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安月市.
左山住處。
啤酒瓶子扔了一地,一手抱著自己的吉它,一手向嘴裡灌著酒。
房間裡,電視開著,左山卻沒有看電視。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左山嚥下一口酒後自言自語。
一語後,左山哽咽。
有淚,但並沒有滴落。
左山給硬憋了回去。
情是何物,左山並不知道,但他用自己無數次的輪迴來等一個人醒來,給自己的亡妻報仇,為了情。
跟隨連翹在百慕大死域重傷吳選後,左山離開了連翹,他深深的感覺到了差距,在埃及停留一段時間後,左山動身回到了安月。因為他明白,不管是李畫在埃及能不能醒來,她還是要回到安月,而自己,要做的其實是提高自己的實力。
可是,左山恨。
他一刻都不想等,他已經等了幾千年,他的耐心已經被消磨完了,他盼著李畫能早點醒來,能早點強大。那樣,自己就可以與她一戰,而這一戰,至於這一戰是誰勝出,左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他的心中,兩人之間必定要有一戰,兩人之間必定要有一人死去,至於是誰,那是各自的命運。
等了幾千年,左山累了。
就算戰死,他也不悔。
只是,左山在深夜每每會自問,情是何物?
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這又何止是生死相許?這是千秋萬世的傷心。
一心傷千年。
也許,左山是異類,左山跟尋常人不同,他在愛情問題上比較癡。
可這不是錯,只是癡。
人生無解,各種癡。
一聲輕響,左山手中的酒瓶掉落在地,左山腦袋歪在沙發上,另一隻手緊按著自己的吉它,嘴裡仍在自言自語:「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左山醉了。
一滴淚,終於從左山的眼中滴落。
一個輪迴多少世的硬漢,一個無數次輪迴只為情的左山哭了。
酒醉而哭,也不知道在夢中,左山能否夢到自己的情人。
太陽帝國。
密林深處。
吳選如一個受傷的小媳婦那樣吃著兔子肉。
他的面前,只有一隻兔子,而他,剝皮剝了幾十隻兔子,也烤了幾十隻,剩下的,全被兩隻怪獸給吃了。
繁重的工作並不讓他感到厭煩,讓別人指揮著幹活才是他最大的苦惱。
特別是指揮他的還不是人,而是兩隻野獸,這就不是苦惱了,而是屈辱。
面對這樣的屈辱,他無計可施。
逃不掉,殺不死,離不開,打不贏。
望向兩只得意洋洋的野獸,吳選的目光中滿是不甘。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先前,自己是看到這兩隻野獸打鬥時進入了冥想,當時,兩隻野獸好像彼此的殺父仇家,可這時,為什麼又像兩兄弟一樣親密無間?
他是一個人,不是野獸,無法知道這兩隻野獸心中在想什麼,望著這兩隻吃得興高采烈的野獸,吳選深深的歎氣,然後低頭吃肉。
這個時候,兩隻野獸也進食完畢,彼此站起,互相看著,看得非常認真。
突然,貔貅吼叫了一聲,一把操起了旁邊放著的叉子,對著彘就是一下,彘一個跳躍躲開,並用自己的尾巴回掃了一下。
兩隻野獸又開始戰鬥,吳選看得目瞪口呆。
合著這兩個傢伙吃飽了就打,打餓了就來找自己弄吃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就太***不妙了。
這樣下去,自己豈不是要成了這兩隻野獸的廚師?何時才能到自己剛出現時的那棵大樹下?
吳選一頭的黑線,茫然的看著兩隻打鬥不休的野獸。
剛開始,他是苦惱的目光,慢慢的,他出現了迷茫的眼神。然後是眼睛發亮,接著若有所悟,最後盤膝而坐。
再次進入了空靈狀態,因為他從彘和貔貅的戰鬥中得到了些許啟發,他要冥想,換句話說,他要修煉。
冥想中,正在打鬥的彘和貔貅也漸斗漸遠,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吳選閉著雙眼,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彘的衝撞姿勢。
這只青綠色的彘銅頭鐵骨,這是吳選以無數次的教訓才得到的事實。
他用滄浪都刺不破這彘的一點皮毛,可以想像,這彘的抗擊打能力有多強。
而它也不是只一味的挨打,它還會反擊。
反擊時,它的動作矯健而有力,如同一個絕世的高手般。
吳選一次又一次的在識海中想著這只彘。
體內,黑白真氣好像兩隻疲懶的小貓一樣不情不願的慢慢開始了運轉。
也許是吳選這兩天的修煉強度太大,黑白兩道真氣並不情願,剛開始的運轉很慢,但慢慢的,黑白兩道真氣速度漸快。
開始時,兩道真氣並不知道吳選要做什麼,它們也只是在體內不停沖刷,用來強身。
吳選的識海中又出現了那只貔貅。
如果彘的銅頭鐵骨,那貔貅就是一個力大無窮的拳擊手。
彘的主要能力是防,進攻只是輔助能力。
而貔貅的主要能力就是攻,一味的蠻攻。防守則是它的輔助能力。
閉著跟的吳選臉上現出了一絲微笑,黑色真氣突然變得粗大,如同那只貔貅一樣健壯。
而白色真氣慢慢細長,如同靈活的彘一般。
接下來,就是兩道真氣在體內相互打鬥。
如果能把兩道真氣的互鬥錄下來,會發現黑白兩道真氣所打鬥的招式和彘還有貔貅當日施出的招式是一樣的。
黑白真氣的打鬥越發的激烈,而這一切,全都是在吳選的體內進行的,他等於是操控著兩道真氣在進行一場打鬥演練。
他在學習,他在進步。他在修煉。
體表不停亂響,每一次黑色真氣所化的貔貅攻打白色真氣都會讓他體表響上一陣,而他的霸體階段,也在短短時間內向上飛昇,從一級已經到了三.級狀態。
跳級而成,可是,吳選現在並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在乎,他的識海中,全部都是黑白兩道真氣的互鬥。
密林中響起一陣奇怪的聲音,接著,兩隻頭顱從密林###現,一隻青得如同青草,是彘。這貨一臉的憨厚。
另一隻頭上的兩隻角高高向上揚起,角上還挑著幾片樹葉,神情嚴肅的觀看著正在打坐冥想的吳選。
它們像是打累了,看了一陣突然坐在了地上,沒錯,這兩隻怪獸坐在了地上,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互相點了下頭。
慢慢伏###子,他們的眼睛盯著正在修煉的吳選,眼神嚴肅,但誰也不知道它們在想什麼。又或者,它們有思想嗎?會想事情嗎?
吳選當然不知道,剛才還鬥得要死要活的兩個傢伙此時正趴在不遠處看著自己,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發現,黑色真氣所化的貔貅攻擊力竟比真正的貔貅的攻擊力還要強,而白色真氣所化的彘則一味的抵抗,他努力的調動著白色真氣,想要它反抗,但白色真氣只是抵抗,並不還手。
這讓他有些不解,識海中的他不斷思考,如何才能讓白色真氣變守為攻,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密林中這只彘的攻擊力,那是非常強大的。
吳選不知道自己在練什麼,也不知道這兩隻怪獸是什麼,他完全進入了自己的世界。
而外面的世界,天又一次黑了。又一次亮了。
兩隻怪獸彷彿非常的無聊,可能覺得吳選冥想的時間太長,它們先後站起,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慢慢分開。
兩隻怪獸各自離開了一段距離後站定,然後面向對方,接著開始了奔跑。
「通」兩個傢伙撞在了一起,密林中響起的這聲悶響讓正在冥想的吳選皺了皺眉。
貔貅和彘撞了一次後分開,各自向密林中走去。
吳選慢慢從冥想狀態中醒了過來,睜眼,眼神中隱隱有流光閃過。
而密林中,就算是樹葉下潛伏的小蟲子,它們的呼吸都能讓吳選感知到,吳選明白,自己又升級了。
興奮的同時,他細細感受,腳下的樹葉下,有一千六百隻蟲子,它們都盡量放低自己的呼吸,好像怕惹到上面的吳選一樣。
而吳選內視了一下,發現體內的黑白真氣更加的累了,伏在身體內一動不動,好像在呼呼大睡。
吳選苦笑一聲,他覺得,這兩道真氣現在並不是真正的為自己所用,他個人認為,真正為自己所用的真氣,應該是隨時都生龍活虎,可現在,自己體內的黑白真氣顯然不是這樣的。
但他也並不苦惱,事實上,他也沒有時間苦惱。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天上開始落雨。
其實,天上落的不是雨,而是肉。
兔子如雨一樣從天上落下,不斷的落在吳選的面前,吳選面色微變,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憤怒。
但他還是覺得非常屈辱,向密林中望,貔貅和彘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他,非常的可惡。
生活就像強.奸,當無力反抗時,只好閉眼享受。
可是,吳選沒有偶爾呻.吟的習慣,他的臉色再一次不好起來。
「你們***,真把老子當伙夫了,等老子強大了,非要把你們架火上烤了不行!」
彘輕蔑的掃了掃自己的尾巴,顯然對吳選的威脅並不在意。
貔貅嘴裡發出「咕咕咕」的聲音,吳選感覺莫名其妙,等看到貔貅的樣子時,他臉突然紅了。
因為這只貔貅在笑,在取笑自己,彷彿自己說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一樣,貔貅被逗得連連發笑,樣子要多可惡有多可惡。
彘轉身,面色嚴肅的看著正在發笑的貔貅。
吳選傻眼了,這只彘在警告貔貅,讓貔貅不要這樣的得意。
貔貅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用自己那巨大的蹄子撓了撓地,可吳選注意到,它低頭時,還是忍不住笑了笑。
吳選大怒,指著貔貅大吼:「你笑,你笑了,你覺得我說的是個笑話是吧?你覺得我永遠打不贏你們是吧?笑吧,現在笑吧,早晚有你們哭的時候!」
貔貅恢復了嚴肅,彘搖頭甩尾,眼睛只盯著地上的兔子。
吳選罵得無聊,垂頭喪氣的提起了滄浪。
罵歸罵,兔子還是要自己殺。
滄浪一動不動,但劍尖根本不再旋轉,好像遭受了巨大的屈辱一樣。
吳選苦笑,對著滄浪低聲說道:「老滄,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是打不贏它們嘛,不過你放心,早晚我要收恰它們,你心情放好些!」
滄浪無言,吳選邊殺兔子邊放聲高歌:「我擦你們的老母喲……嗨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