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慈善酒會上,她24,我26,我對她一見鍾情。舒歟珧留」情緒適度的和悅聲線從空氣和人群中悠揚傳來,聽進她的耳中竟是不知所措,且是那麼的為難。
「蕭總,你能不能講的再詳細點?」一個女記者,激動的連比帶劃的高聲搶問。
「當時她走過我的身邊,只一瞬間,一二三,三秒鐘,我就確定了愛情,確定了我就是為她而生。」
現場一片掌聲,忽然間,一個尖厲的嗓音劃破瞬間的寧靜,「蕭總,據我報收到的知情人士爆料,夏小姐和仲愷曾經是高中時期的戀人,你對此知情並瞭解嗎?」
「爆料未必可信,就算是真的也無所謂!她的以前我無緣參與,她的以後,我將分秒相伴!我還可以很肯定的告訴大家,她——夏語彤,將會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他的溫潤嗓音似遠在天涯又似近在耳畔,嗓音中一抹顯而易辨的深情與她心頭猶豫不決的矛盾形成繾綣的交織,明知道會被記者發現,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慢慢回首,望向人海洶湧的另一端。
那個在過去的二十幾個小時裡打了被她無數次拒接電話的人,眸中兩簇星光似一直定定盯著她的背影,看見她回身,面帶溫情的他微笑微癡,還衝她寵溺地彎了彎唇,她的柔軟的心控制不住地輕輕一顫。
「哇,後面門口那個穿白毛衣的不正是夏語彤嗎?」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嗓發出訝聲驚叫。
夏語彤愕然抬眸,猝接到了兩道譏諷鄙夷的眸線,當即,近似惶措的情緒浮上胸臆,可惜,她明白的有點遲了。
這一聲驚叫,立刻引起極大轟動,所有人無不立刻轉過臉去,視線向側門門口的夏語彤洶湧射來,一雙雙專業的慧眼,讓她無處可遁。
前後左右的記者,立刻慶幸自己的近水樓台地勢,迅速向她包圍過來。
「夏小姐,請問你今天出現,是為了證實你和仲愷沒什麼,還是為蕭總的接掌帥印賀喜來的?」
「請問夏小姐,當初你真的對裕泰的二少奶橫刀奪愛過陳蕭翰嗎?」
「我是八卦娛樂台的記者,請夏小姐回答一下,你和仲愷分手的原因,是為了蕭總嗎?」
夏語彤鬆開金子的手,一面捂著耳邊,一面低下頭,手足無措中她開始頭痛欲裂,她想避開無數的鎂光燈和洶湧的人潮。
「彤彤——」「彤彤——」兩個發自不同口中的聲音,同時傳來,兩道人影也同時擠進人潮。
「請問蕭總,你有沒有想到夏小姐今天會來捧場?」
「蕭總,請你回答一下,夏小姐今天過來是不是想為昨天的牽手門向你示好?」
陷入媒體包圍圈內的蕭慕白雋深眸心滿填殘戾,心海驟起狂飆,眼睜睜看著仲愷率先衝到了夏語彤的身邊。
洶湧嘈吵中最先湧進包圍圈的人,發出一聲心疼到極點的喊叫,「彤彤。」
頃刻間,她已陷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她驚慌失措的心終於抓到了救命稻草,她緊緊抱著他,臉埋在他的胸前,嘶聲啞語,「快帶我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人這麼的設計她?為什麼會有人不停的往她身上潑髒水?……為什麼要這麼對她……頭疼欲裂、眼前發黑……黑暗中她很想質問,只是,僅僅是嘴巴張了張,並未發出半個音節。
仲愷的心疼恐懼無以復加,說不出輕憐密愛的撫著她的頭髮,「我以為只要你不受傷害,我可以忍受無盡的孤獨,可是,我錯了,我應該早早的聽聞毅的話,向你挑明,與你相認。」
黑瞳迎上被包圍在十米外的那道殘戾掠過眸心的黑色身影,他怒意和嘲諷共生,「如果一個人遇見另一個人是機緣天定,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上帝安排他與你相識,只不過是為了縮短我和你的距離,最終還是為了成全你和我?寶貝,我們現在就離開,我也要馬上安排一場媒體招待會…」
緊擁懷內不知所措的人,仲愷精瞳掃視全場,朗聲道,「在場的應該都知道,我就是斐域的總裁——仲愷,也就是昨天媒體爆出的和夏小姐牽手用餐的人,借蕭總的場地,我先預約各位媒體的朋友,下週六,斐域也會召開記者招待會,我也有兩個喜訊要公佈,第一個,就是我和我的摯愛於昨天坦誠相認,第二個,我決定——下週日我們結婚。」說話間,他低下頭,極輕極輕的嗓音詢問懷內的人,「可以嗎?」
夏語彤在仲愷懷裡無意識地應道,「哦……」
模糊中,恍似那個飄著牛毛細雨的夏夜,熟悉的懷抱和精實肌理與當年無異,為愛跳動的心在他胸腔內一下又一下地有力跳動,腦後再度被他暖熱的掌心憐愛地撫住……還冷嗎?
她嫣然而笑,「有你在,我就不覺得冷。」
「彤彤!」她的身子猛然被人拉入另一個有著雲淡風輕氣息的懷抱,一聲惶恐叫喊如閃電擊入她不清的神志。
恍惚間,似有精氣神從四肢百骸往外慢慢遊走,渾身汲汲的疲憊,她用力甩了甩頭,仍然是頭疼欲裂,仍然是感覺亦真亦幻,在一個聲音的引導下,漸漸的,幻影和幻聲變成了現實中清晰的嘈雜,她艱難的眸開一線,強自鎮定著接收從頭頂灌入的一絲清明,茫然不解正侃侃而談雅壓全場的蕭慕白為何會臉色大變。
「你怎麼哭了?」雖意識幽沉,她還是認出了面前薄唇翕動的蕭慕白,那張近在咫尺宛如阿修羅的面孔蒼白無比,幽深的黑瞳被淚水包圍,她很想伸手撫一下他的臉,安慰他一下,可是,膝頭一軟,已被他攔腰抱起。
「醒醒!快睜開眼睛!」蕭慕白驚恐的聲音鑽入她越來越模糊的意識,
「彤彤!彤彤你醒醒!孔維喬,你們夫妻,最好祈禱她沒事!!!」
整整魂遊了三天三夜的無邊黑暗,三天三夜之後,夏語彤才意識到自己經歷了一場與八年前一樣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