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今天不去學校嗎?」
莎莉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吳彥寒淡淡地說:「你的手腳都不方便去上課,還是回家好好地休養幾天吧!我來之前,已經把你受傷的事情通知你父母了!當然他們還以為你是在凱特家裡受的傷。所以,你的謊言並沒有被拆穿。」
莎莉正要再說話,卻突然看到自己家的門打開了,自己的爸媽都匆匆地走出了門,她臉色一變,便閉了嘴不再說話了。
「呀!親愛的,你的傷勢還好嗎?痛不痛?」貝蒂迎了上來,打開車門看著莎莉心疼地叫。
「莎莉!你好好的怎麼會弄成這樣?」校長也心疼異常。
「我不痛!多虧當時有老師在,他看到我受傷急忙替我叫了醫生,傷口都已經清理乾淨了,過不了幾天就會好的!」莎莉笑嘻嘻地說。
「昨天晚上就該回來的啊!」貝蒂心疼地說。
「昨天晚上太晚了啊!我又太累了,傷口還沒處理完,我就睡過去了!所以我就在貝蒂家睡了。然後麻煩老師開車去接我把我送回來!」莎莉說謊的時候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校長夫婦也完全相信了,一個勁的對著吳彥寒道謝。
校長走上前想要背莎莉,莎莉卻急忙擺手,「爸爸,您只怕背不動我,還是讓老師背我吧!他身強力壯,背我跟沒背似的!」
貝蒂便笑著轉身對吳彥寒說:「那麻煩你了,邁克!」
吳彥寒只能笑道:「沒事!這種事情理所應當我這種年輕人來做!」
在校長夫婦的簇擁下,吳彥寒背著莎莉進去了。
將她放在床上後,他就欲向校長夫婦告辭離開,誰知莎莉卻拉著他的手,轉頭對自己的父母說:「爸媽,你們可不可以暫時迴避一下,我有話要跟老師說!」
「你們談你們談!」貝蒂笑呵呵地推著校長走了出去。
吳彥寒皺著眉頭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你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莎莉沒有像平常一樣笑嘻嘻的,而是一臉嚴肅地說:「老師,我這幾天不會去纏你了!但是你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吳彥寒頭又大了,苦笑著說:「又是條件!你能不能沒有條件的時候?」
「有!當某一天,你愛上我的時候,我就不會對你提條件了!」莎莉認真地說,目光灼灼。
吳彥寒心一驚,苦笑道:「莎莉,你能不能不要老是以捉弄他人而開心?愛這個字眼,不是隨便可以說出口的。它的負擔與責任有多重,你這個年紀的人是不會理解的!」
「哈哈!我跟你開玩笑的!你也太脆弱了!動不動就會被我嚇到!」莎莉又變成了嬉皮笑臉。
吳彥寒苦笑無語。
被她這樣滿腦子都是稀奇古怪的女孩纏上,不被嚇到才怪呢!
跟她接觸不過才短短幾天時間,他已經掉進了她一個又一個的陷阱。
他就像毫無抵抗的獵物,而她就像獵人,將他擺弄得暈頭轉向。
「老師,我現在提條件了,你可聽好了!」莎莉又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在我不在你身邊的這幾天,第一,你白天要好好地去學校上課,不能再背著我偷偷地向我爸爸遞辭呈了。第二,你晚上就是再寂寞也不能再去酒吧喝酒了,那裡有太多的女人對你有企圖了,像你這樣老實的人,一旦中招只怕就擺脫不了了!我就是你血淋淋的教訓!第三,你得每天過來幫我補一個小時的課。我喜歡你講課,所以絕對不想拉下!這三個條件,你必須得答應我!」
吳彥寒苦笑無比,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她提的要求並不過份,尤其是第二條說得特別對!
從目前看來,他的情商很低,還真的容易被女人騙。
第一個是蔣盈,騙了他一年多的真感情,第二個便是莎莉,騙得他苦不堪言,欲罷不能!
再來第三個的話,他真的是要瘋了!
想到這裡,他便點頭應道:「好吧。這三個條件都不難辦到,所以我會做到的!」
「嘻嘻。這樣我便放心了!那你趕緊去上課吧!記著來給我補課的時候,給我帶塊卡布其諾。」莎莉滿意地笑了。
「好吧!你好好休息!」吳彥寒無可奈何地應了,轉身走出了門。
樓下,校長夫婦正在客廳等候著,見他下來了,貝蒂便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笑道:「看來,我們莎莉很喜歡邁克啊!」
吳彥寒一驚,有些不自然地說:「她方才要求我下午過來給她補一小時的課。」
貝蒂笑道:「邁克,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和莎莉了麼?你記不記得,有一次在倫敦willim親王的宴會上,我們見過一面?」
「willim親王?」吳彥寒眉頭一皺,仔細想了想,愕然地說,「我記得我最後一次參加他家的宴會,還是在四年前了。不知道,貝蒂您指的是哪一年的哪一次呢?
校長笑道:「是啊!人太多,哪那麼容易記住呢!若不是那次發生了意外,咱們彼此之間誰又會記得誰呢?」
「意外?你們是指五年前親王家宴會上發生了火災的那一次?」吳彥寒這才隱約記起那一個火光沖天的晚上。
當時,滿天的火光,滿耳的尖叫聲哭泣聲,驚惶失措四處逃竄的人們
混亂不堪的夜晚。
他記得那天晚上,有十來個社會名流葬身火海,在世界各大報紙上都刊登過這一讓人悲傷的消息。
而那天晚上,他也在受邀的客人之中,親經歷了險情,親歷了悲痛。
「就是那一次了!那天幸虧你把莎莉從火海裡救了出來,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貝蒂心有餘悸地說。
「莎莉?」聽到貝蒂這樣一提及,他這才恍然記起自己是曾救過好幾個人。
其中一個,就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她當時龜縮在一花瓶之下,流著眼淚瑟瑟發抖。
正四下搜索的他一眼看到她便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將用水浸濕的衣服往她頭上一蓋,就緊緊地抱著她沒命地向我衝了出去。
當時很危險,各種東西不斷墜落,他左閃右避,背上曾經狠狠地被一盞墜落的水晶吊燈砸中往地上栽去,幸虧他反應敏捷,及時地在快身子挨到地面的時候,一個反射,讓自己的背部落地,讓女孩穩穩當當地躺在自己的懷裡,不至於被自己壓到。
當時,女孩揭開衣服,瞪著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畏懼地看著他,聲若蚊蚋地問:「哥哥,你沒事吧?」
「沒事!」他淡定地開口,想衝她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以安撫她,卻沒想到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濺了女孩一身。
女孩嚇得『哇』地一聲哭了,拚命搖他,「哥哥!你不要死!」
他用袖子利落地一把擦乾淨了她臉上的血跡,又擦乾淨了自己的嘴,笑道:「我不會死!咱們都不會死!」
說著就抱著女孩用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又拚命地朝大門口奔去。
當成功地抱著女孩奔出大廳,當女孩的父母撲上前來抱住女孩流淚,他卻全身無力地單膝跪到了地上。
有醫護人員急忙上前,將他抬上了擔架,他看到女孩回頭看他,他欣慰地一笑,眼前一黑,就徹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事情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年了。
對於那件事情,他早就忘記得一乾二淨了。
因為那天晚上,但凡有點血氣的人,都在拚命地救人,甚至還有好幾個男人因為救助其它的婦女兒童而葬身於火海。
他覺得那是他應該做的,所以日子一久,便也沒放在心上。
只是他卻萬萬想不到,當年他用性命從火海裡救出來的女孩會以這樣一種奇特的方式來到他的身邊,欺騙他誘惑他
她這樣做什麼?
感恩?
暈啊!這種感恩的方式他可真的吃不消。
「邁克當時救了不少人,記不起莎莉也是應該的!更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曾經的小女孩早就變大女孩了!」校長笑道,「不過我們卻一直記著你呢!當初你來學校應聘,我一看到你就記起了你!說到這裡,我們還沒好好地謝過你呢!」
吳彥寒急忙擺手,「這種感激的話千萬別說!我記得您當時也救助了別人的!像這種意外,但凡是個男人都會出手的!」
貝蒂笑道:「自從和你接觸了這麼一段時間,我們真心地喜歡你,所以也把你當作了家裡人!我也覺得跟你說謝謝顯得有些生疏呢!總之一句話吧,從此以後咱們就像一家人一樣吧!邁克你得長來才行!」
「一定長來一定長來!」吳彥寒點點頭,不由自主地看向樓上。
貝蒂看了便笑道:「莎莉從那次意外之後,有幾年很自閉,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書,要不就是跟著她叔叔研究一些當下女孩子根本就不關心的玩意兒,我們一度很擔心。直到半年前,她突然像想開了一樣,又開始與人交往起來,又變得熱情活潑之後,我們才漸漸地放心下來了。」
「半年前?」吳彥寒想起半年前那個晚上他們的相遇,不由膽戰心驚。
聯想起她對自己所做出的各種各樣的古怪行為,所有的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他清楚明白的同時,卻也感覺到了膽戰心驚。
她接近他,靠近他,誘惑他,甚至在那次ml的時候舉拳狠狠地打他,目的只是一個,那就是要讓他不要忘記她,要他永遠記得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她這麼一個人存在。
這個當初只有十二三歲的女孩,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對於救她性命的男人,一定視為英雄。
盲目的崇拜讓她以為那就是她想要的愛情了!
恰巧自己半年前因情傷跑到這個偏僻的小鎮來避世,不小心偶遇她,於是便有了這一系列的糾纏。
暈啊!他怎麼老是惹這些桃花啊!
一個是蔣盈,一個為了金錢而不擇手段的女人,不僅給他帶來了致命的傷害,更三番四次地差點害得夏小昕沒命!
而莎莉,她的行為更古怪更可怕,用這種方式接近他,只是想要他也愛她,當她發現他不可能再愛上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時,她會不會也會變得像蔣盈一樣瘋狂?
會不會害了他還不夠,還去害已經獲得了幸福的夏小昕呢?
想到這裡,吳彥寒不由生生地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校長還在笑呵呵地說:「我看莎莉一定也認出了你!要不然,她不會對你這般親切的呢!」
貝蒂也笑著說:「你是她的英雄,她是真心喜歡你!」
吳彥寒聽得萬般的不自在,急忙笑道:「呵呵。莎莉也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妹呢!」
校長與貝蒂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笑了,並不再說話。
吳彥寒便急忙藉著要趕去上課為由,匆匆地告辭了。
開車去學校的路上,因為心不在蔫,差點與一輛迎面駛來的貨車相撞,幸虧急打方向盤,這才險險地避過,免去了一場可怕的車禍。
他將車停靠在路邊,長長地吐了口長氣。
這一在路邊呆就呆了近一個小時左右,最後他沒有去學校上課,而是掉轉車頭向莎莉家開去。
到莎莉家的時候,貝蒂正在花園裡修剪花枝,看到他突然折回,不禁面露驚訝地迎上前來。
「邁克?你怎麼就來了?你沒去學校上課?」貝蒂驚訝地問。
「我有些話要對莎莉說!」吳彥寒臉色凝重地說。
「有話啊!那趕緊去吧!莎莉正閒得無聊呢!打電話給學校調課沒,如果沒有的話,我幫你打吧!」貝蒂熱情洋溢地說。
「那多謝你了,貝蒂!」吳彥寒點了點頭,快步邁進屋子。
他直接上了二樓,在莎莉的臥室前停下,屈起手指輕叩。
莎莉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吳彥寒便推門走了進去,莎莉正百無聊奈地躺在床上看書,耳朵上戴著耳機聽音樂,當看到吳彥寒進來,她開心地立即將書一拋,取下耳塞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笑道:「你來了?我可不可以認為你這是表示想我了?」
吳彥寒苦笑,舉步走到床前,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坐了,面對她如花笑靨,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莎莉見他低著頭,一臉的凝重,心不由一沉,笑容便慢慢淡下去了,「你這次來是不是想要反悔你答應我的三個條件?」
吳彥寒歎了口氣,低低地說:「我知道你為什麼會用這種奇怪的方式接近我的原因了!我們幾年前就見過是不是?」
莎莉聽了,眼睛一亮,嘴角又禁不住往上挑,聲音也禁不住變得輕柔,「你終於記得我了麼?你怎麼會一下子想起來的?我的樣子應該有了很大的變化啊!那時候我很矮,可這幾天我長得飛快!」
「莎莉,你這幾年一直都記著我如何把你救出火場的是不是?你是不是把我當英雄一樣崇拜?」吳彥寒心情沉重得像心頭壓了一大塊石頭。
莎莉眼睛煜煜生輝,笑道:「你本來就是英雄啊!當年若不是你,我一定活不到現在!」
「你喜歡我?」吳彥寒咬咬牙,決定直截了當地問清楚。
莎莉臉一紅,眼皮便耷拉了下來,羞澀地低語,「誰都喜歡英雄。」
「可我不是英雄。而且,如果硬要說那天救人的便是英雄的話,那麼那天,出了很多英雄,包括你父親。」
「我也喜歡他們。」莎莉迅速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臉紅紅的,「只不過,我對你的喜歡更特別一些。他們在我的腦海裡,你卻在我的心裡。那一天,你的樣子便刻在了我的心裡。」
「所以,你遇到了我,便想辦法要拉我上、床?」吳彥寒苦笑。
「是啊!半年前,我在酒吧門前遠遠地看到你,一下子就認出了你!當時我很激動啊,不知道該以何種方式自然地出現在你面前。後面躲在一旁使勁想啊想,最後決定假裝摔倒。嘻嘻。你果然還是像從前一樣是個翩翩紳士,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仍然英俊瀟灑,仍然溫柔細心,仍然風度翩翩,與我的記憶中的你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本來那天晚上,就想將你牢牢地抓在手心裡的,可是沒想到會臨時出了意外。」莎莉見他一再逼問自己的真心,一咬唇,索性決定對他來個全方位的告白。
「可為什麼要等半年之後才又繼續找到我?找到我之後為什麼要用那種方式誘我與你為什麼在那過程中要狠狠地揍我的臉?」吳彥寒也索性將自己心裡的疑問一一問出,想看看她是不是與他心裡所想的一致。
如果一致,那麼他無論採取什麼手段都要快速地了結這一段孽緣。
「這半年來,我一直悄悄地跟隨在你左右,同時請了私家偵探將你的來歷查了個清楚,我知道你這兩年的日子很難過,情感上受到了傷害,所以絕對不會再輕易地踏入情海。」莎莉收斂了笑容,眉宇間堆滿了憂傷,彷彿與他感同身受。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過去,已經知道我絕不可能再愛上別的女人,為什麼你還要固執地靠近我?」吳彥寒苦笑不已。
「我本來想一直等待的。可是你越來越頹廢,頹廢到天天泡酒吧找女人,看到你那樣,我的心很痛很痛!在我的記憶裡,你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的你風流倜儻,無數的女人對你敬慕無比,可你從來不會跟她們亂來。你總是風度翩翩地拒絕,矜持而高傲得讓人越發地仰慕你。我喜歡那個時候的你,不喜歡現在的你!為了讓你不至於總這樣墮落下去,所以我必須要用非常的手段來干預你了!我對你下藥,糾纏你,打你,只是想你的身邊只有我的存在,你的心裡也只記得我,人為地在你的腦海裡硬生生地刻下一筆!我知道這樣會讓你討厭我逃避我,可是我想不到其它的辦法可以讓你不再去想那傷心的往事,更找不到好辦法讓你可以任由我賴在你身邊」莎莉說著說著,眼睛不知不覺地就蘊滿了淚水。
吳彥寒的心裡震駭無比,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孩竟然對他用情深到這種地步!
可是,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救她的性命,只是一次偶然,在那種情況下,無論是誰,他都會救的!
他不想圖回報,還是這種以身相許的回報!
更何況,他也給不起她任何東西!
他不能像所有卑微的男人一樣就這樣悶頭不聲不響,用她的愛情來為給自己受傷的心靈療傷,他這段時間雖然墮落得連自己都瞧不起,但絕對還是有著最起碼的道德底線!
吳彥寒皺著眉頭,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地說:「既然咱們倆都攤開來說了,那麼我就說得更明白一點吧!感情的事向來不能勉強,正是因為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我從來不去勉強夏小昕!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更何況,蔣盈的死更是一個值得讓人警醒的事情!憑她的聰明才智,假以時日,她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本事打拼出一番事業的,可以愛情事業雙豐收!可是她不僅對金錢貪婪,更對感情貪婪,她追求著永遠不可能屬於她的身份地位與愛情,結果很可悲,最後自殺身亡,死了之後連墓碑上都不能留有她真實的姓名。所以,我再愛一個人,也絕對不會勉強他,我只會遠遠地站在遠處看著她守護著她祝福著她,卻再不起一絲一毫要將她搶奪過來佔有她的念頭。有時候,捨得放手才是對自己所愛之人最深切的愛護。你,覺得我這樣說得對嗎?」
莎莉臉色漸漸白了,低聲說:「你這是在告訴我,你從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我,愛上過我嗎?」
吳彥寒苦笑,「說實話吧,一開始我對你的印象很不錯,我覺得你爽朗大方,真實得可愛。可惜,以後的事情卻讓我畏你如虎狼。就算是現在,我仍然無法理解你的所作所為。我覺得你過於偏執了,讓我感覺你就是那不定時的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引爆,我會被你炸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我在你心目中就僅僅只是這樣?」莎莉的嘴唇微微顫抖,一臉的憂傷無法掩飾。
「我知道我這樣說很傷害你,可是這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感受。莎莉,你那種方式讓我沒辦法喜歡你。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年齡,閱歷,心態,也完全不能契合。這樣的我們,就算我們最終勉強走到了一起,你又覺得有幸福可言嗎?」吳彥寒循循善誘,只希望可以將傷害減輕到最低。
畢竟,愛一個人沒有錯,他們只是錯在不在同一個世界。
莎莉的眼角滾落下兩滴淚水,咬著唇緩緩地說:「如果我說我們的年齡不是問題呢?」
「怎麼可能?」吳彥寒再度苦笑,「你十八,我三十,我比你大了一倍!這麼大的差距無人能忽視。我也沒有力量去超越這差距,也不願意超越。」
「我二十了!」莎莉突然脆生生地說。
「莎莉!不要再有謊言了!今天我過來是和你交流最真實的想法的!我只是想好好地與你結束!並不是想傷害你!可你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說謊了!」吳彥寒無語至極,只覺得對於莎莉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
她就像個小孩,變化莫測,讓他疲於應付。
「我是真的二十了!我說十八歲,也只是騙你的,只是逼你不能輕鬆自如地從這小鎮上離開而已!」莎莉搖搖頭。
吳彥寒站了起來,聲言俱厲地說:「莎莉!如果你硬要繼續這樣冥頑不靈,那麼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現在就下樓跟你媽媽說我們之間的事情,然後就主動地到警察局去自首!法院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好了!我絕對不能任由你這樣胡作非為一去了!你分明是在走蔣盈的老路,不僅要害別人,更會害了你自己!」
「不不不!我沒說謊!我給你看身份證!」莎莉急忙搖頭,伸出一隻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一隻手,另一隻手則伸手去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身份證遞到他眼皮子底下,「你看清楚,這上面的人是不是我?」
吳彥寒半信半疑地接過,細細一聽,不由無奈地頓坐在椅子上,「你為什麼連年齡都要對我撒謊?」
莎莉吸了吸鼻子,低低地說:「因為我知道你想走,所以我便只好用這個借口逼迫你留下來。我想是個正常的人都不會想要背著這樣一個罪名鋃鐺入獄,更不想背著這樣一個罪名過一輩子吧?」
吳彥寒想了想,突然說道:「不對啊!你媽也親口跟我說你才十八歲的!這身份證是假的吧!」
莎莉無力地搖了搖頭,「我爸媽都知道我這些年都一直喜歡你,是我硬逼著他們和我竄謀的!」
吳彥寒震驚無比,「他們早就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莎莉點了點頭,「我能夠遇到你靠近你,我很開心啊!所以我跟他們說了!我爸媽也知道這樣不對,他們已經警告我好幾次了,讓我早點跟你坦白!我是準備坦白的,我只是想等到你已經習慣我的存在之後再跟你坦白。沒想到你竟然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說到這裡,她頹廢無比。
吳彥寒長歎一聲,「我之所以知道,那是因為這件事情是你爸媽親口告訴我的!我想他們也覺得你的行為太荒唐,所以試著慢慢地將事情的真相一點點告訴我吧!」
「你能夠原諒我嗎?理解我嗎?」
莎莉低頭輕問,畏怯地不敢抬頭看他。
「我會原諒你,也能理解你,只是真的無法接受你這種愛的方式。莎莉,放手吧!我們絕不可能!」看著莎莉的脆弱,吳彥寒的心稍微地有些不忍,但想想蔣盈,便又硬下心腸果斷地拒絕了她。
快刀斬亂麻,才不會讓一個人越陷越深,最後走上歧路。
莎莉是個可愛而又真性情的女孩,他不想她也因愛生恨,走上蔣盈的老路。
莎莉仍然低著頭,沒有再說話了,只是她眼中的淚像決堤的洪水嘩地一下湧了出來,滴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對不起。為了不再打亂你的生活,我還是要向你爸爸遞上辭呈,並且離開這裡。以後的日子,你自己好好過,找一個能夠理解你懂得你愛護你的好男孩,而不是像我這個被愛已經掏空了心靈的頹廢老男人!我也不會像你說的那麼淒慘,畢竟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愛情,還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去擁有!所以,我也會過得很好的,你不用擔心我了!好了!言盡於此,我就先行一步了!」吳彥寒說完之後,再不看她一眼,毫不留戀地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一打開門,便對上貝蒂憂傷的雙眼。
他立即明白,貝蒂將他與莎莉所有的話都聽到了。
吳彥寒愧疚地對貝蒂說:「對不起。」
貝蒂憂傷地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
吳彥寒對她微微彎了彎腰,低頭抬腳快速地下了樓,走出了屋子。
坐進車裡,他抬頭看向莎莉臥室的窗口,卻見她佇立於窗前,正流著淚水默默地注視著他。
他的心莫名一痛,長吸了口氣,臉上浮起笑容,探出車窗,對著莎莉揮了揮手,然後開著車飛速駛離了莎莉的家。
吳彥寒一路飛馳,很快便開車回到了家,在電腦前打了辭職信通過伊妹兒的方式給校長傳了過去。
他相信此時此刻,校長一定知道所有的事情了,那麼這封辭職信鐵定會收下了。
處理好這一切之後,他便關掉了電腦,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只有一個小小的背包,僅裝著兩套換洗衣服,還有他的所有證件。
其它的東西,他都不打算親自處理了,這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下一任房主吧!
背上包,他四下打量了一下,想轉身就走,眼睛卻突然一眼晃到桌上的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
莫名的心一跳,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拿起那張紙一看,卻是一副素描畫。