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需要水的話,孤自會給她」一個不溫不熱的聲音很和諧的從豫鄂易背後竄入,他在笑,那種冷冷的譏笑,輕嘲我此刻的無能為力,連喝杯水都不得不求助於他。
聞言,一股莫名的火頓時燃起,猛地抬頭!怒瞪著他片刻後,漠然地放下手中執起的紗簾。
我寧願渴死,也不會求他以那種方式給我水。
「還不走?!人家跟本就不渴」簾外又是那個人的冷嘲熱諷。
我咬牙切齒地坐回,雙手握拳…
老天爺!如果你真有眼,就請現在賜個雷,劈了他吧!!
「轟……」霎時間,耳邊傳來一陣讓人心驚膽顫的巨響,我不禁聞聲打了個冷戰,連忙又掀開簾子往天上看…
「轟隆隆……」沒幾秒又響起數聲。
轉眼之間,天,一下子便黑沉沉地壓下來了,樹上的葉子也隨之亂哄哄的搖擺,發出類似吼聲的聲音。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突然變了色的天空,原來許願可以這麼靈?!並且還這麼有效率。
不禁感動的差點淚流滿面。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打了那麼多下的雷,居然沒有一個是正好劈在他頭頂上的,可惜可惜!
隨著這雷聲,四周頓時塵土漫天捲起地上的落葉,樹葉亦隨風亂飛……
不經意瞥到那抹身影,此刻他臉色極為難看,而我卻頓時心曠神怡,雷啊!風啊!雨啊!來的更猛烈些吧!最好把這該死的鐵鏈和馬車都掀翻、打斷。
疾風迅雷,走石飛沙竟感覺有些寒風刺骨。
我緩緩放下手中的簾子,心情大好的坐回……
不過半刻的時間。
我曾認為他是我的夢魘,卻沒想到竟到了殺人於無形的境界。
磅礡大雨,他一個大男人不出力,卻反而命令我這個體重還不到他一半的弱女子下車推車。
但說是推車,準確的講,我只是把雙手溫柔地放在馬車後轱轆上而已,然後擺出一副很『不吃力』的樣子。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一開始是濕冷,現在竟有些刺痛,尤其是頭部更是痛的緊!
我緊咬著牙,有些無力地仰望天空。
俗話說: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xxx……
老天爺!我不怪你下這麼大的雨,因為,這是我求你的,嘴角一抽一搐,思及此,我豁然釋懷……
不經意地一瞥,卻撞上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此刻他兩腳交叉,雙手環在前胸正悠閒地斜靠在離我們不過十步之遙的洞窟石壁上,獨自欣賞一副暴雨推車圖。
我不禁心中一股無名的火串起……
回想半刻鐘前,就當我驚愕他怎麼會下令解了我腿上的鎖鏈時就已經被人半逼半迫地拖下車,因為突來的一場暴雨,原本就難走的泥石路更是由於積水的關係變得泥濘不堪,一步步都像踩在一塊塊蛋糕上。
站都站不穩,連重心都掌握不好。
然後…我乘坐的馬車前輪便很幸運的卡在泥水裡,於是…順理成章的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四目相對,有他的譏諷也有我的鄙視……
「轟……」又一陣雷聲在頭頂上方炸開,我一個還魂,裝作沒看到他般轉頭繼續『推車』,心中暗罵『癟三』這兩字估計是我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從心底深處發出的咒罵。
「姑娘!你能再大力點嗎?我這裡怎麼一動也不動啊?!」前方正賣力拉車的小伙子悶聲說道,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汗還是雨。
我聞聲不禁翻了翻白眼,什麼再大力點?我根本就沒用力!
要我一個『傷殘人士』在狂風暴雨中推這輛足足有幾百斤重的馬車,能想出這個法子的人,我誠心地祝願他吃什麼都便秘……
早已濕透的衣衫粘在身上甚是難受,我忍不住低首拉扯了不知多少次的衣擺。
鬼潚隱於暗處,無聲無息地看著她,髮絲凌亂,清瘦毫無血色的臉上除了雨水便是那被水濺起而沾上的泥污,她隻身一身素色單衣,此刻卻早已分辨不清顏色。
透過朦朧的雨絲,不知為何總感覺她越看越像她,這種感覺在初遇時就已刺心,而如今…卻愈加強烈明顯,難道……
思及此,只見他原本不見任何波瀾的眼底逐漸變得悠暗、陰寒而蕭冷……
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讓人措手不及,同時也減緩了司寇邪的行程。
烈雨敲窗,印在寂靜的室內發出刺耳的聲音。
司寇邪雙手環胸,依靠在窗欄邊,一雙墨色的雙瞳順著半掩地窗戶飄遠,不顧雨水濺在他冰冷的線條上,一頭長長地墨絲,隨意地散於肩上還沾著絲絲水珠,只一身素淨的長衫。
此刻,望著窗外的面色如霜,似在尋找著什麼…
雨中有風嘯的聲音也環繞著他對她的思念,她這一失蹤竟如憑空消失般毫無蹤跡,亦也讓人失了心。
思緒漸漸倒退……
那夜,在蘆葦叢裡的纏綿恍如夢境,身與身的結合、心與心的交融,如沐月華。
如兩潭泉水,一潭落月、一潭落星……
那股炙熱至今想來都令人深醉。
都說愛便是美…可此刻想來,這種美…美麗脆弱的彷彿不堪一擊。
但……也因為過於美麗而讓人害怕,總是患得患失,尤其是每當獨自一人時,這種感覺就越強烈錐心。
司寇邪眼底一沉……
他的視線飄散在風雨中,渾濁地雙瞳變得異常沉澱淡墨。
「月兒…你可知……我有多念你……」深深地思戀落入這風雨之中,越飄越遠,雨聲中徒留一個模糊而寂寥的身影,讓人不忍和蝕心。
隱約中,似有個低沉的聲音緩緩從木窗內溢出…
『相思漸纏…相見卻難……』淡然的語氣摻透著些許的孤寂,飄飄灑灑。
那聲音久久不散,亦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