孤擎的目光頓時又變了變。
一直站在一邊的錢致遠終於忍不住,走了過來,在秦雲卿面前站住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把秦雲卿打量了一番,卻見她自始自終都沒有看他一眼,心中騰的一酸,那種酸脹的感覺,頓時又湧上心頭,猶豫了許久,才朝著秦雲卿彎腰行了一個禮:「多謝雲卿昨晚上援手之恩。」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錢大人過謙了。」秦雲卿淡淡的朝著錢致遠屈了屈膝,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
秦雲卿的這副樣子頓時取悅了獨孤擎,「錢兄,你以後離卿小娘子遠一些,她可是小王的女人了!」
錢致遠猛地直起了身子,瞪圓了眼睛,看著錢致遠,陰沉著臉,眸光霎時犀利起來。
錢夫人終於緩過一口氣來,目光就從錢謙益的身上,落到了秦雲卿的身上。
細細的把秦雲卿打量了一番之後,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獨孤擎,目光最後落在錢致遠的身上,心思一動,笑道:「你就是雲卿麼?」
秦雲卿朝著錢夫人點點頭:「是。」
錢夫人的笑容越發的慈祥,朝著秦雲卿招招手,「過來,讓我好生瞧瞧,想不到竟然生的如此的好模樣,真是怪讓人心疼的。」
秦雲卿看著那只伸出來的手,眉心微微的蹙了蹙,深深了吸了一口氣,這才低垂下腦袋,裝出一副羞怯難當的模樣來,卻沒有握住那隻手,避了開去:「夫人過譽了,民女蒲柳之姿,哪裡禁得住夫人如此讚賞,豈不是讓民女羞愧的無容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