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樹上的阿笨拉濃眉緊鎖朝四處看了看,最後把目光鎖定在莫河方向,他低下頭看了眼跑來問自己的族人,心慌著道:「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很慌亂很害怕。舒虺璩酉」
密索部落的族人笑了笑,道:「是走路走累了吧,還沒有離開亞莫部落的領地,但願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到巫師月他們。」
阿笨拉的眉頭擰得更緊起來,……他沒有接上族人的話,而是把目光遠眺過去。霍加……他還好嗎?
離開了這麼久一直都沒有再回孤島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我想,我在回來找巫師月前應該再回去找一下霍加。」阿笨拉歎口氣,對站在樹下沒有離開的族人道:「離開霍加太遠了……,我怕密索族人會忘記他。」
黑黝臉上本是有笑容的族人一下子僵住,好半響才傷感道:「從來沒有忘記霍加……,如果不是他,我們所有密索部落族人早就滅亡了。」
「現在我們回去找霍加首領也是不可能了,阿笨拉,等我們找到巫師月再看看能不能回去把霍加接回來。」
男人的臉上流露著悲傷,眼裡一下子是通紅通紅起來,隱隱有水光在閃動,「先這樣吧,霍加把我們所有族人安排好,結果……我們卻背叛了巫師月。就算是現在回去我們也沒有辦法向霍加交待。不如等得到了巫師月的原諒再去找霍加也不晚吧。」
也只能是這樣,阿笨拉點點頭,最後遠睨了莫河方向一眼,拍了下還有些心慌到難受的胸口,阿笨拉從樹上溜下來對準備開始生火烤肉的族人道:「吃過燒肉,休息一會晚上我們再繼續趕路。我們要早一點找到巫師月,霍加還在孤島上等著我們去接他回來。」
頓了下,他加重了口氣道:「別忘記離開前我們是怎麼答應霍加的!一定要盡快接他回來。莫河水一旦乾涸,霍加雙腿沒有辦法行走……只怕會渴死在孤島上。」
說到密索部落族人的臉上皆是一暗,他們也很想把霍加接回來,但是現在連巫師月的事情都沒有解決掉,不知道如何跟霍加交待了。
英子站起身道:「霍加會等到我們回去,誰要是不想接霍加回來,誰就沒有必要再去找巫師月了,不如現在就分開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對霍加這位首領英子心裡是滿懷感激,她擔心不能行走的霍加就算是接回來也會有一些族人心中不喜歡,不如是趁現在把話說清楚。
她絕對不會再犯把話藏在心裡這樣的蠢事情了,有一些話是必須挑明了說!就像是當初她嫉忌著巫師月為什麼會那麼有本事,把那些一日比一天堆積起來的疑問藏在心裡,最後的結果就是她犯下了不能輕易饒恕的錯誤。
蠢事犯一次就夠了,沒有必要再犯第二次。
阿笨拉有些驚訝英子突然來的強勢,但不能若認她說得確實有道理,點點頭目光肅冷注視著族人,沉著聲凌厲道:「霍加不是一般的族人,他為了密索部落做出了許多貢獻,哪怕是他只能是躺在獸皮墊上面也是必須接他回來。」
「我是沒有什麼意見,霍加是為了不拖累我們才會甘願留下來為巫師月看護神靈賜與的食物,沒有霍加就沒有我們密索部落。」
「說得沒有錯,無論霍加變成什麼模樣,我一定支持阿笨拉接霍加回來。」
有的族人則是很冷靜提道:「我們是不是需要問問巫師月願不願意霍加回來呢?別忘記了,這回我們去的可是巫師月的領地,而不是密索部落的領地。」
「從我們決定要去求巫師月原諒起,密索部落已經不存在,密索部落的領地也是不存在。」英子英挺的眉頭挑了下,冷聲道:「到了喇達烏拉山你們可不要說錯話了!」
她的話讓所有族人都陷入了沉默,是啊,到時候接霍加回的可是蒼措部落領地,而非密索部落的領地,也不知道巫師月會不會同意一個失去能力的老人回來呢?
阿笨拉擺了下手,「巫師月會同意,去準備生火烤肉,晚上我們出發爭取盡快找到巫師月。」
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了下來,在阿笨拉帶著族人們生火烤肉的同時,吳熙月跟著大巫師薩萊終於從長長彎折的水蟒道洞中爬了出來。
「都天黑了。」吳熙月抬頭看了看繁星閃爍的夜幕,心裡想到這裡已經是屬於血巫族的領地,但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大巫師緊跟出來,他披在身上的獸皮沾著許多灰塵,拍了幾下才慢慢道:「今晚還不一定可以進入血巫族巫師們居住的地方。如果你願意連夜走,應該還是可以。」
「我選擇休息一個晚上再去血巫族!」吳熙月毫不猶豫道:「你們巫師一族都不是好對付,我得保持良好精神善狀態才行。」
許是剛才在山洞裡因為他那不經意的關心,吳熙月也沒有再很冷漠地跟他對話,偶爾,倆人的目光相碰也不會再立馬挪開。
大巫師把大獸皮甩開,鋪在一個很平的地面,慵懶地聲色含著很淺微的笑意,「其實我每次回血巫族都會在這裡先睡上一個晚上,等天亮再出發。」是很戲謔的口吻。
吳熙月這才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
瞪他一眼,自己把身上沾的灰塵拍起來,「水在什麼地方,我要洗一洗。」
他隨手指了一個方向,「還真是愛乾淨,女人都要像這樣,我想我應該早就找到女人才對。」
氣氛相當輕鬆,吳熙月也不知道為毛,竟是脫口而道:「我怕你就算是有了女人抱也沒有辦法親熱吧……。」
這確實是無心的話,她雖然是男科女醫生,可沒長著雙火眼金睛,有病沒病是不可能目測出來。
此言一出,就見大巫師臉色一僵,繼而是大變……,整個人的氣息一下子是沉暗了下來,艷如血滴的嘴角邊早就沒有了笑意,細長修目裡開始有點點寒光泛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吳熙月,冷笑道:「哪怕是再乾淨,我在心裡女人也是髒的!」
「別以為女人認為你就是乾淨的,哼,有時候女人還瞧不上男人呢。大巫師,話別說得太死,哪一天你真遇到一個讓你中意的女人,哼哼哼,人家估計還不一定能看得上你呢。」吳熙月眼角微睨直接反譏過去。
丫的,瞧不起女人是吧!等哪一天自己中意的女人不中意你,有你丫的苦逼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大巫師的眸色暗沉了許多,一絲暗晦不明的浮光從瞳孔深處轉逝而去。目色深深地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也許真會被她說中,也許……永遠都不可能有。
撇開視線,大巫師唇角邊的掛著冷漠的笑容,輕地笑出了聲音,是自嘲亦是無奈。
「你在這邊等我。」他甩下一句話,頭也不回朝叢林深處走去。長著硬刺的刺籐勾住他的大獸皮,「撕啦」一聲扯出一道細口子出來。
吳熙月張了張嘴,把衝到嘴裡的話硬生生噎了下去。
就這樣吧,冷漠也有冷漠的好處。如果說,蒼山山脈一直沒有雨,她和蒼措,格裡兩個部落的族人未必能長久地呆下去。
一個朝前走,一個朝後走……背道而馳。
沒有下雨的季節乾柴是處處都有,吳熙月只不過是轉個身就能彎腰拾起相當容易點燃的乾柴。
等大巫師抱著一些粗大乾柴回來便見女人的身邊已經堆了許多細小樹枝。
「我去獵幾隻野雉回來,你把火生起。」大巫師把乾柴放在她腳邊,似乎片刻也不想呆在一起,柴一放下身影已經遠離。
吳熙月朝著他如松竹挺撥的背影走入已經黑暗下來的叢林,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一聲歎息已從嘴裡逸出來。
這個男人的弱點真是少得可憐,古巴拉族人也許就是他唯一弱點了。
然後,吳熙月一直等到自己成功把火生起來,她才驚覺大巫師已經離開很久很久了……。臉色微變「蹭」地站起身來,極目遠眺過去,只看到叢林樹枝在晚風中搖晃。
不知明的夜鳥已經開始啼叫起來,「咕哇咕哇」的鳥叫聲給夜幕下的叢林平添了少許生氣。把火撥大,吳熙月只能是坐下來等著大巫師的歸來。
雖然說兩個人的關係一般般,但她還是相信對方不會這麼沒有人品丟下她自己先走了。
又等了一會,等到身上開始感到涼意吳熙月搓著手臂沒有辦法再心平氣和地等下去了。拿起柴火裡燃燒最旺乾柴充當起了火把,便順著大巫師離開的方向走去。
一個人行走在陰森黑暗的叢林是件很能鍛煉膽量的事情,一行人走著還能說說笑笑,一個人走著幽靜到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不敢呼喚對方,只能一邊尋找一邊盯緊四周。走了一段……吳熙月隱隱地看到山腳下有火光在閃爍。
下面是血巫族?大巫師一個人先回血巫族了?
突地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不是一個人……而是有好幾個人。落在地面的樹枝踩得吱咯吱咯的響。
吳熙月心裡一跳,立馬將火把往地下一擰旋,把微弱的火光徹底熄滅掉。空氣中有淡淡煙味傳來,唬得她貓下腰捧起一把混著乾土的枯葉堆在火把上面。
「剛才還看到有火光,怎麼一下就沒有了呢?」
「再往前面走,有人在上面我們會看得到。」
兩道含著絲傲氣的聲音傳來,吳熙月只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離自己是越來越近,……山風吹來,她竟然聞到了相當重的血腥氣味。
瞳孔驀地一緊……,大巫師!他們身上的血腥不會大巫師的血吧。
轉念一想,大巫師可是個連暗道一個人都敢走的牛掰貨,哪有可能會被人輕易抓住呢。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正當心眼兒都提到嗓子眼裡,嘴巴突然地被一隻很涼的手給摀住。
熟悉的氣味一下子讓吳熙月放心了下來,是大巫師回來了……。
「看到有人沒有?」
「沒有看到……,你剛才是不是看眼花了?我可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呢。」男人的聲音就是在頭頂上飄著,吳熙月整個身子都攏下大獸皮下面,兩人湊得太近,她能聞到他身上的氣味。
呼吸是放輕放輕,吳熙月都覺得自己其實已經是在把呼吸給屏住了。
風中的血腥味更加重起來,眉頭蹙了下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的氣味…,光是血腥味還好,反正她也是聞慣了血味。
是血味中還帶著股異香味,像是花香……。可這個時節正是滿山青綠時節,哪還有花的香味呢?
「我看還是回去算了,應該是你看眼花。天上星子掉下來也會有火光,你是害得我陪著你走一段山路。」陌生男人繼續著抱怨,腳步已經是停下來不想再朝前走。
走在前面的男人也緊跟著停了下來,想了想不是很確定道:「可能是我真看錯了,最近總是有星子從天上掉下來,神靈降下來的災難是越來越多了。」
聞言,吳熙月才悟過來,原來天上流星劃落是災難一說早在原始社會時期就存在了。
沒有一會,兩個陌生男人便轉過身返回。
等到一直聽不到他們的腳步聲吳熙月才是長長喘了口氣,還沒有緩過神來,就聽到身後籠罩著自己的大巫師聲色不悅道:「我不是說讓你在原地等我嗎?怎麼一個跑這麼遠了!」
「你是自己跑太遠了好吧!如果不是你那麼久不回去,我犯得著為了找你跑這麼遠嗎?」吳熙月扭頭,目光冷淡注視著其實是看不清楚的大巫師。
「需要離開多久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我也不想跑出來!」
大巫師被她刺到氣息都亂了下,良久後吐出濁氣,散漫漫道:「我不過是想多打些食物回來。」頓了頓,頗有些戲謔道:「倒是沒有想到你還會擔心我。」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吳熙月直了直都開始僵硬的腰身,閃爍在叢林裡的火光已經徹底看不見,她帶出來的火把也熄滅……,尼瑪!這要怎麼走回去?
以前走夜路不是有人牽著就是有人背著!
「走吧,我們先回去再說。」同樣起了身的大巫師在黑暗中妖致的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眉心擰了下才伸出手摸住吳熙月的手,「我牽你走。」
說這話時,他臉上更加不自然起來。
吳熙月倒沒有覺得什麼,有人牽著走更安全了。
回到生火的地方,燃燒的柴木是半明半暗火苗都熄下來,她把火重新生起才看到對方手上還擰著洗乾淨的生肉,看不出來是什麼動物。
「沒抓到野雉,只抓到只獾子。」大巫師把生肉叉在樹枝上面,又往柴火裡添了把柴開始烤肉起來,「你剛才看到的兩個男人是血巫族的族人,他們不是巫師,是負責給巫師們狩獵的族人。」
吳熙月自己撿起樹枝,把上面細細碎碎的葉子擼到,叉起另一塊生肉放到柴火上面,暖暖的火光映著她精緻秀妍的眉目,宛如一枝在烈火中依舊保持著灼灼其華的桃花。
「既然是血巫族的族人,你為什麼不出去跟他們打聲招呼?」吳熙月很謹慎地試探問起。
隔著柴火,她看到他的眉心很快蹙了下,復又不著痕跡鬆開,「他們不是巫師,沒有必要出去。」
很冷漠的表情,甚至有些厭惡的在裡面。
「晚上睡這裡不能生火,獸皮你蓋著。」他很生硬地把話題直接繞開,顯然並不喜歡吳熙月提到血巫族。
一個賜予他這個時期最高榮耀的血巫族,應該是每當提起來感到光榮才對,為毛……他反感提到血巫族倒有厭惡在裡呢?
吃過烤肉,吳熙月接過他遞來的獸皮,很自覺地背過身拿著獸皮往身上一裹便睡在了火堆旁邊。
沒有獸皮遮身的大巫師看了一眼背著自己睡覺的女人,眸裡劃過一絲好笑;他裡面又不是沒有穿獸皮,只不過是一塊很短小的獸上罷了。
一夜便這麼快過去,吳熙月醒來的時候身上卷蓋的獸皮已經沒有,完完整整地披在大巫師身上。
他看到她醒來,艷色嘴角微微勾起,「在這裡睡得香的人,你是第一個。」
清晨的陽光並不刺眼,叢林裡的霧氣都沒有化開,吳熙月瞇著眼睛看了眼站在面前的大巫師,側頭打了個哈欠才慢悠悠道:「又不是在龍潭虎穴有什麼睡不香的。」
細長修目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希望你到了血巫族還能像現在一樣很鎮定說話。」
吳熙月挑了挑眉頭,笑而不語跟在他後面朝山腳下走去。
在原始社會裡,要翻山越嶺是件習已為常的事情,從山下一直穿插而下終於到了山腳下,還沒有從林子裡走了出來,突然地聽到充滿野性的「嗷嗷」大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都是血巫族的族人,不用做什麼跟著我走就行。」到了山腳下大巫師沒有再從頭到腳包著獸皮,而是披在了肩上,修長筆直的雙腿便在獸皮下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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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里拉的雪山很美,可惜來得不是時候,很冷,沒有看到青山綠水,沒有看到萬紫千紅……。
謝謝筒子們以我的支持與理解,有時候是需要出去走一走散散心才行。原始社會從入v到現在老邪只有過年因為天氣原因請假三天……,一直保持萬更記錄,這次出遊也保持了五天萬更,然後才是五千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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