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所料,我們安排好凌翎在外頭住後的那個週末,學校的那幾個老東西就找過我們去問話了,還一個勁兒的質疑凌翎和校外人員來往,似乎各種懷疑她的人品.
凌翎本來對老師很恭敬、一副溫柔的樣子,但是當那些人傷害到她自尊的時候,她也幾乎跟老師吵起來。
「什麼叫和小流氓鬼混!」保衛科的一個老師說了一句口不擇言的話之後,凌翎溫柔的語氣立刻蕩然無存,站起來就說,「你們做老師的說話也該負責吧?!你們去查啊,我除了認識那個思哲其他人都不認識,那個傢伙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我有的選擇嗎?我知道他是這種人嗎?」
當時我和葉子陪著凌翎在一起,那個保衛科的所謂老師說了那句話之後我也很憤怒。
我知道,這個時候我和老師的矛盾已經越來越大了,上次我執意報警,肯定又是罪狀一條,所以我也不再想那麼多了,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再裝孫子那就是做作。
鍾副校長聽到凌翎喊起來大聲說話後,一拍桌子,說:「你們這些小同學越來越膽大妄為了,就算老師說錯了,你們可以用這種態度對待老師嗎?」
凌翎坐了回去,低著頭,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想了想,很平靜的說:「鍾副校長,實在對不起,看到這個情況我也有話想說了。」
鍾副校長揮手一指我,很不客氣的說:「講。」
我說:「我想說的是,不管是老師和學生,大學裡,都是成年人,都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我們對我們說的負責,老師也該對老師說的負責。我們學校不是一直很講究聲譽嗎?總是說一些風言風語的話,侮辱學生的人格,難道就是維護學校形象的表現?」
我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保衛科的那個所謂老師,或者說保安,說:「這位老師也許是為了我們好,為了快點查清楚事情真相,才這樣說話的,但他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胡說八道,硬要把一個好學生和小流氓扯上關係,那我覺得,這就是不負責任!」
那個保衛科的瞪著我,指著我說:「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我冷笑了一下,說:「鍾副校長,你看到了,人都是這樣,被反對了,立刻就容易生氣,容易發怒,更何況是被侮辱了。既然老師們有權發怒,同學偶爾激動一下,難道很不正常嗎?囂校長你總對我們說要我們尊敬老師,對吧?」
我頓了一下,鍾副校長不說話,但是我看得出他臉色鐵青。
已經到這一步了,我沒有退路了,既然要對立,乾脆對立到底吧,我對自己說,大不了我盡力把成績做到沒什麼污點吧,只要學分夠了,沒有違紀行為,他們還不至於讓我畢不了業……雖然心裡忐忑不安,但是既然話說出來了,也只能繼續說下去。
我說:「但是我們尊敬一個人的前提,是我們自身也能得到尊重……」我停了一下,才說,「我想說的說完了。」
鍾副校長好像想了好一會兒,一旁的黃老師說:「我們不要扯那麼遠吧,你這個小女生也是……」她對凌翎說,「不要那麼脆弱,說幾句都說不得嗎?保衛科的吳老師也是一時太激動了,再怎麼樣你也是個學生,在辦公室大喊大叫影響多不好。」
凌翎低聲說:「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
之後的問題由黃老師來問,他溫和了很多,說話也注意了很多,總算是把問題問完了,中午十一點多,才放我們回去,這個時候他們幾個領導倒是不關心我們的學業了,他們不知道其實我們還在上課麼?不知道我們今天上午有課麼?
其實什麼關心學業,他們這時候的眼中之後學校的名譽和利益而已。我好像越來越多的看清楚了一些事情,正因為看清了,我也變得不太怕了。
走出樓道之後,在行政辦公樓下,凌翎看著我和葉子,很誠懇的說:「學長、學姐,謝謝你們了,真的謝謝了。」
我和葉子連忙搖頭,說:「沒關係。」
凌翎從錢包裡拿出三百塊,遞給我們,說:「這三百塊錢,是上次你們幫我買生活用品的錢,還有分攤的房租和水電費,我算了算,我大概要出兩百九十六塊,就算三百塊吧。」她把錢遞過來,又說,「錢全都在這裡,我就不分開還了,麻煩你們算一下吧。」
我看了看葉子,有點尷尬,葉子說:「沒必要啊。」
凌翎搖了搖頭,說:「不行,不能總是欠著你們的,現在我有錢還給你們的。」說完又說,「就算是很好的朋友,如果總是互相欠著,漸漸也會產生隔閡的。」
對這句話,我忽然有點羞愧,我至今還欠鴨梨幾百塊錢,他沒提過,我也差點兒忘記了。凌翎把錢遞給我之後,說:「中午我就先回宿舍了,下午還有課。」
我和葉子一直目送著凌翎走,看著她的背影,葉子說:「不錯的女孩子啊,大社長,好好把握一下。」
我說:「得了吧,她可是跟我說,我和你很般配的。」
葉子說:「真的啊,她是哪天喝醉了以後跟你說的這麼欠揍的話,晚上我得問問她。」
我說:「得了吧你們,你跟我說叫我好好把握她,她跟我說我跟你比較般配,這不是雙雙給我發好人卡的意思麼,我還稀罕你們了,你們這倆傢伙自己磨豆腐去吧。正好,讓凌翎補點兒胸給你。」
葉子說:「去死吧你,她也不大好麼?」
我說:「跟你比起來已經是波瀾起伏了。」
葉子說:「你不行啊這樣,就知道注意女生的胸部,你沒聽說過胸大無腦麼?胸越大……」
我說:「胸越大心機越重,平胸的都沒什麼腦子,別跟我爭,這是我總結出來的終極真理。」
我們正說著話,沒多久,凌翎居然忽然又跑回來了,神情還有點兒激動。
我們很驚訝,問她怎麼了。
凌翎說出來的話讓我倒抽一口涼氣。
凌翎說:「那個男的,那傢伙又回來了,再我樓下守著呢,我遠遠就看到了,不敢過去……」
我和葉子相望了一下,沒辦法了,我說:「沒事,我們送你回去。」
我們倆一左一右送凌翎回宿舍,凌翎說:「那傢伙怎麼還沒走,我受不了了,學長不是說他會被開除的嗎?」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發現我忽略了一點,就算被開除了,他還是可以返回學校來,尤其是去偏僻的二十五棟,實在是太容易了,而且,更可怕的是,因為不是本校學生了,他完全可能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我和葉子送凌翎回去,遠遠的他就跑了上來,我故意往前一步擋在他和凌翎之間。
那男的說:「你讓開!」
我說:「你要幹什麼?」
男的說:「你管我幹什麼,你讓開。」然後隔著我對凌翎喊,「凌翎,我有話跟你說,你過來!」
凌翎說:「我沒話跟你說,有什麼直接在這裡說吧。」
那男的還要往前擠,他個子沒我高,但是力氣不小,雖然這次沒拿上他的雙刀,但是還是個危險人物,我一直那麼擋著,他使勁推我,我怕被推倒,轉手按著他的肩膀,葉子和凌翎趕緊往樓上跑,等他們跑進了樓道,我說:「你到底想幹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她,有意思麼?」
「關你屁事!」那個男的很不客氣,說,「尼瑪我已經不是這學校的人了,我***被勸退了。」
我說:「你那是活該!」順便狠狠退了他一把,他退後幾步。
他說:「是,我是活該,但我不是這裡的人了,我就不怕你們了,媽的打死你都不要緊!」看著他就要衝上來揍我,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武力值不強,硬碰硬是不行的,於是我轉身就跑,跑到旁邊樓下的單車棚裡,迅速翻到單車越過幾排單車往外跑,外面就是大馬路了,顯然那男的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應該是沒想到我會往單車棚裡頭跑,所以追過來的時候跟我已經有段距離了,我跑到馬路上之後,這裡的學生就多了,正好還有社團在舉行活動。
一大堆人在那做快閃,宣傳,還有人踩著輪滑到處跑來跑去,這時候十一點多,校車道上的自行車、行人和電單車很多,偶爾還殺出幾輛校車來,我一會兒就甩掉了那個傢伙。
甩掉他之後我直接回了宿舍,打電話問葉子情況怎樣,葉子說凌翎不敢下樓,那傢伙還在樓下。
看來他沒有追到我,又返回去糾纏女生了。
我說:「跟宿管說了嗎?」
葉子說:「這宿管居然說她管不了,說是學生自己的事,那個小子沒有衝到樓上去她就不管。」
我更加無奈了一時間感覺整個學校都已經喪心病狂了,各種不作為,到底是要幹什麼?這學校還怎麼給學生繼續學習下去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