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旭東昇長劍逼迫下,周紹不是那種不識時務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投靠妖國,而且他相信,就如旭東昇所說,無論他開或者不開,旭東昇都有辦法進去。拿性命開玩笑?在周紹心中,妖國還達不到要自己為其付出生命的地位。
老實的打開山門禁制,陣陣靈氣湧動,花草芬芳,萬樹蒼翠,古香古色的亭台樓閣交錯其間,靈鳥仙鶴飛翔,雲蒸霧繞,一派祥和盛景。
緊跟著周紹的郝仁微微一皺眉,不對勁,這麼一個偌大的宗門,怎麼會連一個弟子都沒有?
「你們不會把那些弟子全殺了吧?」走在寬闊無人的石階上,旭東昇半開玩笑的看了眼周紹。
「所有人都中了散功散,被關押在了後山,至於裂天他們,就在上面大殿裡。」周紹抬頭看了眼石階盡頭恢宏大氣的宮殿,淡淡的說著,絲毫不在意自己被受制於人。
石階並不算很長,片刻就走到盡頭,陽光灑下,讓旭東昇眼睛一瞇,一個美艷絕世的女子映入眼臉。
「微臣辦事不利,請娘娘責罰!」見到出現在殿外的女子,周紹沒有覺得意外,跪拜而下,叩頭平靜道。
「娘娘?」旭東昇打量著女子,紗衣蔽體,容顏傾城,倚靠在石椅上,眼波流轉,露出一副嬌柔之色。在女子座旁,四個宮裝侍女倚劍而立,眼中含煞,面如寒冰。
端正了姿態,女子正坐在石椅上,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周紹,目光掃過郝仁、幻影,最後在秦老魔身上停了一會兒,隨即朝旭東昇略微點頭,緩緩說道。
「旭東昇?本宮聽皇上提過你,說你智慧謀略非同一般,而且為人重情重義,是不可多得的良臣重臣。但你終究還是大易的臣子,怎麼見到本宮不跪?」
「蝶千幻,沒想到居然是你?」秦老魔看著座位上的女子,一陣驚訝後臉色難看,陰沉無比。
旭東昇看了眼秦老魔,朝著女子拱手行了一禮,道:「東昇參見皇后娘娘,東昇只是昊王的家臣,算不得是大易重臣,而且,虞奇既然要立妖國,這大易的國號也該取締了吧?皇后只是妖國的皇后,並非大易的皇后。」
「好一個妖國的皇后,看來昊王真要和皇上爭這帝位了?」蝶千幻眸光泛著冷意。
旭東昇笑了笑,道:「我王是大易的王爺,爭的是大易的王位,你皇是妖國的皇上,坐的是妖國的王座,何來我王和妖皇爭帝位之說?皇后娘娘誤會了!」
蝶千幻再次打量這個青袍文士,心中輕視之意慢慢收起,她的本意是想用虞奇嫡長子的身份來壓下虞昊的地位,但不想旭東昇機敏過人,把妖國和大易分開來說,那樣虞奇的嫡長子身份便不再是優勢。這是一個名分的問題,就如同小妾和正妻,小妾再得寵,正妻永遠都掌握著大權。虞奇想要建立妖國,就是需要一個名分。
同樣的,旭東昇把妖國和大易分開來說,也是為虞昊爭正統的名分,虞奇在大易土地上建立妖國,妖後蝶千幻將兩者混為一談。旭東昇算是提醒妖後,大易的土地只能由大易傳承,而不是妖國佔據。
「不知今日旭大人帶著士卒來這裡做什麼?」蝶千幻不再和旭東昇糾纏,冷眼掃向旭東昇身後的將士,特別是幻影和秦老魔,讓她有些忌憚。
「做什麼?皇后應該猜得到吧,就不用我多說。」旭東昇微笑著。
「哦?原來旭大人也是來收服裂天宗的,既然如此,那本宮就看在皇上的面上,將裂天宗讓予昊王,算是本宮給昊王殿下的見面禮。剛才周大人也是在為本宮辦事,有所冒犯之處,本宮代為致歉。」蝶千幻看了眼周紹,緩緩開口。
旭東昇心中疑惑,原以為要費不少力氣才搶得到裂天宗,沒想到妖後就這麼輕易的讓了出來。一個周紹,換一個裂天宗,值不值?
「幻前輩,解開周大人的禁制!」深吸一口氣,旭東昇朝幻影微微示意。
幻影點點頭,手中印法幻化,打入周紹體內,原本被禁制的修為恢復。
看到周紹恢復,蝶千幻朝其點點頭,看了眼身邊侍女,淡淡道:「我們走!」
「是!」四侍女脆生應和,運起真氣托起石椅朝天飛去,後山飛起一隊侍衛,緊隨而去。
周紹回頭看了眼大殿,長歎一聲,遺憾的追向蝶千幻離開的方向。
「回去告訴你家王爺,本宮在大易城等著他……」妖後悠長的喝聲自天際傳來,久久未散去。
「旭大人,用不用我出手?」幻影冰冷的聲音傳到虞旭東昇耳畔。
「呃?」旭東昇看了看第一次主動說話的幻影,難得,實在難得,幻影一直以來真就像影子一樣,整個人被黑色包裹,即便是秦老魔也不知道幻影來歷。
搖搖頭,「不用。」
「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郝仁看著上方的大殿,了無生息,開玩笑道。
「進去看看!」旭東昇聞言怔了怔,連忙帶著眾人衝進大殿。
血,染紅了整座大殿,就在旭東昇等人衝進殿中時,就聽見一個青年在哀嚎。
「爹,爹,你不要死啊……」
不得不說,宗門的大殿隔音效果太好,作為平時議事的地方,很多陣法禁制都是為了防止偷聽和隔音的,因此,外面的聲音可以傳到殿裡,但殿裡的聲音卻傳不到外面,在外面根本聽不到殿內發生什麼。
此時,一個青年抱著一個老者痛苦不止,見到有人衝進來,從淚水模糊的眼裡看到魚鱗甲冑的郝仁,略微一怔,隨即放下老者,連滾帶爬的抱住郝仁。
「郝宗主,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郝仁看向倒在血泊裡的老者,箭步衝上,微微扶起,從懷裡掏出一顆圓潤的丹藥塞到老者口裡。
「裂天,裂天?怎麼回事?」呼喊了兩聲老者,郝仁看向青年,沉聲問道。
青年緊張的跪在老者一旁,盯著,雙眼血紅一片。「周紹那個叛徒,偷了散功散,勾結妖女,想要逼迫父親說出什麼《毒經》?就在剛才,父親為了我說出《毒經》下落後,妖女居然殺了所有長老和父親。」
「散功散?解藥呢?」郝仁一愣,臉色微變,要是全宗都中了散功散,那自己一行人收服裂天宗不就白搭了?難怪妖後居然不在意裂天宗,一群散功的修士,比普通人還不如!
「解藥,解藥都被周紹帶走了,不過,還有一瓶在我的臥室,就在東廂閣,床板下面。那位將軍快去救後山的師兄弟。把解藥兌水,喝下就行。」青年略微冷靜一點,看了看旭東昇,懇求道。
「你們快去救人!」旭東昇後頭朝身後幾個通神境將軍吩咐一聲。
那幾個將軍領命而去,帶走所有士卒。
「咳咳咳……」服下郝仁丹藥的裂天幽幽醒來,幾口血沫吐出,而後大口呼吸著。
「爹,你醒了?」青年激動的扶起裂天上半身,郝仁微微皺眉,看得出來,裂天已經是彌留狀態。
裂天喘著粗氣掃了大殿一眼,看到郝仁,艱難的點點頭。而後看向青年,臉上露出慈祥之色。大手擦去青年眼角的淚水,困難的說道:「霍兒,長大了,爹護不了你了,做一個真正的男人,不要哭。當年爹沒用,讓你娘慘死仇家之手,今天爹終於要去見你娘了,你應該替爹高興才是!」
「呵呵,高興,我一直都很高興……」青年露出個笑容,使勁用手抹去淚水。
裂天看向郝仁,艱難的掙扎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跪下,但終究沒有跪成。「郝宗主,我們也算一百多年的朋友,霍兒自小紈褲,但還是希望你幫我照看照看。」
郝仁點點頭,沉聲道:「霍兒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應該的……」
「霍兒,以後一定要聽郝叔的話……」
一句話沒說完,搭在青年手上的手滑落而下,裂天含笑而死。
「爹……」青年大吼著,眼淚滑落,沾濕衣襟。
「唉,逝者已矣,霍兒,節哀,你爹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這樣。」郝仁歎氣道。
青年聞言擦去淚花,顫抖的手按在裂天還大睜的眼上,緩緩合起。
「周紹,絕不會有好下場的!我要活剮了他!」
森冷的誓言迴盪在大殿,餘音不絕,帶給所有人一種發自心底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