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的動作也非常迅速,他們早就有整一整這個專橫跋扈到極點的天哥的意思了。i^
我一直在想:他們是不是也在等待一個契機,比如說像這次事件這樣的時機。而天哥,就像是已經自暴自棄了一般,他根本就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也不在乎他自己的行為將帶來怎樣的後果,我行我素,似乎也毫無悔改的意思。
就像那天在大會上一樣,這位不可一世的天哥,居然該當著所有人得面,說一席「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話,雖然多少讓我有點佩服,但是也讓我覺得他是不是已經風魔了。
所謂的社團風采展示與校園生活採訪活動,很快就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還記得最近央視有一個「你幸福嗎?」的調查活動麼。
至於我們學校,這雖然是在幾年前,但回想起來,所謂的社團風采展示和採訪什麼的,和你幸福嗎如出一轍,採訪的人大多是安排好的,少部分被抓拍或者是跟蹤採訪的,都是事先調查過的學生——老師早已經物色好了一大幫能說會道、黨性n高、思想覺悟堪比革命英雄的優秀學生,來回答這些問題。
當然,有一件很坑爹的事情就是,我居然被作為俱樂部的代表被推去被採訪,而且,約定的被採訪日期,和對天哥進行調查的日期是同一天。
這是黃老師安排的,當然也是鍾副校長默許的。對這一點我有些不解,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不過當我問及胖子翔哥對這件事的看法的時候,翔哥卻詭異而猥瑣的笑了笑,說:「顯然是要你錯開這件事,這樣天哥和參與的任都不會懷疑你故意在暗害天哥了啊……」
我說:「你的意思是,他們怕天哥挾私報復還是什麼?」
「這件事如果出了問題,沒扳倒天哥,而且你這天又參與其中的話,天哥第一個要報復的人就是你。」胖子翔哥說,「很顯然老師們是在保護你,你以後肯定會被器重的,相信我沒錯。」
我雖然不敢苟同胖子翔哥的話,不過,現在這麼想也未嘗不可。
不得不說,向天哥發動最後的調查、最後進攻的這一天,我十分忐忑,但是,我所要面對的卻根本不是這些事,我所要面對的是一大段將近三千字的稿子,我要用一個上午的時間基本通讀、理解甚至背誦這篇稿子,並且熟記裡面的問題,來迎接下午得採訪。%&*";
我硬著頭皮地讀背那些以前從來看都不願意看的語段,簡直噁心到想要吐。
下午的採訪如期進行,令人感到嘲諷的是,採訪的地方是俱樂部的辦公室,採訪者坐在辦公桌一側,而我坐在辦公桌後,擺出一副在努力工作得樣子來,一邊是亂七八糟得策劃書,一邊是課本,身後還有各種早已經擺好的樂器,總之,這個辦公室從來沒有這麼擁擠過。
我就坐在這堆東西中間,完全可以對著稿子照念,也不會有人發現。
開始拍攝之前,老師反覆提醒我要自然,更自然一些。
然後,我就看到那個學生記者對著帶著學生電視頻道標誌的攝像機開始說話:「在……領導下,在……的指引下,大學生活……豐富多彩……」
這一大段東西,我想大家都知道大概是怎麼個意思,我不想多寫,寫多了我覺得噁心。
我印象比較深刻的是那位學生記者對我的描述:「今天我們將採訪這所學校俱樂部的現任社長林謄,他作為一名剛剛大二的學生,從一位外聯部的小幹事,通過自己不懈的努力走到幾天的位置,其中的風雨、艱辛與曲折一定不少,我們來聽聽他的歷程吧!」
對,沒錯,我的經歷是曲折艱辛,實際上,我想說,支撐我到現在這個地步的東西只有一件——兩個字:復仇。
但是我決不能那麼說,我上頭還有梁華,還有團委,在搞定梁華之前,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裝孫子。
所以,我就根據老師發的稿件,盡量用最平和、最榮辱不驚、最自然的語氣和態度,好好的半背半讀了一次那一份就擺在眼前的稿件。
念完之後,當攝像機從我的面前移開之後,我長長吁了一口氣,我發現,那位女記者,也長長吁了一口氣,然後轉過臉對老師們說:「不錯,效果應該不錯。」
我站起來,發現自己的背後早已經濕透了,手臂酸麻的要命,顯然我還是太嫩了,經不起這種沒羞沒臊的場合。
這種感覺,我估計一下,也許就像是一個av男優拍片ng很多次,最後終於一條過的感覺。
黃老師走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不錯,小伙子有前途。」
我尷尬地笑了笑,看看手機,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這一拍居然拍了三個多小時,我根本就沒有想到。
黃老師說:「來,林謄……這裡沒什麼事了,你過來我辦公室。」
我大概能猜到黃老師的用意,也沒有推辭,直接跟著黃老師走了過去。
我和站在門口的鍾副校長以及另一位不認識的大肚子男人都打了個招呼,黃老師介紹說這位就是學習的董事,正好回來看看社團文化活動。
所謂的校董,比校長還要大一級,這是私立學校裡的奇葩,也就是所謂的投資人,老總。可以這麼說,公立學校的校董就是國家政府,而私立學校就是個人。我們作為一所半公半私的分校,自然也有校董這一朵奇葩存在。
我跟他們打招呼的時候,鍾副校長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說:「先去辦你的事情吧,那件事比較重要。」
顯然,我們在做什麼鍾副校長是不會跟校董說的,所有人都以為我們這次的目的只是在宣傳本校,宣傳社團風采,或者說作秀,但是大概也只有這幾個老師和我們知道,這是一場一箭雙鵰的活動,一來自然是宣傳,二來,還在於揪出學校裡的毒瘤。
我跟著黃老師去到他辦公室裡,他讓我坐下,還為我倒了茶,表情嚴肅,說:「林謄,剛才我接到汪憶帆發來的短信,他們已經跟著阿天到了指定的ktv了,那個女記者,估計差不多就能拍到內幕了。」
汪憶帆是我安排的任,和他一起去參與保護那個女記者的,自然還有顧婉玲,另外學校還拍了兩三個校衛跟過去,我估計這是學校近年來做的做大的一次秘密活動了吧,其實計劃並不複雜,就是女記者裝扮成學生,在幾天前就聯繫了天哥。
這個女記者是老師通過個人關係聯繫過的,應該也是本校幾年前的學生無疑,當然並不是特別出名的學生,天哥也並不認識。鍾副校長還幫這個女記者「偽造」了學生證,防止天哥懷疑。
我說:「那老師,接下來是要等消息咯?」
「也沒別的辦法。」黃老師笑了一下,好像是苦笑,說,「哎,要不是為了學校的聲譽,我們還真不至於弄得像是偵探似的,只要叫警方介入調查就好了,反正最近這座城市的類似事情真的很多,這不過在大學校園裡出現這種事情不太多而已。」
看來,所有人都在乎學校的聲譽,我心想:也許他們眼裡,學校的聲譽比我們這些學生的命更值錢?
雖然這個想法大概有些極端,但我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不這樣想,很多本來可以簡簡單單解決的事情,之所以會變得大費周章,大多是因為有很多東西需要遮擋,需要掩蓋,需要作假。
我歎了口氣。
黃老師說:「誒?林謄同學啊,你歎氣幹嘛?」
我說:「沒什麼,只是今天有點累,我沒怎麼經歷過這樣的場合。」
黃老師說:「那你可要加把勁了,以後你肯定要經歷更多這樣的場合。」
我點了點頭,說:「嗯,老師,我明白了……」
就在這個時候,黃老師的電話再次響起來——到了這個點,距離汪憶帆他們出門去,已經經過了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雖然我不知道天哥「做生意」的ktv在那裡,但四個小時,已經足以繞整座城市一大圈了。
看黃老師的表情,我猜這個電話,應該是汪憶帆他們打來的無疑了。
「喂?小汪,什麼情況?」
「什麼?!」
「沒受傷吧?」
「那現在怎麼樣?你們出來了沒有?好,很好,做的不錯,你們趕緊回來,阿天提前走了是嗎?嗯,知道了……我們學校這邊會好好處理。」
放下手機,黃老師沉默了一會兒,我承認他沉默的這一會兒,是我感覺時間最漫長的幾分鐘,最後,黃老師終於抬起頭來,說:「看來,這個阿天,是真的問題很大了,我們學校一定要對他嚴肅處理,居然還真的發生這種事,明目張膽!」
黃老師越說越激動,我卻覺得很興奮,但也很擔憂,說:「我們這邊的人都沒事吧?」
黃老師沉靜下來,說:「沒什麼事,等他們回來,我們在一起開一個小會,來討論這件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