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早早地用了晚飯便獨自回到房內。
我抱膝坐在窗下,看著月色一分分移動…
心中惻然……
掌心中那所謂的血線並未再現,但是…心中那不安卻日益漸深,攪得人無法平靜。
那日之後我亦與騰臨俊一起翻閱了關於那手札中所記錄的冊子,上面只簡單地記錄了寥寥百字。
大意是說有一男子,不知何因掌紋中偶會隱現出條條血痕,除此之外身體精神上卻與常人無異,當時這名男子尋遍各國名醫都終無法解此怪症。
最後,對於這名男子的下落和此症是否治癒等也是記錄的模糊不清,但是……
手札中最後一行中的兩個字『巹內』卻深深地烙在我的腦海中。
據冊子上所記,那名男子最後出現的地方竟然是巹國境內,之後便再也沒有關於這名男子的任何記錄和與此有關症狀的記載了。
…『巹內』?!
不禁心中一沉,難道這只是一個巧合?還是說……
突然,寂冷的空氣中頓時冉起一絲熱氣…
還未來得及回頭便見一隻雕花瓷碗伸到我的面前。
「我見今晚你吃的不多,便替你留了碗湯」他溫暖語氣,正如眼前這碗熱氣騰騰的湯般暖了我原本的不安。
我有些愣了愣,看著面帶淺笑的他。
「我可是有敲過門的,怕是你在想心思未聽到罷了」他嘴角微勾,含著一抹笑。
說著又把瓷碗朝我面前移進。
我知他故意暈開有些壓抑的氣氛卻也未多說什麼,只有些失神也忘了伸手接過那瓷碗。
騰臨俊見她面色有些難看,也不接過,嘴角一牽轉身朝案桌上走去…
「我先擱在這,你若稍後餓了再熱熱」
他修長俊挺的背影投射在此刻有些微亮的室內,拉得有些長亦有些軟、幽亮的燭火韻在他的身上顯得格外溫潤和平柔。
心中一瑟!
我也是一個很世俗的人,會害怕更會彷徨無錯,也會為了一件事鬱鬱寡歡,猶豫不決、也會為一件小事而難過或感動……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此刻如一幕幕走馬燈般在眼前不斷閃過。
攪得我有些頭痛!
而我與司寇邪兩人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十分簡單卻非常的幸福,為何…為何……要破壞這一切?!我要求的並不多亦不貪心……
不過……只想守著一個人罷了……
難道連這也算貪念…
眼角有些生疼……
「怎麼了?」見我失神的望著他擱在案桌上的熱湯,騰臨俊轉過身又細聲關問道。
我一個回神!又望了眼那碗冒著熱氣的熱湯,身體竟是熱的,心中似有什麼方小說西正在逐漸被瓦解。
指尖一顫!不禁立了起來……
「潯月?」騰臨俊一驚!面色有些動容。
我一步步朝他步進,視線竟然有些模糊……
「可以借我一下肩膀嗎?」我強忍住沙啞的聲線,微笑道。
他不語,立於原地只怔怔地看著我,不過幾秒,便點下了頭。
沒有片刻遲疑,我一個上前,把臉埋在他那堅實的肩膀上,再也忍不住了……
淚……無聲地瀉下
濕了他的衣也攪亂了一夜的冷色。
騰臨俊沉默不言,傾澈的雙瞳不禁徐徐閉上,但是渾厚的胸膛卻不覺牽起一抹起伏,食指一顫!不知覺地緩緩伸出右手,慢慢揚起……
剛欲落在她的後背上時,卻猛然停住了。
雙眸幾乎同時一睜!
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顫……
終……還是輕輕地垂了下來……
小心地移開視線,望著此刻窗外的夜色,將思緒付諸那無窮的夜空中…
她給他的感覺,就如高懸在冷夜中的這輪月亮般…
散發著的淡冷幽憫的月光一樣……
天還是灰濛濛地,一夜未眠,糾纏的心終還是下了決定,無論這剎現的血線是否與那個人有關,我都不能坐以待斃。
相對初時的不安此刻反而平靜了許多,或許是對那個人的憎惡取代了這份恐慌。
獨自不告而別,是我知如果與臨俊、晴人明言定會被勸阻。
現在的我、只想一人……
所以,只能選擇一人離去。
我亦是自私的,去巹國…去找司寇邪成為現在我迫不及待想去做的事,也是未做不可的事。
只是……臨行前,卻有一個地方不得不去。
只想在去巹國之前去那看看,不知這一去他日再見又會是何時何日。
沿著顯『之』字型的山野小徑,步步移動。
荒山一片死寂、了無人煙,只偶有幾聲鳥叫聲讓人聽來有些心驚。
在樹林裡那一棵棵樹,樹上那一片片的枝葉,一陣涼風吹過,枝葉頓時飄落下來,有幾片落在我的發上、肩上、腳邊流過的溪流此刻怕是還未甦醒,只靜靜地浮動著…
那飄落地幾片枝葉浮在水面上,只靜靜地隨著水波徐徐漂蕩著…
雖然已冬季,卻依舊掩不去山野間的另一番景致。
只是此刻的心情與來時已截然不同,二人同來,此時卻只一人獨返。
輕輕地搖了搖頭,斂去眼底的失意。
繼續踏步往山下行去……
冬中祭碑,久久佇立。
寒風中隱約站著一個人,修長高挺的身影,面色卻淒厲陰寒,眼神幽冷似鬼。
他不言不語只獨自一人立於碑前,視線卻凝在不知名的遠方…
看樣子似乎並非來祭碑,而是…
彷彿在等著什麼人……
山水水山,有人道:有山有水才是好風光。
但是隨著目的地的臨近,這身處的山水間,雖然水有水的清澈靈動,但卻始終保持著一種單調的暗藍色,山雖然沉穩厚重,默默地立於那裡,它無語、無悔、無懼、可即便如此…此刻…看來卻同樣有些壓抑的緊。
又不知不覺地前行了許久…
終於,我明白…
山水無情只是看的人心境不同罷了。
我不是智者,也非仁者。
只是一介俗人罷了。
嘴角不禁自嘲地上牽,此時此景…竟然還有如此閒心…
天色由灰轉亮,直到又慢慢轉暗……
終於…那若隱若現的石碑漸漸映入眼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