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陸晉鑈
方以然突然發現自己無處可歸,她不會回冷家,也不會回方家。舒嬡詪鯖讎
她原本在方家便不受寵,她上頭還有個年輕貌美的姐姐,下面還有一個無賴不上進的弟弟。
姐姐嫁給了科技業的一個新貴,生活美滿幸福,弟弟是家裡唯一的香火繼承人,哪怕再不是,在護短的父母眼裡,他還是被寄予厚望,會有一天飛黃騰達的。
家裡人對自己的態度轉變是在冷宸瀚登門求娶自己後,詫異過後,他們不敢置信,最後在冷宸瀚的一番巧言之下總算是相信了他們家最平凡的方以然走了狗屎運。
冷家人都極為冷漠,她一直以為冷宸瀚也差不多,吝嗇於表達自己的情感,也吝嗇於多餘的神色流露。
冷宸瀚,在外人看來,人人艷羨。
但是卻極少人知道他是個地地道道的私生子,冷家的主母不待見他,他的父親對他也是頗為冷淡。
若非冷家的主母沒有生下兒子,這個繼承人的寶座,根本就輪不到他來坐。
他登上冷氏財閥總裁的位置並且坐穩,都是他不擇手段、費盡心機得來的,來之不易。
冷氏夫妻相敬如賓,還算恩愛,冷宸瀚是他父親冷軒逸無意間中了一個女人的圈套生下來的,冷宸瀚的生母是個極有心機、城府極深的女人,不然也不會有冷宸瀚的誕生。
這或許也是冷軒逸冷淡他的致命因素之一,冷宸瀚接掌冷氏之後,冷軒逸根本沒有幫他掃除任何的障礙,明槍暗鬥,都是他咬牙挺過來的。
冷宸瀚接掌冷氏之初,冷氏內部分化嚴重,黨派之爭極為複雜,他冷眼旁觀了半年之後,才實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掌控了將那些人的軟肋,一網打盡,讓不少元老沒有二話下了台。
他的雷厲風行,讓冷氏那些倚老賣老的元老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小瞧他的能力跟魄力。
顧芊芊,是冷宸瀚兒時的玩伴兼心上人,因為子宮肌瘤切除術,給她完美的人生留下了缺憾。
若非如此,她方以然也不會陰差陽錯能夠李代桃僵一回,也給了被傷害的機會。
方以然苦笑,人一旦走了衰運,連上蒼都不眷顧你。
她在路邊攔車攔了半天,沒有一輛車是空車。
烈日當頭,她曬得有些發暈了,整個人極為不舒服。
再暴曬下去,她可以預想到結果,便是整個人橫屍街頭。
「抓小偷啊抓小偷。」
不知道誰高聲喊了一聲,讓這炎熱的夏日多了一丁點的生機。
方以然只來得及瞧到身邊有一抹高大的人影飛閃而逝,手頭還抓著一個包,等到她轉過頭去,便看到一個年邁的老太太,苦苦在後頭追,汗水淋漓,吃力得很,但是卻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瞧得出來,那個包,對老太太而言,極為重要。
鬼使神差之下,方以然以最快的速度地脫下了自己腳上的平底鞋,狠狠扔向那個不遠處偷東西的無良小賊。
正中目標,她趕上去的剎那,清楚地聽到了一聲悶哼。
男人好看的手指撫著自己的後腦勺,隱隱的怒氣在他的週身散發了出來。
當他徐徐轉過身來的時候,方以然發現這是個極為好看的東方男子,穿著米白色襯衫黑色西褲,臂彎上還挽著件西裝外套,眉眼清俊異常,身材高挑偉岸,瞳孔烏黑深沉,宛若能夠把人給吸進去。
此時此刻,他薄唇輕抿,狠狠地瞪著方以然,破壞了他沉斂的氣質。
「是你砸的?」
他的普通話有些不標準,但是腔調很好聽,聲線很低,透著一種內斂低調的貴氣。
瞧得出來,他的教養很好,儘管很生氣,但是語氣,卻刻意壓制過了,沒有氣急敗壞破口大罵。
方以然再傻,也意識到自己砸錯了人,眼前的這個男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偷老太太包的人。
單單他臂彎上那件西裝外套,就瞧得出來價值不菲,或許以前她會不懂,但是在冷宸瀚身邊呆了幾年,她耳濡目染了不少,也瞧得出好壞真假。
這個牌子的外套,冷宸瀚也有幾件,她打理過,所以很清楚它的昂貴價格。
何況,他週身也沒有找到那個老太太的包。
她,方以然肯定中暑了,不然怎會搞錯對象呢?
下一刻,她覺得頭暈目眩,身子一歪,真的倒了下來。
朦朧中,陷入黑暗之前,她發現自己躺進了這個男人寬闊的臂彎之中。
臂彎很寬,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而原本躺在他臂彎中的西裝外套,卻緩緩地滑落了下來。
方以然沒有瞧到的是當這個男人下意識接住她的那一刻,那兩道好看的軒眉明顯拱了起來。
儘管見慣了大場面,依舊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棘手場面,有些不知所措。
醒來。
方以然發現天色已經黑沉下來了,而床頭造型別緻的古董燈卻亮著,燈光調試得很好,不會過分刺眼,鵝黃色得近乎柔和。
身下的床,也躺著極為舒服,她彷彿睡了很長的一覺,不願意醒來。
她還是坐了起來,這兒畢竟是陌生的環境,她淡定地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如初,並沒有被人給狗血地換過。
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她細細地打量起這房間的格局跟裝潢設計來。
瞧得出來主人對於冷色調極為鍾愛,明明是復古的奢華風,設計師卻能夠很好地將其與一種低調的華麗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讓人挑不出刺來。
她下意識認定這便是自己砸了他後腦勺那個出色男人的地盤,她的身體真是糟糕,估計給了那個男人一個措手不及。
他那個時候,是想要質問自己,想要找自己算賬的,畢竟自己有眼無珠在先,不知道秋後算賬,他會如何對付自己呢?
幸好,她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隨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一點也不怕,什麼也不怕。
一個下堂的女人,一個被當作代孕工具的女人,她如今已經沒了價值可言。
那些不愉快地,她真想全部給忘卻,如果睡一覺能夠忘卻,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