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嬌似自言自語般地又低喃了些什麼,可能是因為聲音實在極低,低到連站在她身旁的她都聽不到。
心凝不禁偷偷地用餘光瞄著她,不明白為何已經擁有這女子至高身份的她卻依然還是不快樂呢?
甚至自己看起來,她不但不快樂此時看上去竟然是那麼的哀愁。
望著那嬌美且堅毅的側臉自己卻惘然了…
而半倚在軟榻上的她卻彷彿根本沒留意到身邊還有另一個人在,不知不覺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他竟不聞不問這麼久了…
指間千絲纏繞,心內卻如麻如絮。
毓嬌纖細如玉蔥的手指突然停止了動作,神色一震!
為何…自己此刻此時竟然滿腦子想得都是他?!
自己對他是沒有任何掛念、期許的啊,可如果真是這樣,那現在自己的這種心情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僅僅是因為不甘還是對於他的置若罔聞感到有些受辱,所以…所以才對他……
剎那…映入眼簾的竟不是那張自己銘心的臉,而是那明明帶著憤怒卻依然可以做出毫無不在乎的臉…
以及他下令自己回府時那淡漠的眼神中裡隱隱透著的冷漠…
驀然!她那種近乎完美的臉龐變得有些蒼白無力。
指尖竟然不知覺地有些微顫,眼裡的猶郁始終散不去……
九曲長廊是先蘄王為其妃子所築,盡頭便是『琉蓮亭』。但隨著翛冉登基後便被改成了『黛月亭』。
每當7,8月份為荷花盛開的最佳時節,屆時湖中的荷花,花徑最大的可達30多厘米,小的卻不足10厘米。
一旦霎時開放整片湖上仿若仙境,只是……
此時已入冬,靜靜地湖面上只徒留一潭肖冷。
今日天氣不似前幾日般肖涼,反而滋潤溫暖的很彷彿春日即將來臨般。
翛冉遣走了跟隨在自己身邊的侍衛,隻身漫步於後花園中。
園中此時卻是大片翠竹與枯竹交接著,枝葉扶蘇之間分外的安靜,地面上散落著一片片的枯葉殘枝,腳踩在上面軟綿綿的。
不知不覺自己竟然來到這座『黛月亭』中,斂去心底的暗幽,驀然止住了腳步,停在湖邊微微低首望著水面。
陽光下,早已枯萎的荷葉依舊立在水中,連成一片,是那樣的親密無間。
柔美的側臉不禁微微一側,似在暗思著什麼……
約莫過了半刻,只見他隨手扯下一片枯黃的竹葉在指尖把玩,沉暗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精光。
與鬼潚的這場較量是早晚的事,畢竟這天下之中根本不需要兩個皇。
突然,恍惚中水面上許是陽光折射的關係竟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張模糊的容顏。
心弦猛地一顫!
只見他薄薄的雙唇漸漸揚起一抹笑意,隨即丟下被撕裂的竹葉,大步朝書房走去……
今日陽光分外明媚完全沒有一點冬季的感覺,微風吹來,一陣幽香、淡雅的泥土氣息便迎面而來。
縷縷陽光撒在身上頓時覺得整個人格外舒服溫暖。
春光明媚,連帶著眼前這自然世界也是如此的美麗,到處放射著明媚的陽光,到處炫耀著五顏的色彩,到處飛揚著悅耳的鳥叫鳴……
晴人一早見天氣轉好便下山買些用書,而我閒來無事便搬了張案桌到室外練字。
選了一個背著陽光的位置便俯身落筆。
大約寫了有近百字時,手中的筆竟突然有些拿不穩,微微蹙眉,放下毛筆。
輕輕地揉著手腕,心中不禁一沉。
最近幾日不知怎麼的,只要這手抬得時間稍一長,就會像現在這般酸痛甚至還會微微發抖。
心裡這麼一想,不禁翻過手背,慢慢攤開手掌…
「怎麼了?」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
騰臨俊站在一邊已有些時候了,見她獨自練字也不想擾了她,可見她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停下手中的筆,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只盯著自己的手。
我聞言不禁一個回神!轉身…
「沒什麼,只是這手有點麻了罷了」我微微一笑,隨手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
「手麻?!」只見他漂亮的劍眉一簇,疾步朝我走來。
「只是手麻嗎?」他走之我面前,眼底閃過一絲異樣來不及捕捉,只盯著我放下的手。
「呵呵…許是我練字抬得太久才有些麻,沒有大礙的」我見他有些緊張不禁輕笑出聲。
可他卻不曾接話,雙眼微微一瞇,抬頭直視與我緩緩開口道:
「你把手掌攤開,不!再撐開一點」只見他面色非常嚴肅。
我只能照做,但是……
隨著右手掌不斷的撐大撐開,我原本不以為然的表情逐漸變了顏色。
只見我的右手因為張開不但遽然得開始顫抖著…甚至…甚至掌紋上竟隱約印出條條血痕……
那淡淡淺淺地淡紅剎那刺痛了我的眼睛…
這…這…這到底是什麼?!
瞬間僵硬了面部表情。
我極力壓制住心底的恐慌,愕然抬眼,直接撞上同樣一臉詫異的他。
此刻他眨也不眨緊盯著我……
我們兩人相視而站,案桌上的毛筆不知何時已滾落到地上。
望著掌心中的淺紅色頓時原本身上溫暖的溫度降到最低,只感覺從背脊處油然竄起一股寒氣。
我再傻也不會認為這現象是練字過多造成的。
那道道血痕雖然顏色不深卻格外刺目,條條都順著掌紋隱隱顯出。
原本就顫抖的手此刻越發戰慄的很!
我與騰臨俊面面相視一時卻沒人先開口,直到……他突然俯首抓起我冰涼的右手時我才驚覺過來。
低首!
臉色又變得煞白!
不過幾秒,那怵目的血痕又消失不見了,彷彿剛才不過是我們兩人的錯覺。
陽光依舊溫潤,金色的光暈在週身漸漸韻開,帶著溫柔的氣息穿梭在這片山野之間,把天地間一切空虛盈滿。
可是即便如此卻抹不去縈繞在我們彼此間那股淡淡幽深靜默的陰霾……
「我…」
「你……」
突然,我們同時開口卻又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只能又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一股暖風從我的側面襲來,帶著一絲芳草香。
我深深吸了口氣望著一臉蕭然的他開口道:
「這…是…什麼……」
卻見他劍眉一隴,並不言語,只靜靜地注視了我一會後緩緩低頭,輕輕抓起我垂下的右手,然後又動作極輕地瓣開我緊握成拳的手。
被攤開的掌心早已恢復正常。
過了一刻後,他才緩緩接話道:
「現在還不能斷言,我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