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我便已醒,需要面對的現實亦還是無法躲避。
簡單地梳洗一番,換上乾淨的衣裳,自然是他們的蠡服,上著依舊是一件齊腰短上衣,繡著紋狀曲線,下著無褶的白色長筒裙。
坐於梳妝台前,我幾乎都認不出銅鏡中的容顏到底是誰?空洞的目光毫無焦點、就連如玉扇般細長的睫毛因為眨眼而一閃一閃都顯得毫無生氣。
我怎麼會把自己弄的如此?心裡一顫,有些心煩。
近日發生的一切讓我有些茫然失措,整個人亦是恍恍惚惚的。
就待我早已穿戴完畢,卻在房內思忖著是否要出門之際……
咚咚咚……
「潯月?!」門外的一陣輕喚,似怕驚醒可能還在睡夢中的人。
是他?!認出聲音,便舉步開門。
「今日身體可有何不適嗎?」禪煜見我已起,一臉淡笑。
我微微側了下身,示意他不必介意可以直接進來。
「你昏迷的這幾日,司寇公子幾乎衣不解帶的守在門外」禪煜看似不經意的說道,但是我又何嘗不知道。
聞之,瞬間僵硬了面部表情,我沉默了…
畢竟現在邪還不知道事實,我如此決然的對他必然會造成誤會。
慢慢抬眸,周圍沉悶的空氣倏然一緊。
我在衡量是否要把事實告訴他,畢竟他是唯一在我那段困難時可以毫無私心保留幫助自己的朋友、再則,他也是一個局外人不是嗎?
「怎麼了?」禪煜眼底似有什麼一閃而過,眉間高高一挑。
猶豫了片刻,我終還是朝案幾處走去,那裡還擺放著之前留下的筆紙……
腳步至於案幾前,竟停滯了,我又猶豫了,此事雖非何大事,但是畢竟是只屬於我和邪兩人的秘密,我不想有任何人介入進來。
微微低眸,看著案几上擺放整齊的筆墨與宣紙,片刻,抬起首……
努力地讓自己的舉止看上去不是那麼奇怪。
「在想什麼?」淡淡的質疑卻並不惹人厭惡。
我扯出一個淡笑,緩緩地搖了搖頭,便轉身離開案幾。
卻未留意到背後那股審視我的眼神,與之前的溫柔簡直判若兩人。
走至桌前,幫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也同時借此掩飾有些尷尬的心情。
「天還未亮,我便看見司寇公子獨自一人在前面的池塘邊,似乎在想些什麼,卻也不好唐突打擾」只見禪煜似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背後募然響起的聲音,使得我背脊一僵,卻未轉身。
「你……不去看看?」禪煜一個箭步,走至我面前定神的望著我。
我眼神閃躲,緊抿著雙唇,我又何嘗不想去看看……
只怕見了反而…
「躲避總不是辦法不是嗎?」無任何情緒起伏,禪煜的唇邊泛起一抹淺淡地笑靨。
但是我卻有些愕然,不禁一個抬首對上他的視線。
不明白他所言的深意。
頭頂上方不覺傳來一陣輕歎。
「你表現的如此明顯,就連我這個局外人都已察覺到,何況是當事人」禪煜嘴角一個上揚,眼底有我看不懂的深意。
忽入一陣清風不知從何處飄來,夾帶著絲絲清香……
我轉頭看向窗外,飄至遠處,不禁背脊一緊,隨即僵硬地朝他擠出一抹感激的微笑後便朝門外走去。
晨風清冽,吹得人神思惘然。
越走越快的腳步卻依然無法跟上心跳的節奏。
直到……
「月兒」一抹聲音中透著些許驚訝更多的是驚喜。
餘音未消,便已一個身影步至我面前。
仰起臉,視野裡他的眸色變得有些深沉,有著我不太習慣的漠然。似有一瞬,連心臟跳動都不知覺地遲緩了半拍。
美麗的藍色的天空,不知不覺地看著迷了。
彷彿整個身體都要被吸進去般……
「月兒?」又是一陣沙啞的聲線,隨之他突然雙臂環住我的腰,不容我有半分閃躲和退縮。
心,彷彿被針扎般的難受,不是疼,是瑟縮。
我該不該告訴他?!
自己都未發覺此時身體竟有些瑟瑟微顫。
這個懷抱是如此的溫暖,讓人不捨得放手亦放不了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司寇邪無法再忽視她眼底的掙扎,她分明是有心事,卻又不願意告知自己,自從她醒來後整個人總是如此奇怪。
我艱難地抬首,嗓音裡幾乎同時多出幾分不自然的繃緊。
他那雙深邃的視線駐留在我的面容上,似想看出些什麼、似乎不願放過我眉間的任何神情變化,許久、僅牽出一個似有若無的弧度:
「可是擔心那些襲擊我們的人?」他眼中一柔,帶著幾分溫氣。
不知為何聽到他這麼一說,心底竟不禁鬆了口氣。
強壓住快跳出的心臟,於是,便抬起雙眸只朝他緩緩地點了下頭。
胸口處卻隨著點頭的剎那,脹的有些酸澀,我終還是過於自私,不想打破彼此間的關係,即便是兄妹,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
沒想到,司寇邪突然一個輕笑出聲,同時又如鬆了口氣:
「我還以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醒來的你簡直判若兩人!叫我擔心」司寇邪似懲罰般的刮了下我的鼻尖,輕歎一聲!忍不住佯裝生氣的瞪著我。
沒由來地一陣心悸,我下意識地別開眼。
「月……」許是見我閃躲,他眼中劃過一絲異樣,就在司寇邪正欲開口之際。
「司寇公子!」突然禪煜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似帶著一份焦急。
我倆不禁聞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