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物侵入身體的感覺清晰而又詭異,讓人頭皮發麻。舒嘜鎷灞癹
即便是身心俱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從未被人這般對待的謝清歡仍然在瞬間驚醒,心中怒氣雲翻浪捲,手腕一翻,摘葉拂花指毫不留情疾刺而出:「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謝家清貴門閥,屹立百年不倒,家族底蘊便是中庸,若不是怒極,謝清歡也不會下此重手。
只是,她此時脈弱體虛氣空力盡,比之強弩之末尚且不及,招式再精妙又如能能一擊奏效?
更何況,林羽藍雖然只是段氏的家庭醫生,但她與段明樓從小一起長大,跟著一個老師學武,身手著實不弱。
一隻手把持著物件繼續推進,另一隻手飛快揚起,隨意化解了看上去出其不意凌厲無比實則虛的厲害的招式。
然而,招式雖然化解開了,林羽藍卻覺得手腕一震,痛麻的感覺蔓延開來。
「丁儀,你年紀輕輕的,就開始犯糊塗了嗎?」林羽藍沉下臉,甩了甩手腕,指著謝清歡一臉不悅,「這就是你所說的『眼瞅著就要沒命了』?我看她要是還有三分力氣,我這隻手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知道我的手多貴嗎?」
「是你自己大意,可怪不得別人。」丁儀走上前,扣住謝清歡的肩膀將她牢牢按住,冷漠的眉眼間竟然有一絲笑意,「你別不服氣,她確實是傷得不輕。現在讓她下地兒,別說動彈了,估計連站都站不住。就她這樣,」她頓了頓,下巴努了努,「剛剛,就在這床上,她差點兒掐死我。」
謝清歡胸口劇烈起伏,閉著眼睛暗暗咬牙:剛剛就應該掐死你!這什麼大夫,折辱人倒是一把好手。
「真的假的?」林羽藍清麗的眸子略微瞇起,看著被丁儀按住無力地陷在被子裡喘息的謝清歡,一臉的難以置信。謝清歡如今的情況,用四個字來形容的話,那就是苟延殘喘,能恢復到什麼地步還兩說。
就這弱雞樣的戰鬥力,段家一個剛習武的小童都能輕易捏死她。她竟能壓制住丁儀,還差點兒掐死她?
林羽藍挑了挑眉:「丁儀,管家這工種是文職沒錯,我沒記錯的話,你的搏擊術學得也不差吧。當初在演武堂,你不一直名列前茅嗎?否則這外宅管家的位子也落不到你頭上。」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今天栽個小跟頭,總好過把命送在別處。」丁儀臉色淡然,絲毫沒把『差點兒送命』這事放在心上。
她對謝清寧的舉動,有點理解不能。
身為段氏的外宅管家,她自問也算見多識廣了,輕易不會覺得什麼事兒很稀奇。太子的床伴來來去去的,還沒哪個像謝清寧這樣,拼盡全力把人悶暈了,就只為洗個澡的。
難道謝清寧當真如資料中所說,既傻且天真,竟然不知道以她的身份,根本得罪不起這宅子裡的任何一個人?
退一步講,悶暈她是為了洗澡,那麼,對治傷的醫生出手又是為了什麼?
丁儀比謝清寧大五六歲,搞不懂這種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的想法,向林羽藍使了個眼色:「行了,別磨嘰了,快點兒做事。天都快亮了。」
林羽藍挑了挑眉,嘖了一聲,漫不經心地拈著手中的物件輕輕轉了轉,將藥膏均勻地塗抹在內壁上。
謝清歡身體僵了僵,臉色發白,一直半合著的眼眸豁然睜開。目光幽冷肅殺,如勾如劍,瞬間氣場全開,刺得林羽藍小心肝一抖。
娘喂,這種壓迫感,跟太子發怒前的低氣壓比,不遑多讓啊。
丁儀按著謝清歡的肩膀,自然能察覺到她的僵硬,再看一眼她的眼神,簡直忍不住要撫額長歎——這姑娘果真是既傻且天真,槓槓的奇葩一枚啊。這個時候跟醫生叫板,簡直是老壽星上吊——找死!
林羽藍皺了皺眉,似是想到了什麼,輕輕拍了拍謝清歡的大腿:「輕鬆點兒,只是上藥而已。」
而已?謝清歡面無表情,冷冷地瞪她。
「你既然害怕我折騰你,就該老實點。」林羽藍對她的反應有點兒意外,笑得一臉邪氣湊到她眼前,伸出一隻手指戳了戳她的臉:「你先前,是個雛兒吧?」
林羽藍的白大褂下面,是皮製的抹胸背心加堪堪掩住臀部的小短裙,她這麼俯身湊過來,謝清歡眼中頓時只有白花花的胸脯跟大腿了。
「住嘴!」謝清歡輕喝一聲,眼暈地合上眼簾——這世道的女子真是太不矜持了!
林羽藍於是笑著後退兩步,繼續上藥,順便給丁儀解惑:「沒啥,害羞了。」
害羞你大爺!謝清歡細弱的手指攥緊身下的床單,強忍不適,心中冰霜如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什麼太子,你給我等著。千萬不要落到我手裡,否則定要他流放千里,發配西北種棉花!
好容易上完藥,林羽藍邊摘手套邊道:「這兩天少動彈多休息,身上的傷口不要沾水,吃得清淡點兒,辛辣的東西別碰。」
上藥的過程是難堪了些,藥效確實不錯,涼絲絲的很能緩解痛楚。
謝清歡深吸了一口氣,靜靜道:「多謝。」
林羽藍驚訝道:「你謝我?你不覺得我是幫兇?」
你當然是幫兇。謝清歡唇邊習慣性彎起一道弧,淡淡道:「一事歸一事。」
「你既然這麼想,看來也不是拎不清的人。」林羽藍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女人的第一次很重要,甚至關係到一生的幸福。據我所知,太子並沒有處女情結,他在床上向來偏愛有些經歷熱情大膽的女人,像你這樣的雛兒,能不碰就不碰。辦事兒的時候也就是精力旺盛些,並沒有什麼虐人的癖好。」
謝清歡挑了挑眉:「所以?」
林羽藍笑了笑,意味深長:「有時候,傷人最深的,反而是身邊最親近的人。」
謝清歡聞言眸色一沉,立時想到任真。這身體的原主人誤打誤撞上了太子的床,真的是出於他的設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