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緊緊朝著他們靠攏的七八個類似打手的男子,陸羽和時子瑗的臉上皆鎮定如斯,約翰的臉上其實也不見慌色,只是眼眸微斂,想著該怎麼解決才是最好的辦法。舒榒駑襻
「瑗瑗,你帶著她先走。」陸羽淡笑著開口,指著已經癱軟在時子瑗懷中的遙遙說著。
時子瑗清幽的眸子劃過一絲複雜,有些擔心,但還是對著陸羽點了點頭,稍稍用力將遙遙扶起,看了眼約翰,「我們先走了。」
說完,約翰和陸羽兩人同時給時子瑗開道,那肥肥女也不阻攔,任由時子瑗扶著遙遙走。
肥肥女要的是約翰,她雖然有癖好,但是還不至於用別的人威脅來使她要的人就範,她心裡還冒酸的嫉妒著時子瑗姣好的臉蛋,所以就沒打算阻攔了。
待時子瑗和遙遙走出了『魅色』門,陸羽才正面對著肥肥女,說實話,他不是外貌協會的人,可看著肥肥女瞇著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自信的神色,他不禁抽了抽嘴,眉梢緊蹙,本來淡笑的臉龐倏地變冷。
除了他在意的人,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清冷的性子,夾帶著冷懾的眸眼。
毫無意外的看到了肥肥女臉上的神色稍稍凝滯,眼神複雜的移開了眼,看向了約翰,再看到約翰精緻漂亮的臉,她的心裡又驀然的開心了起來,「小帥哥,怎麼樣?她們我都放走了,那…這杯酒…」輕輕捻著那杯已經被她拿著隱隱發熱的酒杯,還不忘朝著約翰發電眼。
如果剛才約翰的各種動作給人的感覺是單純無疑的話,那麼此刻約翰卻變得安靜如斯,眸子裡看不出一絲情緒,只是那微微勾勒出的弧度在燈光下顯得分外鮮明。
約翰和陸羽本就結識於一場默契的合作中,這些年兩人的熟稔程度,完全可以把默契程度增加到幾倍,甚至於幾十倍。
時子瑗出了『魅色』根本就不用擔心,因為有人本身就在暗中保護著她。
至於陸羽為什麼要她先走,那是因為怕等會場面混亂,怕她受驚而已。
「夫人,真榮幸能入您的眼,這杯酒,我喝了。」約翰笑笑上前,鎮定的將手捻在腳杯,接過那杯酒。
他輕輕的搖了搖酒杯,看著酒杯中成墨黑色的酒,輕輕笑道:「這酒太淡…夫人不介意讓我再加濃一些吧。」
話落,未帶肥肥女出聲,約翰便將酒杯中的酒倒入一剛才遙遙要的烈酒中。
其實這種伎倆,相對於對夜總會熟知的約翰來說,真是小巫見大巫。這要是在英國,他根本就不必這麼…步步設局。
肥肥女看著約翰的動作、神色,眼冒星光,以為約翰已經臣服,也就放鬆了警惕,緩緩的靠著椅背就坐了下來。
隨著約翰將酒杯中的酒倒入酒瓶,一股淡淡的酒香蔓延開來,帶著一抹沉醉的幻覺。
而約翰將整個酒瓶都拿到肥肥女的鼻尖前,肥肥女那猥瑣的眼神慢慢的變得迷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約翰。
「夫人,這酒濃香得溢,您覺得怎麼樣?」約翰的聲音變得柔和至極。
肥肥女閃了下眼,點頭,「確實。」
「那…這酒是我專門為您調配,您可以輕輕抿一口,醇香入口。」約翰的聲音依舊溫柔。
肥肥女竟像是得到了獎勵一般,忙拿過約翰手中的酒瓶,照著約翰的話輕輕抿了一口。
陸羽這時假咳兩聲,肥肥女的眼立刻斂開,神色依舊帶著絲欣喜,「你們下去。」本圍著他們的七八個類似打手的人稍稍一頓便退下了。
接著約翰就靠近肥肥女說了幾個字,便站起了身子,朝著陸羽使了個眼神,兩人便翩然而出。
而肥肥女竟然笑著將他們送走,神色依舊。
坐在樓上的男子看到這種狀況,不由暗暗思量,這究竟是這麼一回事。
而出了『魅色』的約翰馬上跳腳,對著陸少抱怨,「陸少,幸好我隨身帶著『昏昏欲睡』,可你竟然讓我犧牲色相,這下子,我恐怕一個月都吃不下飯了。」說著的當頭,還不停的捂著他自己的手臂。
所謂『昏昏欲睡』其實是一種英國的**秘藥,只需一指甲,便可讓人進入幻境中,可這幻境只維持半個小時而已,而半個小時以後,被下藥的人便將這個時段內的記憶忘得一乾二淨,對身體毫無傷害。
陸羽面色依舊冷淡,輕掃了眼約翰,很順口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整樂在其中,本來還想著讓你再自戀多一些時間的。」
其實,這其中的緣由,這其中兩個人的互相配合,都是以陸羽為主導的。
陸羽的感觀度很高,他先是在時子瑗出去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約翰的手指甲,然後再碰到了桌面上的酒瓶,而約翰本就聰明,一下就知道了陸羽的計劃,而這個計劃要陸羽全程觀察,才能以實施,先是要保證那肥肥女不被人打擾,再是要保證測試時間段,最後一切都妥當,才以咳嗽聲提醒。
「哼,都怪那個什麼小瑗瑗的朋友,失戀就失戀,還到這麼沒品的夜總會來喝酒,簡直就浪費了我那『昏昏欲睡』。」約翰搓了搓鼻尖,一副咬牙切齒的摸樣。
『昏昏欲睡』是極難得的**秘藥,而且價格奇高,要不是約翰人脈、金錢相融,壓根就得不到這種秘藥,因為這種秘藥在市面上是一種禁品。
聽到約翰的話,陸羽連個眼神都不給他,直接朝著停車位走去。
在車內,時子瑗和遙遙坐在了後車位上,遙遙還是一副醉酒的樣子,讓時子瑗不禁撫額,白皙的臉色不由暈染上一層霞紅,這是被遙遙八爪的手給抓的。
約翰『嫌棄』的看了眼遙遙,嘴中不禁『嘖嘖』搖頭,還順帶給了時子瑗一同情的眼神。
陸羽坐在駕駛位置上,突然冷不伶仃的開口道:「瑗瑗,坐前面來,約翰,後面去。」
這話一出,約翰臉上的同情立刻變成了苦相,可…他又不得不屈服。
最後的結果就是:約翰嫌惡的將遙遙倒在一旁,他則是瞪著眼看著前面座位上談笑風生的陸少和時子瑗。
其實陸羽和時子瑗沒談什麼,就是向時子瑗解釋了下剛才事情怎麼解決的而已,時子瑗笑得是約翰的窘態。
當約翰將遙遙全程送到了家回到了時子瑗住處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的抱怨了。
「小瑗瑗,你家陸少實在是太可惡了,什麼事情都我做,他只在一旁看著。」
時子瑗挑了挑眉,往嘴裡塞了片薯片,施施然道:「可人家看上的是你啊。」
她其實很奇怪為什麼那個肥肥女看上的不是陸羽而是約翰,怎麼說陸羽都是一枚美男,縱使約翰臉龐精緻到無可挑剔,可她怎麼看陸羽都更勝一籌,那肥肥女還真沒眼光。
一句話,就將約翰堵死在了死胡同裡,磨著牙一個伸手就將時子瑗吃著的薯片給搶了去,化悲憤為食量,真是氣死他了。
……
要進行和其他集團競爭和『kaer』集團合作的時間很快就到了,『皖金』集團由時子瑗代表上場。
開展競爭的場地是在『kaer』上海的分部,絡繹不絕的來了很多集團的代表,都自信滿滿的拿著手裡的策劃書。
也是,來競爭的集團都是大集團,在世界上都是有些名氣的,就像約翰所想的,這些來找『kaer』合作的集團很多都是跨省、甚至於跨區、跨國的,『皖金』要分一杯羹,要脫穎而出,還真是難。
幸而時子瑗調查嚴密,這種狀況早就意料到了,最有可能拿到合作的有三家,分別是d集團、f集團、h集團。
這三個集團論跨區領域的大小d集團遠勝於『皖金』,因為d集團是跨國的集團;如果論信譽,f集團遙遙領先,因為f集團早就存在於市面上,信譽程度受大眾的好評;再論投入資金,那麼h集團可以投入的資金恐怕沒有任何一家集團可以比拚。
而皖金,好似真的沒特別突出的地方。
各個集團代表上述策劃內容的過程中,就如時子瑗所料,d、f、h這三家確實是最佳的合作夥伴,『kaer』集團決策性的代表也傾向於這三家。
『皖金』是靠著約翰才得到這個競爭的機會,被排到了最後,上述策劃內容正是時子瑗無疑。
如果時子瑗不是有後十多年的預知能力的話,那麼她這場戰,贏的機會便只有萬分之一了,可『皖金』後續會出現的各種資源她一一清楚明瞭,這就是她的優勢,是先天優勢。
「『皖金』只有差不多十年的歷史,可這十年的發展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迅速』…」
時子瑗面帶微笑,鎮定自若的闡述著她的策劃,她的策劃中都一一闡述出了『皖金』後續的發展戰略,不僅在資源、信譽、質量都一一拿出來比對…
「請問時小姐,如果貴集團作為『kaer』的合作夥伴,那恐怕最大的獲益者是貴集團而非我們『kaer』,這樣的合作,我們『kaer』吃虧在前,而貴集團卻盈利雙收,我不認為『kaer』有什麼理由來接受貴集團的提議。」『kaer』集團代表之一提問。
時子瑗恍然一笑,順口接道:「確實是這樣的,」繼而婉轉一點回車鍵,「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吃虧是福』,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個故事:
有個人作了一個夢,夢中他來到一間二層樓的屋子。進到第一層樓時,發現一張長長的大桌子,兩旁都坐著人,而桌上擺滿了豐盛的佳餚,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吃得到,因為大家的手臂受到魔法師的咒詛,全都變成直的。手肘不能彎曲,而桌上的美食,夾不到口中,所以個個愁苦滿面。
但是他聽到樓上卻充滿著歡愉笑聲,他好奇地上樓一看,同樣的也有一群人,原來每個人的手臂雖然不能彎曲,但是因為對面的人彼此協助,互相幫對方挾菜,結果大家都吃得很盡興。
這則故事說明了一個道理,沒有人不依靠別人而獨立存在著。『kaer』是個大集團,縱享世界口碑,『皖金』相對於『kaer』來說就像是小葉扁舟,可在瀚海之中,一葉扁舟往往是最為不起眼的,可往往也是存活最多的。」
能坐上『kaer』代表的人都是聰明的,時子瑗這一番話不僅抬高了『kaer』在國際的影響力度,也不忘表達了『皖金』的重要性質,這番話也讓他們知道了『皖金』的合作誠意,也不影響利益的衝突,只不過利益是長遠的而已。
最終的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皖金』雖然得到了和『kaer』的合作,但卻是只簽訂了五年合約,如五年之內不能讓『kaer』集團滿意,那麼一切造成的損失將由『皖金』負責,至於續約,那麼得遵照『kaer』的意思。不過,這也足夠讓『皖金』打響了這一票,不僅為『皖金』打了招牌,也為『皖金』爭取到了最大限度的時間。
這個消息傳到了謝銘的耳朵裡,他壓根就不敢相信這麼大的『kaer』集團竟然真的和『皖金』合作了,讓他更有了心神去發展『皖金』的事業,也更加認識到當初他認時子瑗為乾女兒真是大大的正確。
這次能和『kaer』合作成功,約翰也是驚訝不已的,他其實完全就不把希望抱在時子瑗的手中,可這結果卻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時子瑗為了報答這次約翰的幫忙,特地請客,親自下廚。
坐在客廳中的約翰頻頻看著陸少,陸少終究掃了個冷眼給他,「說吧,有什麼問題?」
這約翰都盯著他看一個小時了,難得他忍得住。
約翰得到了陸少的同意,忙坐到了陸少的身旁,眼眸撇了眼正在廚房忙碌的時子瑗,低聲問道:「陸少,這小瑗瑗你是怎麼拐到的?這人也太精了,你都不知道那些代表是怎麼來評價小瑗瑗的,說什麼大度包容、有容乃大…一大堆的讚美形容詞。」
有人誇讚自家媳婦,陸少當然高興了,高興之餘,約翰終於不用忍受冷眼,而是陸少溫和好聽明淨自然的聲調:「你說的這些,其實只是瑗瑗的一部分好而已。」
好吧,在陸少的眼裡,自家的媳婦那是無可挑剔的。
「通過這件事我可知道了,她可是很強勢的喔,難道你不怕她騎到你陸少的頭上作威作福?」約翰閃眼看著陸羽,一絲一毫都不肯錯過陸羽的神情變化,原以為陸羽至少得蹙蹙眉頭,可是卻只看到陸羽勾勒出一抹幸福的笑容,怎麼來說呢,是那種他很想觸及的笑容,可是摸不著,只能感覺。
接著便聽得陸羽說道:「如果她想,這…未嘗不可。」
老婆就是用來寵的,是用來疼的,要不然拿來幹嘛?他可不是大男子主義者,他要的老婆就是可以在任何的情況下都處在相等的位置裡,有著相同的心境。
陸羽話落,約翰即刻用一種『無可救藥』的眼神看著他,嘴中不禁喃喃出口:「陸羽,究竟她有什麼地方吸引著你?竟然讓你這麼沉迷?」
在約翰的人生中,他的祖輩、父輩,甚至於他這平輩中,大男子主義都是比較重的。夫妻間的關係,在外相敬如賓,在內相看生厭。雖然這種影響不至於太讓他刻在心中深深記住,可是對於陸羽這種卻還是不甚理解的。
「你是問我她到底哪裡好嗎?或者是我愛她哪裡嗎?」陸羽不禁笑著反問。
接著眼眸微動,細細流轉間,唇齒微開:「她是我這一輩子認定的人,她的優點我喜歡,她的缺點我也同意喜歡,有了優點她才能好好的保護自己,有了缺點我才能好好的在身邊疼著她、寵著她、包容她…一句話:茫茫人海中,她是我一眼就能認出的人。」
他的話完全由心出,其實用語言來表達也不能完全表達得出來。就像有一句話:只可意味,不可言傳。
這段話讓約翰足足呆愣到了時子瑗擺好碗筷,叫喚他可以吃飯了。
也讓約翰不禁再次向她問出剛才他問陸羽的那句話。
「小瑗瑗,你喜歡陸羽什麼?」
時子瑗笑容漸深,看著陸羽的情意漸濃,一絲猶豫都沒,便開口回答:「我要知道我喜歡哥哥什麼,那我就可以去找一百個、一千個的人來代替了,可在這茫茫人海中,我只看到了哥哥,也只有哥哥一人而已。」
她不知道,她最後一句話讓給了陸羽多大的驚喜,原來,心心相印、兩情相悅的感覺是如此的相同,連說出的話都是相似的。
毫無一絲猶豫的話讓約翰徹底洩氣,也終究有些瞭解了陸羽和時子瑗這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中培養的默契程度是多麼的高。
這話說完,時子瑗夾了一糖醋排骨到約翰的碗中,好心的開導:「小金金,來,這糖醋排骨你最喜歡了。」意義為酸味。
約翰戳著時子瑗的糖醋排骨暗暗吃悶,可又找不到反駁的詞,猛地夾起一吃,酸味讓他的味蕾神經傳到了四肢百骸中…
時子瑗低低暗笑,接著慢悠悠的開口:「小金金,這就是你現在的心境,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約翰忙吐了嘴裡的糖醋排骨,對著時子瑗說道:「你這煮的菜壓根就不能吃,這什麼菜啊,我被你騙了。」
時子瑗是故意的,而約翰的回答也是加上了刻意。
從一開始到現在的接觸中,時子瑗其實漸漸的感覺到了約翰其實是個缺少愛的人,不管是親人的愛、朋友的愛、亦或者是異性的愛,他都處於茫然當中,或者是完全的鄙視。
對,就是鄙視,她不知道約翰到底經歷了怎麼樣的生活才會變得這麼不相信別人,可是約翰對陸羽的依賴卻是不能忽視的,他把陸羽當做了親人、朋友、兄弟,所以才那麼的信任陸羽。可最終,約翰還是不理解這其中的奧妙,他和陸羽這條線是為什麼搭在一起,只是相信陸羽不會傷害到他,他可以完全的輕鬆放開自己。要不然,為什麼這自戀加高傲如他,怎麼會如此的相信陸羽呢。
而約翰的刻意回答,卻是在逃避著時子瑗的話,在打著腔調,他其實還沒有做好將缺點展露出來的準備。
敏感如陸羽當然知曉著時子瑗和約翰兩人心中所想,於是緩緩開口說,「這糖醋排骨不好吃,那麼就吃這青菜吧。」
他的話給了他們各自的台階下,時子瑗絲毫不在意約翰對她廚藝的批評,而約翰也在沉默片刻後夾起了青菜入口。
氣氛有些壓抑,可很快就被打破了。
「叮咚,叮咚——」
門鈴被敲響的聲音響起,傳入正在吃飯的三人耳際中。
三人皆頓,約翰勤快起身,然後不緊不慢的步調走到了門口,痞痞的開門,帶著很隨意的態度。
可一開門,他就挺直了身軀,高仰著頭,盯著門口站著的人問道:「你是誰?」
時子瑗和陸羽齊齊看去,竟然是——
消失了兩年的夜闌風…
夜闌風在時子瑗訂婚的那天開始,時子瑗就沒在聽過他的消息,在學校打聽,只知道夜闌風已經出國了,至於在哪個國家,誰也不知道…
消失了兩年的夜闌風竟然就這麼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的喜悅程度大大高於吃驚的程度。
她對夜闌風的感覺只在於朋友之間的感覺,一個消失兩年的朋友突然出現,她確實是喜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