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浩林大概是被我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才支支吾吾的說:「就,就蘇婧的事情啊。%&*";」
我說:「蘇婧的事情,你是指什麼事情?」
吳浩林估計還記得上次在ktv的事情,所以有點怕我發作。
我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換了個語氣,說:「以前蘇婧學姐是我的上司,也是我同專業的學姐,我們是有點交情,所以……不好意思。」
吳浩林說:「理解理解,不過我跟你說,天哥確實發現了蘇婧的一些秘密。」
我說:「什麼秘密?」
吳浩林說:「你知道那個蘇婧,她家裡很窮嗎?」
我不知道,我完全不能想像,她平時的衣著、打扮、做派,包括有時候她用的化妝品,俱白龍他們說,雖然算不上特別好,但都不是便宜的牌子,這麼長時間,唯一讓我覺得有點蹊蹺的只有一件,就是她那個諾基亞手機,貌似還是最老的土磚機。
我當時以為那就是個臨時用的小手機而已,但聽吳浩林這麼一說,我反而覺得這件事的確有問題。
吳浩林接著跟我說:「她家很窮,讓她上這個學校花了很多錢,據說她剛來就一直勤工儉學的,但那樣賺錢太少了……你懂的。」
我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但還有點不敢想像。
吳浩林說:「你知道蘇婧為什麼那麼怕天哥麼?因為天哥發現了她在ktv做陪唱妹的事實,而且據說天哥看到她的時候,她還被人逼著吹x,天哥還出面幫她解圍來著,那天要她唱《給我吹喇叭》,估計也是天哥故意要玩她,哈哈。」
我估計我當時的臉是一陣紅一陣白的,我清楚的記得,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投入冰水中,又撈出來在火上烤,反覆幾次。
吳浩林說:「怎麼樣,很震驚吧?我跟天哥關係挺好,這些他告訴我的,應該可信度比較大。所以啊,不是我說,蘇婧這樣的人,其實你相信不得,為了錢連b都可以不要,你覺得她還會要什麼?哈哈!」
我說句老實話,回去的路上,我整個一直魂不守舍,吳浩林跟我說的所有話我都聽不進去,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回答。%&*";
我真沒想到和他吃頓飯能再次刷新我的世界觀。
回去以後,我反撥張雨的電話,這麼多天了,我還是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她接電話的時候,我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清楚?」
張雨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從她的語氣聽來,她猜得到我在說什麼,說:「所以我才勸你要遠離她一點,要不然你會越陷越深的。」
我說完一句話,就掛了電話,我承認這個時候有點失去理智,語無倫次,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事兒對我衝擊那麼大。
白龍和文強看著我進宿舍的樣子,都是一臉的詫異,我還聽見文強叨念了一句:「小子又抽風了?」
我坐回到舖位上去,打開電腦,連上網,上了qq,蘇婧的頭像卻自己在右下角閃動起來,我打開了它,右下角竟還有一個人的頭像在閃動——芹菜。
兩個人同時找我,讓人覺得很驚悚。
蘇婧說:事情我談妥了,電話號碼發給你,你週末帶人去和他聯繫就是了。
我想了想,暫時沒有回復,這個時候我平靜了一些,再次轉向芹菜的對話框。
芹菜說:林謄,我的出國手續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其他的事情,六月份拿到申請結果後就可以解決了。到時候我就真的要走了,林謄,過段時間,我會再去你那裡一次,記得迎接我,最後一次了,也算我們兩個畫上圓滿的句號吧。
兩個qq對話框,我居然都不知道該回復什麼。
打開這邊,打開那邊,糾結了很久,我最終選擇對蘇婧說:「謝謝學姐,你現在在哪兒?」
蘇婧說:「啊?我在宿舍啊?」雖然是打字,但她的語氣表現的很驚訝。
在宿舍?在宿舍?誰會信你是在宿舍?我鬼使神差的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我居然給她彈了一個視頻過去。
蘇婧那邊很快就亮了起來,我在視頻裡看到了她的臉,穿著背心坐在電腦前,估計她用的是台式機,那個攝像頭的角度正好從上而下,拍出了她那個「傲人的深v」,可能是她沒反應過來,大約五六秒時間,她立刻又關掉了視頻。
然後回復:你幹什麼,有病啊,變態啊,彈視頻幹嘛?
我說:學姐,對不起,點錯了。
她說:那你看到我什麼了?
我說:沒,沒看到什麼。
雖然只是五六秒,但我卻看清楚了她所坐位置的背景,那的確是她的宿舍。
「難道我剛才看錯了?」我心裡想,「不對,從我看見她到現在,大概也半個多小時了,她完全可以完成一次交易以後再回到宿舍吧。」
想來想去,我還是陷入了自己的糾結當中,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相信她。
我默默記下她給的地址和聯繫方式,關掉了對話框,又盯著芹菜發來的信息發了好一陣的愣,才說:好,放心吧,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芹菜很快回復了一個笑臉,但看到那個笑臉的時候我又一陣心酸。
直到現在我還在後悔,這麼長時間一來,似乎只有芹菜是真正和我談過戀愛的,張雨根本只把我當成替代品,蘇婧,我真不知道我這樣到底算不算喜歡,不過多半就是一點好感而已,只是這個好感讓我有點無限放大了。
我和蘇婧的最親密接觸無非就是那次擁抱,一次擁抱代表不了什麼,何況蘇婧那時候感情崩潰,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在路燈下看到她眼淚汪汪的樣子時,我就對她有一種無形的牽掛,或許是潛移默化,當時突然爆發出來而已。
否則,我也不會跑長路去給她買創可貼,我也不會在天哥他們面前維護她,更不會讓她抱著我哭。
但芹菜呢?又是怎樣一種感覺?我們就算不是真正的相愛過,起碼是真正的戀愛過吧?更何況,她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得到的女人,我怎麼可以隨便放棄?
那時候,我感到張雨的話在我耳邊又一次響起了,我對芹菜,真的就像是張雨對我這樣嗎?我不能這樣!
糾結中,我向芹菜敲出一段文字,說:「芹菜,你去國外了的話,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嗎?」
「什麼意思啊?」芹菜問。
我說:「你明白我什麼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從前真的都錯了,我現在真的明白自己最牽掛的人是誰了,我問過自己很多遍……只要你願意,就算你去外國,三年也好,五年也好,我也可以等你,這段時間,我可以不戀愛。再說,通訊工具那麼發達,我們根本不會斷了聯繫,不是嗎?」
沉默了很久,芹菜才回復,說:「你真的想清楚了麼?」
我說:「嗯。」
芹菜說:「我很感動,但我也想清楚了,這段時間一直在想,我非常明白自己現在愛的那個還是你,但我們不可能了,我們有太多不合適,我去國外,有很多很多事要做,會遇到很多很多人,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所以,我們還是別互相等待了吧,沒有意義的。」
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理性了?
我問自己。
我知道,她一定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否則,她絕不會說出這麼理性的話來。當初她是多感性,多愛糾結、亂想的一個人,到底是我改變了她的心智,還是我消耗了她的癡情?
芹菜忽然又發了條信息來:一個眼淚汪汪的表情,加一句,我這麼拒絕你,你不會不歡迎我來了吧?
我立刻回答:不會,當然不會了。
當發出那個笑臉去的時候,我居然落下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