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將軍?!」站在院外守園的四護衛,募然驚色到,沒想到這大雨天還有人到訪,並且還是一直『公務纏身』的大將軍。
被雨水打濕的馬車房頂,在風中顯得有些蕭條,坐在外面駕車的馬伕,也是一身蓑衣,頭戴斗篷,可臉上還是雨漬斑斑…
司寇邪一身銀色鑲邊的黑袍,腰間束一條銀灰色長穗絛外加一件黑色披風,在雨中異常嘯冷,薄薄的嘴唇微微張開…
「潯姑娘呢?」聲音雖然不響,卻掩飾不去語氣中的急切。
「這…這潯姑娘中午便出去了,還未回來!」護衛如實報道。
司寇邪不禁抿了抿此刻有些失望的嘴角,卻沒有任何話語,一雙墨眼深不見底,護衛見狀立馬說到:
「不如將軍先進來吧,說不定潯姑娘馬上就回來了」。
「算了,我還有要事,此次前來不過是正好路過想來探探罷了」說罷,眼底一閃不易察覺的遺憾和留戀。
此時,坐在馬車外駕車的男子,沒有吭聲,但心裡卻不禁嘀咕道:
『什麼順路?將軍為了能見潯姑娘一面,馬不停蹄的趕往於蘄宮與軍營之間,這不,等會還要趕回軍營處理軍事!』
「潯姑娘!」又是一聲喚道,待來人漸漸走近時,我才認了出來。
來人五官分明,有稜有角,一雙眼睛澄澈的很,原來是他!
「是你!」沒想到,在這雨中居然還能與他偶遇。
「潯姑娘這大雨天的欲往何處?」來人臉上露出一個謙恭的笑容。
「那日我忘了詢問你的姓名,不知該如何稱呼為好?」我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居然忘了問他姓名,真是失禮。
「潯姑娘就叫我孫兼吧!」說話的正是那日在古董店門口『滋事』的男子。
「你們現在住這裡?」我收起早已濕透的『油傘』,應邀來到他們暫住的客棧內。
「是的,多虧了潯姑娘的銀兩,那些婦幼才能得以妥善安排」孫兼隨著我身後,也收起一把有些破舊的油傘,順勢還甩了甩雨水。
「那些銀兩夠嗎?」我記得我給的並不多啊。
「嗯,已經夠我們用一段時間了,等天氣好些,我們這些老爺們就打算出去找份工」孫兼一臉的豪爽,不禁有些感染了我。
我示意他坐下,另外叫了小二點了一壺茶。
「你們不打算從軍嗎?」我有些疑惑。
「哼,做官的都尚且如此,還有誰願意為這個國家賣命」孫兼似還有些憤怒,說話之際不禁緊握著雙拳,抵在桌上。
「但是,並非每個做官的都如此啊,總有真正為百姓著想的吧」我有些底氣不足。
我話音剛落,只見他定定的望著我片刻後,緩緩開口:
「以前我不信,但是自從那日後,我就不得不信了」孫兼突然褪去原本還盛怒的表情,換上一臉的柔和望著我。
我有些被看的不好意思,不知覺的撓了撓頭。
「客官!您的茶來了!」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也同時把我從尷尬中『解救』出來。
「好的,就放這吧,謝謝」我立刻轉移視線,從桌上翻過兩隻茶杯往裡注水。
這裡的客棧,沒有因為雨天來躲雨的人多,而生意旺盛,反而偌大的大廳之中,只有數人而已。
「潯姑娘這是打算去哪?」孫兼看著我。
「實不相瞞,我原本是打算去那古董店看看的」我雙手捂著茶杯,暖手。
「潯姑娘真要幫我們!」孫兼突然睜大了雙眼,顯然有些激昂。
「自然,我潯月說話算話!」我淺笑道。
過了一會,我見旁邊無人,便故意壓低聲音開口道
「你說那個汲莫收取你們參軍銀的事,可有物證?」我開門見山的問道。
只見孫兼先是錯愕的愣了半響後,濃密的雙眉不禁慢慢收攏,直到褶出一條縫。
「我們這麼多人說的話還不能算數嗎?」果然是個直腸子。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不禁望了一眼,室外的街市,依舊下著大雨……
「可即便如此,如果要真正的在蘄皇面前狀告官吏,還是需要一定的認證和物證啊」我耐心的告知,只希望他能想起一點點有關此事的任何物證、或憑證什麼的。
「這……」看著他深鎖著的劍眉,我知道自己還是太急了些。
「沒關係,此事不急於一時,你慢慢想,比如當時有什麼人在旁?他有沒有給你們留下什麼字據等等的」我放開摀住杯子的手,茶已經涼了,我卻還沒喝過一口。
「那……」
不知不覺天黯了下來……
那幾乎佈滿天空的烏雲壓的人都喘不過氣來,這雨從中午開始下,直到傍晚也沒有停,雨勢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下越大。
雨下,我穿過清冷的街道,撐著傘,由於思緒一直陷入剛才的談話中,並未留意到隔壁的一條街道上,突然駛過一輛疾馳的馬車,由於駕車的男子戴著斗篷又壓的甚低擋住了視線,再加上雨大,急著趕路,並未看到只隔一條街的背道而行的女子……
而我和司寇邪在這個略顯寂寥的雨巷中,僅僅只是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