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待見對方只一個側身便身手敏捷地躍下馬來,才恍然回神,隨即不加思索地搖了搖頭。
並非我不見義勇為只是此刻的我根本無暇或者說根本沒有能力拔刀相助,再說這馬要是給了他們後,我要怎麼辦?
難不成要我一人漫步回去不成?!
「姑娘!我們願用重金購買你的馬,不知是否願意割讓?」為首的隊長步止我跟前,一臉嚴峻,走近才發現他的眉宇之間竟有一條類似刀劃的傷痕,怎麼看都不像一名商人。
我未多作考慮,便又搖了搖頭。
只見他突然面露難色,不知該如何勸說之際。
「這位姑娘,我們是有要事趕著回蘄國城內,這萬一要是耽擱了時辰,你可知會釀成……」那名原先摔在低上的男子,可能是見我毫無商量的餘地,不禁情急之下從地上一躍而起滿臉大汗地朝我說道。
只是這話還未說全就被那隊長的一個眼神給制止住了,低頭不再言語。
他們居然也是要回蘄國?心裡不禁一動,如若這樣……
我轉頭看了一眼他們的裝備行囊,比起我的寒酸樣不知好多少倍。如能與他們同行,不是可以縮短回程的時間!
就在那名隊長正對著那個滿臉雀斑的男子大眼瞪小眼時……
我猶豫了頃刻,便也下了馬。
走止那隊長的身後,輕輕地扯了下他的衣袖,見他一個愕然回身,便蹲下身,隨即揀起地上的一支樹叉,在沙石地上劃道:
「借馬可以但必須帶我同行」
關於到底帶不帶上我,他們著實進行了一番『激烈』的討論。
我在一旁靜觀……
最後,終於多數服從少數,理由很簡單,只因我手裡有張王牌……馬
他們其中一匹馬倒下了,也就意味著它原本負荷的貨物必需要其他的馬只來分擔,但如今每匹馬都已筋疲力盡哪來多餘的體力承擔這些,再則,這樣一來勢必會影響整個隊伍的進程。
故,最終,他們才不得不同意帶上我一起回蘄國。
只是……
我無奈地在心地歎了口氣,我的馬自然是讓給了那個男子。此刻,他的人和他的貨物正在我的馬上,好不神氣。
而,相比,我此刻卻垂頭喪氣坐在這個隊長的馬上,只因,他的馬是整個隊伍中最「壯實」的一匹,所以才會淪落到兩人共坐一騎。
倒也非我矯情,只是身前這個男人身上有類似煙草味的味道實在嗆人,讓人不適。
就在我和「異味」作鬥爭的同時,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個譏笑聲:
「姑娘!你可抱緊了!別到時候掉了下去」自從,同意帶上我後,他就沒少都囊過。
果然!他此言一出,引得周圍一片嘩然。
都不約而同地朝我望來,嘴角都抿著笑意。
我忍!你大爺的,如果不是我急著趕回去才不受你這鳥氣。
我無視地別過頭,卻還是忍不住丟了一個衛生眼。
坐在他身後的位置,正好在馬屁股的上方,這一顛顛地,我的屁股都麻了,胸口不禁又泛起一陣噁心,正欲低頭乾嘔之時……
突然,神色一滯!
怎麼之前都沒注意到?然後又忍不住抬首看了看其他人的腳上,果然一樣!
雖然,他們個個打扮普通,身穿粗衣,只是每個人腳上都穿著靴子,雖說是靴子卻與現代的有些類同,多為長筒鞋,多為動物(皮獸)的皮革手工製成。
蘄軍的靴子一般高約二十來厘米,底長約十來厘米,多數用牛皮製成,然後再由靴底、靴面前部、靴後三塊皮子縫製而成,也可謂說制工程序較為複雜,自然價格也不菲,故一般百姓都不會去穿這種既厚重又煩瑣的鞋子。
並且,蘄國的軍隊裡一般都是騎兵穿靴子,步兵穿布鞋。
心裡不禁咯登一下,急著趕回蘄國,厚重的木箱,摔下馬後卻未受傷的身手,還有那男子眉間的刀疤等等…
各種跡象綜合起來…
難道?!心裡難掩一股興奮,難道…他們是蘄兵!?
帶著這麼一種心情,一路上到是已然沒有之前的不滿和猶豫,更多的是一種期許和興奮。我既無法開口詢問他們的身份也不可能這麼做。
如果他們真是蘄兵那故意打扮成商人的摸樣自是不想被人識破身份的。
這連夜趕路是辛苦的更是有些折磨人,只是此刻我與他們的心情恐怕都是一樣的,即使能提早一刻趕回去也是好的。
荒原越行越遠離,待整個人已經快透支時,終於……
「蘄德門」偌大的三個字頓時射入眼底,這是蘄國城門中年代最久遠、也是沿用時間最長的一座城門。城門柱礎是用大理石製成,青石製作的門坎上則儼然刻有線條優美神采飛揚的蔓草花紋,磨磚對縫的門洞隔牆則厚實端正,宏偉壯觀四字都無法形容。
正門下便是集市中央的蘄祥大街,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只是此刻我卻無心觀賞這偉大的建築物,一心想快點找到邪。
「站住!」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把我從思緒中喚了回來。
只見一個年紀頗輕的守衛城門的士兵,一手橫劍擋在為首的我們的馬前,一臉嚴色,劍眉一揚,倒有幾分氣勢。
只是,要不是我身前坐著的這個隊長駕馬技術嫻熟,怕是他這麼突然出來一擋即便不傷也會驚擾到這馬匹。
「不得無禮!」幾乎同時,年輕士兵的身後突然竄出一個年紀稍長的衛兵,似是認出我身前的這個男子,一臉驚慌地擋在年輕士兵前面。
「屬下見過……」就在該男子欲單膝跪地行禮之際。
「不必了,速帶我等參見蘄皇!」端坐在馬匹上的男子一臉正色。
「是是是…屬下即刻……」一直低首的男子有些語結的回道。
但之後他又說了什麼,我卻一個字都未聽進,只因那募然跳出的兩個字早已把我的神敘給牽進。
怎麼會是他?!
他們果然是蘄兵而且還是直屬於蘄皇的親衛隊。
一時之間,我不知是該留還是離……
事情似乎變的有些超出我預計的範圍之內。
「姑娘!既然已到達了蘄城內,那…」隊長把我帶到宮殿門外,便一個側身躍下馬來伸出單手欲接我下馬。
我嘴角微微上揚,輕輕地搖了搖頭,同時便已然動作熟練的下馬。
自然是到了分手的時候,只是不知為何心裡似有什麼被壓抑著,讓人不適。
「姑娘?」似看出我的異樣,只見他一個上前,欲開口之際…
「蘄皇駕到!」一個尖銳地高聲突然在我的身後響起,不禁心裡一驚!
僅只有幾秒的時間,眼前原本緊閉的厚重的雙門瞬間被裡從外推開。
頓時,影入眼簾的便是那熟悉的身影,依舊是那張如美玉般的側臉只是如今多了一份王者的威嚴和沉穩。
讓我有些詫異的是他即沒有身穿朝服也沒有隨身帶著數百名官員或是侍衛,只一身華貴錦服,月黃色為底配用五色雲紋,一頭長髮則是簡單地用金絲編製成的緞紮起。
「既已出宮,諸位無須行禮」熟悉的魅惑低沉聲線從耳際傳來。
我緊抿著的嘴唇,微微低首站在隊長身後。
「燕隊長!」突然他直徑地朝我身前的男子走來。
「臣在!」只見他一個作揖,單膝跪地,微微低首恭謹地應道。
因為沒想到,他會這麼一下子的蹲下,頓時,我與他便這麼突然的面對面直視著…
四目相視,一時凝噫…
此時,站在原地的他似被自己內心那猛然一動給震驚到,眼前的她既非絕色也非傾城,只是那眉宇間似多了一份相識和懷念。
他毫不避諱的凝視著我的眼睛,讓我有些渾然不知所措。
此刻,我們身邊仗劍護衛的士兵和還單膝跪於地的隊長卻在一旁偷偷地思量著注視著有些奇怪的二人。
落日臨下,最後一絲餘光劃過我們的側顏。
忽來一陣輕風吹得她滿頭青髮絲絲飄舞,有些凌亂更顯得有些飄然。
我剛欲抬手拂去遮擋在眼前的髮絲時,只見他危險地瞇了下眼睛,目光冷清。
隨即便步履沉實地朝我走來,想閃開,然而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氣魄,卻讓我絲毫無法動彈。
屏息,我亦不敢倉惶做出任何舉動。
他兀自往前……
募然,我們近在咫尺,卻感覺又遠隔千里。
突然!他俯身而下,似有話要說……
我不知覺地微微一側身。
只見他額角青筋微微一顫,高高挑起了眉,柔美的雙眼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不悅。
週遭沉悶的空氣倏然一緊。
我閉了閉眼,又迅速的睜開,平復此時此刻有些悸亂的心情,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冷靜才是關鍵。
雙手緊攥,指甲早已掐進了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