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中,似乎有抹微涼肌膚的碰觸,從我的髮絲一直慢慢劃過臉頰,帶著一絲輕柔一絲小心。舒骺豞曶
朦朦朧朧中,似乎有股炙熱的視線將我包圍,讓人無法再這麼沉睡下去,一個驚醒,抬頭,卻看到一張極為蒼白的臉。
他醒了?!
只見他原本冷峻的臉部線條在見到我睜開雙眼的剎那竟有些鬆懈,一雙幽深的眼睛在望向我時似乎多了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捉摸不透。
見他已經醒來,雖然臉色依然蒼白但明顯好了許多,只覺得心中頓時劃開,不禁長舒一口氣:
「可是餓了?」
可他那深邃的眸子卻在劃過我的手臂後又流轉回來深深地望向我,沉聲道:
「怎麼燙的?」
「嗯?哦,不礙事,小事罷了」我順著他的眼神低頭看向自己的右臂,之前被熱水燙傷的皮膚上已經起了一個個琥珀色的氣泡。
「你剛醒,先休息一下,我……」我說著便欲起身替他先倒杯茶水時……
「坐下」他臉色極暗,似乎在隱忍著一股怒氣。
「一點小傷,沒事的」我見他深鎖雙眉,沉默不語,不知為何竟有些底氣不足,喃喃輕聲辯解。
他卻充耳不聞,纖長的手指打開一個小小的瓷瓶,然後不發一言,動作極為小心地將一粒粒暗黃色的藥粉撒在我傷口四周。
我無法動彈,靜靜地看著他,長長地睫毛透射出一層層的陰影,因為角度的關係,他的臉幾乎快貼著我的面頰,微弱輕緩的呼吸似有若無無地在耳邊浮起,彼此靠得這麼近,近得幾乎都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聲,他的、我的,我呆呆地望著他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呼吸竟然都開始有些不規律起來……
我就這樣傻傻地坐在床沿邊看著他……
「黦兒……」他突然低低地喚了我一聲,我慌亂地收回方才一時的失神:
「什麼?」我仰起頭,愣愣地望著他的眼。
「藥,已經敷好了」他眼底似乎微微帶著一絲笑意,與方才完全不似一人。
望著他柔和的眼神,和嘴唇邊的弧度,我的心慢慢放鬆下來,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你……」
「我沒事」他一個俯首,微涼的手指輕輕撫過我的臉頰,溫暖的笑慢慢滲透了我的心,一點一滴,我望著他,嘴角不知覺地也帶出一抹弧度。
「我去弄些吃的,你失血太多,需要補補的」我朝他微微一笑,又低頭看了一眼被他已經被包紮好的手臂,心中一軟,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悄蔓延。
「嗯,小心」他衝我輕輕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似乎因為坐的太久,有些力乏,只見他微微朝後靠了靠。
我見狀,立馬上前將他扶住,忍不住橫了他一眼:
「你自個小心才是,傷口莫要碰到了」說罷,我整個人靠向他,欲將他斜躺下去,以避免碰到傷口。
剛伸手,幾乎同時,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怎麼了?」我見他這般舉動,腦子一片渾濁,有點惘然。
「黦兒」卻見他慢慢騰出一隻手輕輕撥開我額前的髮絲,神色難測地望著我。
「什麼?」我微微一笑,扶住他有些虛弱的身體,柔聲道。
「黦兒……」他清清淡淡地兩個字此刻聽來猶如織成的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將我緊緊圈住……
「怎麼了?」我眼中笑意漸深,幾乎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副表情。
不禁輕輕歎一口氣,故作生氣地看著他:
「你再不說待會下去時別說是吃的了,就連熱水都沒有,看你……唔……」
他卻眼神忽然犀利了起來,雙瞳漸漸泛起一層極淡的紅色,一個用力將我擁進懷裡,驀然收緊臂彎,力道大的完全不似剛受過如此傷的人,似乎想將我深深揉進他身體裡。
身體被他擁住,耳邊傳來他急促不穩的氣息,感覺到他的心,是那麼的強烈,心忽然一痛,竟有股衝動想伸手為他撫平蹙起的眉頭。
就在我無法自拔,深陷其中時,耳畔傳來的竟是他一句讓我一生都無法忘記的話語:
「黦兒,答應我,若你以後欲離我而去前,先一劍結果我…就如這身上的傷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