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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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巴菍本來差一點就奔到了匠帥拔佩的近前,突然聞聽身後一聲巨吼,頓時腦子「嗡」然一響,接著眼前一黑,踉蹌的跌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匠帥拔佩雖然腿骨已經折斷,揪心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但他還是在大吼聲中頭腦發暈之際,伸出雙臂,接住了倒下來的春巴菍,隨後他的目光便緊緊地鎖在了春巴菍俏麗無儔的臉上,目光之中流露出耐人尋味的神色,除此之外,再也不看其餘的東西,彷彿他已與身周的事物完全隔絕了開來。
迦旃林提處於刀罡的峰尖浪頂之間,徹骨的寒意令他也大吃一驚,暗道一聲:好可怕的內力!此人真是深藏不露,沒想到竟如此厲害的一個人物。
迦旃林提雖然心驚,但他終究是漠北三雄中的不世人物,一身武功造詣早已入了化境,知道此時自己身在空中,如果強行閃躲,在氣機牽引之下,劉寄北的刀勢便會如長江大河一般洶湧而至,那時他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難免會處於無窮無盡的被動之中,與其叫人家追著屁股打,還不如激流勇進,看一看劉寄北到底有多強橫。
迦旃林提也真了得,眼見著人在空中,竟然生生變換了招式,就在其衣衫鼓動之中,兩隻臂膀倏地反剪,原本蜷起的兩膝也隨之伸直,一足橫掃「王霸」的刀身,一足向著劉寄北的面門踏來。
迦旃林提這一招有個名稱,叫做「揚波執鯉」,顧名思義是指把水分開,將鯉魚捉住。
這一招乃是蛇王門的先人創建「靈鷲功」時,邂逅了鷲鳥在湖面上捕魚的情景,禁不住心有靈悟,創造出這個招數。
迦旃林提乃是當今「蛇王門」中的第一高手,不但早就將「靈鷲功」練到了化境,而且,那一身的瑜伽功夫也是他人難及項背的,身體可以隨意扭轉屈曲,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可以在空中變換招式,作出常人無法辦到的事情。
對於迦旃林提的突然變招,劉寄北畢竟臨敵經驗尚淺,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他先是感覺到一股大力蕩在了「王霸」的刀身上,直震得自己膀臂有些發麻,緊接著眼前一隻腳影逐漸地變大,凌厲的勁氣也撲面而至。
劉寄北慌亂之中,左手忙不迭的一記「左衝拳」擊出,臂彎雖未完全伸直,勁力也是沒有使得淋漓,可還是擊在了那隻腳掌上。
拳腳交接之後,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之後便見到迦旃林提凌空向後連翻幾個筋頭,等他腳落實處,恰好踩在了之前匠帥拔佩坐著的胡床上。
只聽「喀嚓」一聲,胡床上的梨木框架盡碎,幸虧迦旃林提輕身功夫了得,木架碎裂的時候,他的身形乍起,輕飄飄的落在了床後。
眾人望去,只見迦旃林提面色陰鬱,眼露凶光的盯著剛剛穩住身形的劉寄北。
劉寄北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杜杲,接著掃了一眼身前的幾塊碎磚,知道那是在自己被迦旃林提腳上的盡力震得後退時,生生被自己踩碎的。
他一面調息停當胸口略微翻騰的氣息,一面迎著迦旃林提凶狠的眼神,淡淡的說道:「大國師對在下如此念念不忘,該叫在下怎樣報答才好?」他說完,眼睛也不瞧一下,刀交左手,隨後一揮,已是斬斷了縛住杜杲的繩索。
原來劉寄北落腳的地方恰在杜杲身旁,既然白虎堂裡已是亂成一鍋粥,劉寄北也就不再忌諱是否打草驚蛇了,索性一併解除了杜杲的繩索,免得等一會兒再打起來,無暇顧及起他。
迦旃林提一言不發,他自是聽得出劉寄北的話外弦音,是在譏諷他對人家不依不饒,索求無度,同時劉寄北的話中也透露出對他已經生出怒意,說不準便要以牙還牙了。
對於劉寄北的話,迦旃林提並沒有特別在意,通過剛才這一次電光石火般的交手,他已經對劉寄北有了大致的估價,覺得劉寄北的內力雖然深厚無比,甚至於比自己還要高出一籌,可使其運用起來還是不甚純熟,這兩下一折合,在功力方面,他迦旃林提並不吃虧。
再有一方面,迦旃林提已經看出,劉寄北的武技雖然出自正宗佛門武功,並且修煉的也很嫻熟,但其缺少臨敵經驗,面對突如其來的招式變化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要不然,就在剛才那次交手的時候,只需避重就輕的往旁邊一閃,而後來一個「回身力劈」抑或是「滾刀削髮」之類的招式,那麼在他迦旃林提招式用老之際,即使不死只怕也要被其所傷。
可是,劉寄北卻選擇了以硬碰硬,徒失了大好得勝之機,這完全是劉寄北對敵經驗之淺薄而使然。
迦旃林提心中暗自盤算,他之所以來到了白虎堂裡,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通過不同途徑,最終弄回陷沒到「精絕門」中的《仿鳥跡》秘笈,已完成「蛇王門」數代人的心願。
他一直纏著劉寄北不放,倒不是自己與其有著多大的仇恨,乃是猜測劉寄北很可能知道當年佛陀東來帶著的《光相如是觀》的下落,如果捉住劉寄北,自然能得到《光相如是觀》,一旦煉成經書裡面的絕世武學,再去精絕門討回《仿鳥跡》的秘笈該不是什麼難事了。
可是,迦旃鄰提心頭雪亮,通過剛才的交手,他知道現在奪取《光相如是觀》的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了。
原本以為劉寄北最是軟弱,可以隨手擒來,然而就剛才動手的情況來看,在這白虎堂裡,劉寄北很可能是最棘手的一個,要想將他生擒,簡直是癡心妄想。
迦旃林提心中盤算到這裡,已是另有了計較,暗道:既然最硬的捏不動,那就找差一點的吧!
迦旃林提用眼角餘光掃了掃自己和白衣如雪的葛玦之間的距離,身上的衣衫竟然倏地無風自動。
背負雙手的葛玦站在碎裂的胡床右側,心中突生警惕,暗道:這老傢伙斜著眼睛看著我,身上真氣蕩漾,莫不是對我生出了歹心?
葛玦心思剛剛閃過,已然見到迦旃林提側過臉來對著他邪氣的一笑,只聽他說道:「葛都還好嗎?」
葛玦有些發藍的眸子妖氣熾盛之極,原本白玉般的臉頰已然閃現出淡淡的鐵青色,只聽他冷冷的答道:「不勞國師掛念,家父比當年還要好!」
他故意將「當年」兩個字說得重了些,其言外之意無非在警告迦旃林提,葛都的武功已經更勝當年了,當年你迦旃林提打不過人家,現在仍然不是人家的敵手。
迦旃林提也不在意,似笑非笑地說道:「葛都雖然為人卑鄙貪婪,又很好色,可是你在他的眼中,該是比什麼都重要吧?」
他說罷,身上的衣衫已然開始鼓湧激盪,並且從衣衫的空隙間不時地發出「嗤嗤」之聲,很顯然他已經將勁氣運到了極致。
迦旃林提之所以沒有對葛玦暗加侵襲,實在是還有些顧忌身份。
葛玦並不同於劉寄北,他乃是葛都的後人,論身份比迦旃林提要小上一輩,如果迦旃林提不顧身份的對他偷襲,那麼傳到了西域,一定會引起不少人的嘲笑的,即使是迦旃林提都會看不起自己。
如今迦旃林提一邊同他說話,一邊運起真氣,用以激起衣衫的跌宕來警告他,自己將要對他動手。
葛玦是何等聰明的人,對於迦旃林提的用意他自是再明白不過了,心道:你幾次三番的跑到「精絕門」討要《仿鳥跡》秘笈,都落得個鎩羽而歸,如今想捉住我,以此來要挾爹爹,算盤倒是好的,可是你卻算錯了一件事,我本身就會《仿鳥跡》的功夫,想要捉住我,你做夢去吧!
葛玦想到了這裡,忽然間記起一件事情來,不久前,當他遇到了伽羅的時候,便生出捉住伽羅,以此來要挾黃君的事情,如今,歷史重演,只不過迥異的是自己卻變成被捉的人了,這天下間的事情可真是有意思。
想到了伽羅,葛玦的腦海裡頓時湧現出那張不曾忘記的容顏,心裡面竟是生出一絲觸痛,暗自歎息一聲,心道:等再見到她,終要殺了此女,要不然定會被她所害!
葛玦想到了這裡,心中頓時被殺機所充盈,臉色變得更加鐵青,他淡淡的回應著迦旃林提的話,說道:「是啊!爹爹就我這麼一個兒子,他不看重我,難道會去重視你嗎?」
葛玦的話說的很是難聽,其意思很是曖昧,禁不住引起迦旃林提的怒氣,怒斥一聲道:「豎子敢爾!」
迦旃林提身子猛然間挺得筆直,陡然前傾,雙腳的足尖一蹬地面,倏地滑向了葛玦,與此同時,迦旃林提的雙臂前伸,兩隻手屈曲成鷹爪狀,奔著葛玦的前胸掏來。
靜如山嶽,動似閃電,靜動相宜,行雲流水,迦旃林提能夠將分寸時機把握到如此程度,實不愧為絕頂高手。
葛玦早就知道他和迦旃林提之間一觸即發,卻是沒有料到迦旃林提動作是如此之快,就在一愣之際,迦旃林提的兩隻手已然快襲到了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