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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龍鳳鐲緣】 第二章 :鳴鏑(3) 文 / 收割天下

    更新時間:2013-01-04

    果然,就在獨孤永業警覺驚詫的時候,一條鬼魅般的影子直朝他的懷裡撞了過來。

    無奈之下,獨孤永業只好右手棄矛,將畢生功力凝聚於右掌之上,迎著那道影子悍然拍了出去。

    只聽一聲沉悶的聲音過後,那道影子忽然間消失不見,而馬背上的獨孤永業則身子搖擺不定,要不是旁邊的高寶寧及時地出手幫忙,只怕獨孤永業已經跌落馬下了。

    高寶寧雖是扶穩了獨孤永業,但此時他的心胸之間也是極不舒服。

    剛才,他的雙劍幾乎與獨孤永業的雙矛不分先後的被國師彈開,就在那一瞬間,國師加諸在雌雄劍上的霸道內力,沿著他的臂膀倏然而上,頓時讓他明顯的感到胸口發悶,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幸好國師把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了獨孤永業的身上,並沒有繼續對高寶寧痛下殺手,否則,高寶寧莫要說還有精力去扶獨孤永業,恐怕連他自己都無法在馬上騎得穩了。

    國師在猝然一擊之後,並沒有對倆人不依不饒,而是令人費解的又退回到了柔然人那裡。

    其實,從國師騎虎發動攻擊到爭鬥結束,也就是數息之間的事情。

    在大家的印象中,巨虎中箭在先,隨後便聽到獨孤永業那邊「叮叮噹噹」響了幾下,接著,大家就聽到猶如悶雷一般的悶響。

    等到大家瞪圓眼睛循聲看去時,卻見高寶寧正扶著獨孤永業端坐在馬背上。

    此時的獨孤永業面色青白,嘴角沁出血絲,一隻矛提在手中,另一隻矛卻掉在了他坐騎旁邊的地上。

    不可思議的是,國師竟像似根本就沒動過一樣,靜如塑像一般站在倒臥的巨虎旁邊,沒有人知道,此刻他正在想些什麼。

    劉寄北一直是一個最忠實的看客,自打國師騎上虎背開始,劉寄北的目光便沒有離開過他。

    一開始的時候,劉寄北看到國師那種詭異的騎虎姿勢,禁不住豁然心動,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

    據他猜測,國師能夠展開那樣的姿勢,應該是一個擅使瑜伽術的高手。

    對於瑜伽術,劉寄北只是聽慧光大師比較籠統的介紹過這種功法。

    慧光師承天竺高僧佛陀,而佛陀乃是除了達摩之外集天竺武功於大成的另外一人,所以對於在天竺已經流傳了幾千年的瑜伽術並不陌生。

    瑜伽術是能將意念和身體完美結合的一種功法。

    修習一般的瑜伽術,可以使人達到一種靜息平和的狀態,從而卻除煩惱,祛病延年。

    正因為瑜伽術的這個特點,在天竺國,無論南北,練習者大有人在。

    然而,真正具有技擊性,以及通過練習而達到某種神通的瑜伽術功法,卻是秘而不宣的。

    據佛陀所知,整個天竺國,能將瑜伽術練入化境的只有缽顛闍梨所創建的蛇王門一派的弟子。

    曾有人親眼目睹蛇王門的弟子運用瑜伽術,簡直是不可思議之極。

    別的暫且不說,只是將人埋在土中數日不死,便可知道蛇王門的瑜伽術是何等的神奇。

    佛陀曾告誡慧光和僧稠兩位大師,要是將來遇見了蛇王門的高手,如果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定要遠而避之。

    這不僅僅是因為蛇王門的瑜伽術可怕,更重要的是除了蛇王門中少數具有慧心的人之外,其他的弟子大多心胸狹隘,睚眥必報。

    佛陀曾為此做了一些解釋,據他說也許是蛇王門的一些弟子過於注重瑜伽術的技擊之道,而忘卻了瑜伽術還有使人篤靜至虛、恬淡忍忍的功用,所以才會在不覺之中,染上爭強鬥狠的惡習。

    佛陀在交代這些話的時候,還頗有一下感歎,他認為修習高深的瑜伽術,出現了如此的負面結果,實在不是當年瑜伽大師缽顛闍梨的本意。

    對於佛陀的話,慧光大師一直銘記在心,他也是一再叮囑劉寄北,若是遇到了會這種霸道的瑜伽術的天竺人,一定要躲得遠遠地,切不可魯莽招惹。

    當時,劉寄北雖是將這段話牢記在心,卻頗有些不以為然。

    在他想來,自己乃是一個深山裡的樵夫,怎麼會有機會遇到會那種瑜伽術的天竺人呢?

    然而世事就是這麼奇妙,今天還沒有走出家門多遠,他便活生生的遇到了一位。

    劉寄北由慧光口中知道,精通瑜伽術的高手,一定是耳聰目明之輩,故而見到了國師,他還真怕自己一不注意便捲入到了下面的紛爭之中。

    所以,他變得更加小心起來,唯恐國師有什麼天通耳、千里目之類的神通,發現了自己。

    劉寄北正小心翼翼的注視著下面的情況,忽然聽到南面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緊接著便有人嬌聲說道:「大葉護的箭術真是神奇,一下子便射到了那隻大老虎的腦袋,你們快看!那群人都傻眼了,呵呵!他們一定是沒有見過像大葉護這樣的神射手。」

    那聲音有著說不出的清脆動人。

    接著又一個粗獷的聲音響了起來:「嘿!彫蟲小技而已,妹子若是喜歡,大哥哥隔三差五的便領你去射獵如何?」

    先前說話的那人顯然是一名女子,只聽她笑道:「那自是再好不過了!不過,大葉護軍務繁多,就怕到時候沒有時間了。」

    此女剛說完,便有一人甕聲甕氣的說道:「小師妹有意偏袒大葉護,二師兄我心裡不服!」

    那女子嗔道:「二師兄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你看,那裡好多人呢,怎麼樣子那麼凶巴巴的?莫不是大葉護殺死的老虎是他們的。」

    那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剛要響起,也不知為什麼,竟是在「哎呦」了一聲之後,便再沒了動靜。

    劉寄北在樹上看得清楚,原來由南面一行來了四個人,其中一個身材苗條,顯是一個漢人打扮的女子。

    在女子的兩側,分別走著兩個壯漢,倆人高矮差不多,其中一個一身突厥人的打扮,手執一張強弓,龍行虎步,充滿一股不可抗拒的霸氣。

    而另外那個身穿胡服的大漢明明也是拿著一張弓,卻不知為什麼,硬是叫那女子搶了過來,插在了他的背後,大漢顯得頗有些無奈,搖了搖頭之後,像似歎了口氣。

    這三個人的身後面還跟著一個人,身形高挑,也是一名身著漢服的男子。此人背後插著一把刀,不緊不慢地跟在那三個人身後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當四個人走到大樹下面的時候,所有的柔然人俱都對那個手執強弓的突厥壯漢怒目而視,可是突厥壯漢一點沒有懼怕的意思,竟是嘿嘿冷笑了幾聲後,操著生硬的漢話說道:「我以為是哪些人在這裡嘰嘰喳喳的吵鬧個不停呢?原來是一群漏網之魚啊!」

    郁久閭庵羅辰直盯盯的看著這個同樣編發左衽,但卻是個突厥人的壯漢,臉色變了數次之後,仰天悲嘯一聲,卻沒有言語。

    接著,他將目光對準了突厥壯漢後面那個身形高挑的男人身上。

    身形高挑的男人像見了鬼似地,白淨的臉忽然間變成了青色,緊接著便要開口驚呼,但嘴張到一半,又好似意識到了什麼,趕緊閉上了嘴巴,而後再不敢正視郁久閭庵羅辰凌厲的目光,默默的垂下了頭。

    過了好一會兒,郁久閭庵羅辰長歎了一口氣,陰沉沉的說道:「老二你沒想到吧,大哥我還活在人間!嗨,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趕緊過來,莫非你已經忘記自己身子裡淌的是柔然人的鮮血嗎?」

    身形高挑的男人表情複雜的看了一眼郁久閭庵羅辰,眼珠轉了轉,輕輕地搖了搖頭之後,便不再理會他,而是將目光移向了巨虎屍體旁邊的國師身上,眼神一下子便變得炙熱起來。

    國師似乎對其他的一切並不關心,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地上的死虎,忽然,他發出一聲怪嘯,聲音低沉而婉轉,並且持續有頃。

    就在國師這一聲怪嘯後,只見那些猛虎紛紛聚到了他身後的不遠處,十分馴服的蹲坐在一起。

    而原本圍著赤麂的野狼群,當猛虎聚在一起的時候,便在一匹頭狼的帶領下,猶如一群幽靈似地轉眼間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狼群一走,赤麂化作鳥獸散,東竄西跳,就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頃刻間逃竄得乾乾淨淨。

    隨著猛虎的歸堆兒,以及狼群和赤麂相繼散去,除了天竺人和柔然人之外,其他的人禁不住都鬆了口氣。

    大家不約而同的在想,面前又是虎又是狼的,儘管沒有對人馬發動攻擊,可是瞧著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畢竟不是一件高興事,如今狼群散去,猛虎又被歸弄到一塊兒,大家原本十分緊張的心情俱都鬆弛了一些。

    國師慢慢的將目光由巨虎的屍體上,移向了拿著強弓的突厥壯漢身上,說出了他到這裡的第一句話:「阿史那俟斤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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